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茂豐,宋晨找到了宋王氏,作坊弄起來了,她需要一個管賬的人,什麽事情都她一手抓着,她沒那麽多的精力。
宋王氏這會兒正在宅子外面的菜園子幹活兒,這個時候差不多可以種冬天的菜了。
“娘,您先别忙了,我有事找您。”
宋王氏把手裏的鋤頭放下拍着手就過來了,“怎麽了?很急嗎?”
宋晨沒說話,直接拿出了幾張銀票交給她,“這是今天作坊出貨的銀子,往後您幫我管作坊裏的賬,跟哥哥一樣,我每個月給您開三兩銀子的工錢。”
宋王氏看着宋晨手上的銀票像是見了鬼一樣推都推不赢,“我怎麽能管賬了,你趕快把它們收好,回頭讓别人看到了。”
宋王氏的這個反應在宋晨的意料之中,她執意把銀票往宋王氏身上一塞。
“娘怎麽就不能管賬了?您想想啊,我每日那麽多事,萬一哪一天大意弄錯了,那豈不就要損失銀兩了,再說了,您想看我這麽累嗎?”
宋王氏啞口無言,不管是損失銀兩還是讓女兒受累,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可她從來沒碰過銀子的人,突然讓她去管賬,這她這麽做得來嘛。
“小晨,你也知道的,娘是真的不會管賬,這麽多年銀子都被宋周氏捏在手裏,我見都沒怎麽見過銀子。”
“這個您不用擔心,現在作坊的賬不是很複雜,就是藥材進來您把數量記下來,計算出金額,再就是我們出藥的數量和金額,另外就是每個月發工錢了,您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去問舅舅。”
“問你舅舅?他比我還不懂,再說他每日功課那麽緊張,我不好去找他。”
王剩微已經搬到李溫言住的院子裏去住了,現在宋王氏也就一日三餐能見到他們。
“我覺得,讀書不能讀死書,舅舅往後是科舉做官的,做官自然是要爲民爲國,爲民自然是先要懂民生,我還打算跟李夫子說說,每月留兩日出來讓舅舅去地裏勞作呢。”
“那怎麽行,太耽誤時間了。”
宋王氏不同意。
“我倒覺得可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埋頭讀死書最終隻能紙上談兵,爲官者,必然是爲民,懂民生才能做好官,想不到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見地,你若爲男兒,必成棟梁。”
李溫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兩人身後,聽到宋晨的那幾句話心中感概。
世上學子衆多,卻鮮少有人會如此務實。
王剩微當真是幸運!
“李夫子好。”
宋晨轉身行禮,“李夫子說笑了,我不過就是站在我們鄉野人的角度說的這些話,上不了台面。”
“李夫子見笑了。”宋王氏也跟着宋晨開口。
不過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十分的驕傲,她跟李夫子是一樣的看法,小晨若是個男兒身,狀元肯定是她家的。
李溫言隻是笑了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方才說的每月讓剩微沐休兩日,我覺得可行,我應下了。”
“多謝夫子。”李溫言的答案在宋晨的意料之内。
如此,宋王氏就不能再多說什麽了,管賬的事也隻能答應了下來。
回了屋,她把宋晨塞在她身上的銀票拿出來一看。
八百兩!!!
出一次貨竟然就有八百兩銀子,宋王氏被驚得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她不知道的是,這八百兩銀子還隻是買中成藥的銀子,并且她還留下了一張銀票準備去換銀子發工錢的。
三七丸的錢她并沒有拿給宋王氏,自己放在了空間裏面。
宋晨在設計屋内的裝飾的時候,每間房都做了暗格,除非幫她建房子的工人拿着圖紙,不然是不知道真正的暗格是哪個的。
當初她想的就是要在家裏做一個類似現在保險櫃一樣的東西出來,她是用不着,但是家人都用得着,現在正好方便了宋王氏放銀票和賬本。
現在宋家的每個人基本上都有事情做了,宋河在作坊裏監工,宋王氏管賬,宋晨是更不用說,什麽事都還要管一下。
不過宋大山卻沒有。
因爲宋晨讓他幫個大忙!
晚上宋大山回來的時候,宋王氏就把宋晨讓自己管賬的事說給了他聽。
“孩子要你幫忙你就幫着,你這個人細緻,這活兒适合你。”宋大山了解宋王氏,知道這件事她做得來。
宋王氏雖然心裏還是很忐忑,可聽到宋大山這樣一說她就輕松了不少,“你那邊怎麽樣了?石坪村的人怎麽說?”
“我去山上轉了一大圈,除了我們之前去過的山腰,山上其他的地方也長滿了油蔥,我找了他們裏正,他們裏正說那座山是村裏的公山,村裏每戶都有份,要賣的話得征求村裏的人同意。”
原來宋大山是在幫宋晨買地。
之前在李郎中家裏看到蘆荟之後,宋晨就放在了心上,聽說石坪村那座山上長滿了蘆荟,她就讓宋大山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這樣就把山買下來。
在别人眼裏什麽用都沒有的油蔥,在宋晨眼裏卻是寶貝疙瘩。
有了這個東西,她的荷包又要鼓起來不少。
“一般公山買賣都是裏正說了算的,石坪村的裏正這樣說怕是不想賣。”宋王氏聽完說道。
宋大山搖搖頭,“隻怕不是這樣。”
宋大山對石坪村的裏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說話的時候句句都在暗示他。
“分明就是想要私下拿些銀子,我裝作沒聽懂,他就說要跟全村的人商量一下。”
“小人!”宋王氏罵了一句,“那這事還是先跟小晨說說再做決定吧。”
宋大山點點頭。
跑了一天他也累壞了,再加上宋晨現在給家人喝的都是加了空間泉水的水喝,宋大山睡了個大飽覺。
等到他起床的時候,宋晨已經出發去了鎮上。
這會兒時間還早,宋晨沒有驚動回春堂的崔掌櫃和六味齋的鍾掌櫃,找了家能看到回春堂裏面情況的茶樓坐了下來。
回春堂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鎮上大部分的人看病認準的都是回春堂。
宋晨坐下來就發現了回春堂裏面有了些許的變化,崔掌櫃在藥鋪内單獨開設了一個櫃台,櫃台裏面有大夫坐診,但凡是風寒的病人都會被帶到這邊。
這幾天天氣都不算太好,陰沉沉的,好些人都染了風寒。
宋晨看到回春堂的坐診的大夫看完病之後,便向病人推薦中成藥,那些病人一看那麽小小的一包比粉末粗一點點的東西就要五十文,紛紛拒絕,讓大夫開藥方抓藥。
一上午過去了,一包藥都沒賣出去。
崔掌櫃的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
宋晨的中成藥,效果很是顯著,并且十分的方便,他先前上火口舌生瘡,昨天吃了一天宋晨給的下火藥,今天就感覺好多了。
晚上那頓他還差點不記得了,人都躺上床了才想起來,用水壺裏的冷水也能劃開,一盞茶的功夫都不要。
鎮上其他的醫館這些年被回春堂打壓得很,回春堂賣這個中成藥的事其他的醫館自然也是聽說了,也是派人來守着,随時彙報情況。
一上午沒有賣出一包藥這個情況讓他們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
好好的生意不做,搞什麽中成藥,最好是把自己搞死!
鋪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人影崔掌櫃看在眼裏,不過這會兒他沒心思去理他們。
他得趕緊想個法子讓病人先知道中成藥的作用和好處。
茶樓裏,宋晨看着崔掌櫃背着手,苦思冥想。
正當她準備去給崔掌櫃支招的時候,一個小厮模樣的人進了回春堂,給崔掌櫃遞了個條。
崔掌櫃打開一看,茅塞頓開。
“快些在門口支一張桌子,老秦,你去外面坐診,義診。”
崔掌櫃連忙招呼着店裏的夥計,然後又安排了一個醫館裏坐診的大夫。
“義診?如此突然義診作何?”秦大夫不明就裏。
崔掌櫃沖他擡擡眼,讓他看面前的中成藥櫃台,“隻要是來的病人,看診不收銀子,要是風寒類的病人,如果願意拿中成藥,也不收銀子。”
“這,這一小包可是五十文啊,不收一文錢?”秦大夫有些咋舌。
崔掌櫃笑着推了他一把,“你且看着吧。”
回春堂義診的攤子一支出來,不少人就慕名而來,其中不乏窮人,他們身上有病,卻沒銀子看病吃藥,隻能拖着,現在回春堂義診了,他們想着過來看看,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到底還能撐多久。
或者是求個能診治的法子。
這個季節,來的病人十個裏面有四個是感染了風寒的人。
并且大多都是沒有錢的窮人,一聽說有不要錢的藥,二話不說就拿了。
秦大夫依照他們病症的輕重分别開出了劑量,一旁的夥計就給他們拿藥。
“各位,記住了,一包吃一次,半杯溫水沖開就成。”夥計拿藥的時候還不忘記囑咐他們具體的吃法。
眼下這些小包小包的藥是昨天拿回來之後,崔掌櫃讓人臨時包起來的。
幾十包的藥,一個時辰就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