周侍郎還在叫嚣的時候,蒼修玄的聲音幽幽的出現,“周侍郎好大的官威!”
原先蒼修玄沒在這裏,周侍郎可以十分不屑宋晨,可這會兒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周侍郎就不敢了。
僵着身子轉過去,在還沒有看到蒼修玄那張臉的時候就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王,王爺……下官……”
周侍郎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想解釋吧,攝政王對那個丫頭有多寵愛他們都親眼見到過的。
可不解釋,自己就真的完了。
“王爺,下官隻是一時糊塗,因爲家中夫人受傷了一時氣不過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但這絕對不是下官的本意,還請攝政王明察。”
在這種時候,隻有先保住自己再說。
蒼修玄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淡淡的,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而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周侍郎,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嚣張,緊張的等待着蒼修玄的下一步。
“孤陋寡聞形容周侍郎實在是太正确了,你說的妖術,偏偏是當初救了本王一命的針灸,這樣說來,本王也是要一起被燒死算了。”
針灸這兩個字,還真是甚少有人聽過。
不過這也隻是相對而言,當初宋晨用針灸救了蒼修玄之後,回春堂裏面的有些大夫就開始在跟宋晨學針灸了,并且也開始在挑選一些比較藥物不容易治好的病患在醫治。
“王爺您也是被針灸醫治好的嗎?草民太榮幸了,草民多年的風濕也是被回春堂的大夫用針灸醫治好的。”
人群中一個中年男子聽到蒼修玄這話,頓時恐懼什麽的全都沒了,激動得連忙擠到人群的最前面大喊了一句。
原本以爲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卻不想蒼修玄轉頭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讓他過來。”
跟着蒼修玄過來的那些士兵移開一個口子,讓那人走了過來。
那人也不是那麽不識趣的,在離蒼修玄一米左右的時候便停了下來,“草民見過王爺。”
蒼修玄破天荒的點了點頭,“是回春堂的大夫爲你治的?怎麽治的你來好好說說。“
一介草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跟這樣的大人物說話的可能,這會兒蒼修玄一問,他連忙将自己先前治療的過程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當時爲草民針灸的那位大夫也是這樣說的,針灸主要是走穴位,雖然草民不知道什麽是穴位,可草民的風濕痊愈了是真的,草民的鄰居都是知道的,都可以作證,這位姑娘方才取針出來的那個穴位草民好像知道,叫什麽膻中穴……”
“不錯嘛,連膻中穴都知道。”
宋晨聽到這人說起膻中穴,不由得笑了起來,要知道先前在這大戎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針灸是什麽東西的,現在竟然一個老百姓都能說出膻中穴了,這還真是挺神奇的。
這男子并不知道宋晨是什麽身份,但先前她的做派男子也看到了,再看這會兒攝政王的态度,就知道這小姑娘的身份肯定不低。
這會兒自己被她一誇,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先前幫我看的那位大夫,一邊紮針一邊念穴道,聽幾次就記住了些。”
一邊紮針一邊念穴道……
宋晨嘴角抽了抽,“給你紮針的那位大夫是不是姓孔?”
中年男子驚訝了,“姑娘怎麽知道?”
“那姓孔的針灸還是跟她學的,你說她怎麽知道。”
這一回宋晨還沒先說話,蒼修玄就把話接了過去,他們說這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在乎周侍郎,可眼下周侍郎聽到這些整個人都懵了。
這宋晨,怎麽又多了個身份了?
他雖然不知道什麽是針灸,可回春堂他是知道的啊。
回春堂在大戎的地位無人能及,這東西跟别的産業不同,别的産業你說可以搞鬼,但這醫館不行啊。
人吃五谷雜糧,誰能保證自己不生病呢?
所以不管怎麽變遷,這醫館的地位始終在那裏的,這回春堂又是個中翹楚,地位是非常高的。
在某些時候,回春堂的大夫要比他們這些官老爺架子還足。
現在告訴他……這宋晨竟然是回春堂大夫的師父……
還有她那跟妖法一樣殺人于無形的東西竟然是針灸,還是用來救人的?
周侍郎覺得自己腦子裏裝的好像全是漿糊,什麽都搞不清楚了。
“這針灸真的是個好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妖法,絕對不是。”
中年男子想要再感謝一下宋晨,可是剛靠近就被攝政王的氣勢生生的給逼退了,隻能從側面幫宋晨證明了。
得過風濕的人都知道,這病是最折磨人的,并且是不管你吃什麽藥都是沒辦法痊愈的。
他因爲機緣巧合接觸了針灸,沒想到真的就把他的痛苦徹底解決了,他心裏肯定是偏向宋晨的。
他也不怕周侍郎報複,畢竟攝政王和周侍郎,哪邊更厲害他還是分得清的。
蒼修玄都親口承認了自己被針灸救過命,周侍郎這會兒要是還咬着說是妖法的話,那他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是下官一時糊塗,說了不該說的話,王爺恕罪。”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饒命,可想着想着又覺得這樣的話好像有些太掉面子了,這會兒不像是在朝堂上,朝上的人都見過對方最狼狽的樣子,大家也都是差不多的身份。
可現在是在街上,街上的老百姓知道自己喝當官的人身份差距有多大,他們從來都是他們仰慕的,可望而又不可及的人,若是他現在就在這街上當場求饒的話,往後他還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這點面子。
他也相信蒼修玄不會在這裏給他什麽難堪,這樣的大不了私下裏他再去找蒼修玄賠罪求饒便是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沒有往後了。
從他那般诋毀宋晨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