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搞不懂剛剛那一瞬間自己的腦子裏爲什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出現,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之前去宋家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
宋晨她娘之前都是在作坊記賬的,這次他過去的時候竟然看到她在家,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有了身孕。
宋晨回去的時候,蒼修玄沒有再帶着她走近路。
讓蒼一他們确定了沒有人在盯梢,蒼修玄的馬車出了莊子,宋晨也在馬車上,還有一堆他帶過去給宋王氏的補品。
蒼修玄回來了,宋晨的生活唯一的變化就是時不時的家裏就多了個蹭飯的人。
春耕如期而至。
村裏家家戶戶的人都是有田地的,到了春耕的時候都需要全家出動,現在一個村的大部分家庭裏都有重要的勞動力在她的作坊裏幹活,宋晨索性就給他們放了兩天假,讓大家趕一下進度時間。
不要錯過了時間。
大家也都十分感激宋晨的這兩天假,有些人家裏的活兒少一點的,做完自己家裏的就趕緊去活兒多的人家幫忙了,他們也都希望兩天之後作坊能夠繼續正常運轉。
現在整個北關村,沒有在宋晨他們家找到事情做的已經不出十戶人家了,這十戶裏面包括老宋家的那三戶,還有就是村裏幾家遊手好閑愛生是非的,其他人要麽在作坊,要麽在地裏,都有了穩定的收入。
平時就已經能看出分别了,春耕的時候那幾戶人家和其他的人家對比起來尤爲明顯。
林茂豐都看在心裏,不由得有些擔憂。
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村裏的人,現在感覺好像就是孤立了他們一樣,但是也确實是他們自己不争氣。
一時半會兒之間,林茂豐還真是想不出一個好主意。
結果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事。
“不好了,那邊打起來了,馬上就要出人命了。”
田野間,有人奔走疾呼着。
在田裏勞作的人都被驚動了。
“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會打起來啊?”
好些個人都停下自己手上的活,轉身往打架的那邊看去,“那邊,不是老宋家以前的荒地嗎?後面好像是宋老五得去了。”
都是一個村裏的人,那一塊是誰家的地,村民都是知道的。
現在打架的那邊的确就是宋老五他們分家的時候得到的那塊地。
“那塊地好像是跟盧家的地連在一起的,宋老五遊手好閑,盧家的那個也是差不多的混不吝,别是他們兩個人打起來了吧。”
不得不說村民還是很敏銳的,打起來的雙方的确就是宋老五和盧家的那個,也就是盧黃氏的丈夫。
比起盧黃氏的丈夫盧斌,宋老五顯然更勇猛一些,沒過多久盧斌就已經被打得毫無還擊之力了。
宋老五的媳婦兒在一旁急的要死,可是她那點力氣怎麽拉都拉不開宋老五,“趕快别打了,他要說就讓他說兩句,你到時候把人打死了我怎麽辦。”
拉不動人,宋老五的媳婦兒隻能嗚嗚的哭了起來。
但是再看那邊盧斌的媳婦兒盧黃氏,全程她好像就沒看到這邊在打架一樣坐在那裏。
或者說,她其實是希望盧斌被宋老五打死的。
不然剛剛她也不會在一旁煽風點火了。
林茂豐被人找過來的時候,盧斌已經是滿臉是血,看不到原本的樣子了。
幾個從附近趕過來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從盧斌身上拉了下來,他們都覺得要是再晚點的話,盧斌肯定被打死了。
這到底是什麽仇啊,要下這種手。
“到底怎麽回事!”
林茂豐寒着一張臉,一個村的人打成這樣,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過了。
兩個當事人,盧斌已經不省人事,宋老五則是氣呼呼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林茂豐看了盧斌一眼。
“先來幾個人把他擡到李郎中那裏去。”
村民看着盧斌這個樣子,也不敢耽誤,生怕晚了就沒命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急忙就把他往李郎中那邊擡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盧黃氏卻依然站在原地沒準備動。
林茂豐看着她眉頭緊緊的皺起來,“盧黃氏,你這是什麽意思?自己的男人難不成還要别人照顧?”
“他自己要打架關我什麽事,我要是去照顧他了,這地裏的活兒誰幫我做,看着天氣過兩日就有雨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個幫手,不抓緊點怎麽把活幹得完,沒有了這地裏的收成,來年吃什麽。”
盧黃氏說完還諷刺的笑了笑,“我可不像我們村裏的其他人,每個月都有工錢拿。”
這話,任是誰都能聽得出她滿腔的怨氣。
但是林茂豐也不是被人簡單幾句話就能說住的,“村裏人沒有一個是走什麽後面去幹活的,全都是自己勤快肯幹别人看得上,你們家沒有你是不是要想想自己,再去埋怨。”
林茂豐頓了頓又道,“不管怎麽說,盧斌都是你男人,現在出了事你就要去管。”
盧黃氏冷哼一聲,索性把鋤頭往一旁一丢,“我是不會去的,誰打人的誰去。”
宋老五聽到她這話,頓時又炸了,“賤人,你再說一句試試!”
眼見着他又要沖上去,宋老五的媳婦兒連忙拉住他,“你長點腦子,别上當了。”
聽到消息連忙趕來的宋老二家的媳婦兒聽到這話,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老五媳婦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宋老五的媳婦兒之前是擔心宋老五把人打死了要負責,現在人都被送到李郎中那裏去了,盧黃氏這個賤人還是這樣的态度,她怎麽都忍不住了。
“二嫂,他們會打架都是因爲這個賤人,先動手的也是盧斌。”
這話村民還真是沒有不相信的,盧斌不是什麽好東西,全村的人都知道,不過他們現在是真的好奇,盧黃氏是怎麽樣讓他們打起來了的。
“這個賤人對我們冷嘲熱諷,說什麽我們都是姓宋的,也是沒有活兒幹,我們家老五剛開始根本就沒打算理他,但是這個賤人不知道跟盧斌說了什麽,盧斌對着老五就是一石頭。”
“什麽!”
圍觀的村民都驚呆了。
“老五他躲得快,石頭砸到了背上,然後盧斌還說一些十分難聽的話,老五就沒忍住。。。。。。”
現在想起那些話,宋老五的媳婦兒都還覺得惡心,但是宋老五會因爲那些話動手,她是沒想到的。
林茂豐上前查看了宋老五的後背,的确是有一個被石頭砸出來的傷。
宋老二的媳婦擰着眉,沖着宋老五,“你說說你,這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能這麽沖動,你要是真的把盧斌打死了,你是要償命還是想怎麽樣,我這個表家妹子可不是嫁給你守寡的!”
宋老五這媳婦兒是宋老二媳婦兒表家的妹子,當初她生孩子的時候跟着家裏人一起過來看她,結果就被宋老五看上了,死活要娶回來。
也正是因爲這樣,宋老五一直以來都比較聽他這個二嫂的話。
這要是放在以往,宋老五肯定要炸的,可是今天他隻是蹲在一旁垂着腦袋生悶氣。
宋老二媳婦兒看着他這個樣子,臉色更難看了,“巧巧,你說,這倒是怎麽回事。”
巧巧是宋老五媳婦在娘家叫的名字,已經都好幾年都沒人叫過了,現在被二嫂這樣一叫,宋老五的媳婦兒頓時就哭了起來。
“二嫂,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那盧斌說的都是宋晨,他在這裏發脾氣。”
“宋晨?怎麽又跟宋晨扯上關系了?”林茂豐聽到宋晨的名字愣了一下。
“宋孔氏,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啊。”
盧黃氏原本以爲跟宋晨有關的事,他們老宋家的人是都不會去管的,就算是宋老五這邊打人了,他們也不會說是因爲宋晨動手的。
可這事情就是沒按她期待的方向發展啊。
盧斌沒被打死,宋老五婆娘的嘴巴也不夠緊。
宋孔氏根本一點都不怕她,“你們敢做我還不敢說了?盧斌說的那些話,你敢說沒有你在背後作怪?我告訴你,就算是我們跟宋晨他們有梁子,但是她姓宋,我家老五就聽不得那些!”
“盧斌到底說了什麽,搞得宋老五都忍不住動手了。”
“盧斌那個人你還不知道,一張嘴巴比糞坑還要臭,什麽惡心的話都說得出來,你看他一天到晚盯着村裏的女人們看,腦子裏還能想些什麽東西。”
“可不就是,換成我我也打,簡直是不要臉。”
盧斌到底說了什麽,宋孔氏不會在這裏說出來,即便隻是盧斌空口無憑的亂說,但是被村裏的人聽到了也是壞名聲的。
但是她不說,村裏的人基本上也猜到了那盧斌說的些什麽。
紛紛開始罵着他活該。
林茂豐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今天的事确定是盧斌先動手是吧。”
宋老五夫婦均是點頭。
盧黃氏被盯得沒辦法了,也隻能不耐煩的點頭,“雖然是盧斌先動的手,可是宋老五根本就沒受傷,受傷的是盧斌,他們得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