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擄着林平之,一路在街道兩邊的屋檐上飛奔,在城中甩掉了青城派的一衆弟子後,來到城西的一處荒廢靶場之内。
木高峰一把将林平之扔到地上,斜着眼居高臨下的打量地上的林平之,仿佛在盯着一件到手的肥美獵物,心中十分得意。
沒想到走過路過,居然被他撿到如此大一個便宜。
那餘滄海動用整個門派弟子滅了福威镖局滿門,在江湖上背上如此大一個罵名,爲的不就是林家的辟邪劍譜嗎?
别人栽樹,他乘涼,眼下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林平之控制在手中。
别人家的鴨子竟然飛到了自家鍋中,何其快哉。
木高峰注視着地上的林平之,見他臉上塗滿了灰塵,還在背上塞進去一床舊棉被,佯裝成一個乞丐羅鍋,正好和他現在的羅鍋形象類似。
心中頓時有了計劃。
既然要吃下這塊肥肉,也要注意點吃相,他可不是餘滄海那蠢貨。
“林平之,你剛才也看到了,若不是我,你八成就被青城派的那些人抓走了。”
“那餘滄海在江湖中素來不是什麽好鳥,他們既然屠你滿門,擄走你父母,就沒有留你一命的道理,難道會好心的等你以後找他們報仇?”
此時的林平之也回過神來,木高峰說的有道理,畢竟對方剛從青城派手中救了他。
青城派的人的确不是什麽好鳥,但眼前這人也是一副兇巴巴模樣,尤其是對方居高臨下像打量貨物一樣的目光,讓林平之心中早有了提防之心。
這段如喪家之犬的經曆讓這位大少爺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單純,看透了人間冷暖,不得不多長了一個心眼。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林平之客氣的向對方行了一禮,随後小心的拿眼神觀察四周環境,視線所及之處看不到一個人影,心中已有了離開的打算。
“哼!”
林平之的小動作全部落在木高峰眼中。
“我救了你一命,爲了你得罪了青城派的一衆人,你說要拿什麽來還我的人情?”
此時此地就他們二人在場,木高峰也懶得陪林平之繞來繞去了,直接圖窮匕見。
“晚輩,晚輩若能逃過此劫,與父母團聚後,日後必有重謝。”
林平之心中滿是牽挂,心中塞滿了對父母的擔心,并未意識到木高峰的目的。
木高峰更加不耐煩了,粗暴的出言打斷林平之,“我不要以後,我就要現在……”
說完木高峰一手扭住林平之衣領,将對方從地上提起來。
“快說吧,那餘滄海既然已經抓到了你父母,還如此大費周章的派人滿城尋你,肯定是你們林家的辟邪劍譜在你身上,反正你留着也沒用,不如将辟邪劍譜獻給我,在拜我爲師,等我練成了辟邪劍譜後,你們林家的仇我不是不可以幫你報。”
“如此好的機會可不多了,千萬别錯過了。”
木高峰一邊威脅,一邊利誘。
林平之聽聞對方願意幫自己救出父母,心中不似剛才那般慌亂了,反而多了一絲感動。
東躲XZ這麽久,這還是第一個承諾幫他報仇的人。
林平之猶豫了一下,決定以實相告,“多謝前輩擡愛,願意收我爲徒,實不相瞞,我林家的确有一本辟邪劍譜,隻是我父母如今還在餘滄海手中,隻有我父親一人知道辟邪劍譜下落,若前輩能幫我救出父母,到時候我自會去找我父親商量……”
“你敢騙我?”
木高峰被稱爲塞北明駝,一向獨來獨走,若不多幾個心眼,早被其他人吞得連皮都不剩了。
如何肯相信林平之的搪塞之言。
辟邪劍譜若不在你手中,餘滄海那厮怎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滿城搜人?
對方蠢還是我蠢?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木高峰當下以爲林平之在忽悠他,變得愈發沒有耐心起來。
對付像林平之這樣從未吃過苦的大家少爺,他木高峰有的是手段。
他提起林平之,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飛起一腳直接将林平之踢得飛出去五六米遠。
不等林平之爬起來,又抽出手中的杖劍,将劍尖抵在林平之那張俊秀的臉蛋前,“你将辟邪劍譜交給我,我不僅承諾收你爲徒,還會教你武功,以後找機會幫你報仇。”
“你若繼續冥頑不靈,我就刺瞎你眼睛,畫花你的臉,在打斷你的腿,讓你成爲名副其實的小乞丐。”
“如何?我的耐心有限。”
木高峰徹底撕破了僞裝,讓林平之又恨又怕,先前對對方的一絲好感,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繞來繞去,都是爲了他們林家的辟邪劍譜。
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辟邪劍譜在哪裏,如何能告知對方?
難道我林平之身負血海深仇,大仇未報就要死在這裏?
林平之無法想象當他成了一個瞎了眼瘸了腿的乞丐後,會如何報仇,一時間悲從心起,倔強的咬着牙垂着頭一言不發。
“你說還是不說?”
木高峰臉上兇相畢露,還以爲這是林平之繼續拖時間的小伎倆,當下右手一抖,就要讓林平之臉上開花。
“慢着。”
從木高峰側後方的一堵斷牆後面,突然飛過來一顆小石子。
這石頭明顯被一股紫色内力包裹,速度如電,準度也不差,叮的一下,直接将木高峰手中的杖劍擊偏。
“是誰?”
這一下,讓木高峰又驚又怕。
他原以爲這附近就他和林平之兩人,正要慢慢烹饪一道美食,沒想到關鍵時刻來了一個攪局者。
剛才飛過來的隻是一顆小石頭,竟能将他的杖劍擊偏了幾寸,如今他右手還隐隐作痛,由此斷定躲在旁邊的這人内功也不弱。
“木兄好歹也是塞外高人,如今竟對一位小輩下手,也實在是太不顧及自己名聲了吧?”
牆角後傳來一聲大笑,嶽不群穿着一件青衫書生袍走了出來。
他左手背在背後,右手搖着一把折扇,臉上隐隐有一絲紫氣閃過,看着不像是一名武林中人,倒像是一位正值壯年的書生。
木高峰的一雙眼睛馬上眯了起來,“原來是嶽兄。”
“多年不見,嶽兄豐采如昔,看着仍是30歲模樣,可喜可賀啊。”
木高峰口中雖在道賀,心中實則已經提起了十萬分的警惕。
如今的華山派雖名聲不顯,在武林中也勉強隻是一個二流門派,但對方背靠五嶽劍派,惹一個就等于惹對方五個,十分棘手。
何況他早就聽聞華山派有一門紫霞神功的上乘内功,聽說這門内功初發時若有若無,綿如雲霞,然而蓄勁極韌,到後來更鋪天蓋地,勢不可當。
運功時臉上有一絲紫色閃過,“紫霞”二字由此而來。
憑剛才那顆小石頭上的力道判斷,幾年不見,這嶽不群的紫霞神功顯然是更上一層樓。
該死,沒想到走了一個餘滄海,又來了一個嶽不群。
木高峰心中那個恨,念着嶽不群好歹也是正派人士,凡事都得講究一個先來後到,他這會也不是沒有機會。
“徒兒,剛才是爲師在和你開一個玩笑,來,爲師幫你引薦一位大人物。”
木高峰眼珠子一轉,親熱的将地上的林平之提起來,又關心的拍了拍他肩膀,一手摟在懷中,眼中滿滿的舔犢之情。
他懷中的林平之早就識破了木高峰的陰陽人面具,知道眼前這書生就是先前莫大先生讓他去求助的華山派掌門人,哪裏不知道此時就是他最佳的逃生機會。
“嶽掌門,救我,我是林平之,并不是他徒兒。”
林平之求救的聲音剛發出去,背後馬上被一柄彎刀抵住,“小子,你若再敢多嘴,我就讓你馬上變成一具屍體。”
林平之一時間敢怒不敢言,隻得乖乖閉嘴。
就在幾人僵持時,追着嶽不群留下的記号,華山派一衆弟子也追到了城西的荒廢靶場。
其實嶽不群在木高峰逼問林平之時就已經趕到了,隻是他心中另有算盤,讓木高峰先做一回惡人,自己在關鍵時刻出來救場子,才能赢得林平之信任。
木高峰鄙視餘滄海吃相難看,須不知嶽不群也在鄙視他的手段簡單粗暴毫無技術含量。
“掌門師傅,弟子們來了。”
令狐沖和勞德諾不在,三弟子梁發領銜衆人向嶽不群行了一禮,随後視線不約而同集中在木高峰和林平之身上。
實在是林平之一點都不配合,求生欲極強的表情早就寫滿了整張臉,衆人隻要一看,就知道木高峰裹挾了眼前這名年輕乞丐。
華山弟子中,陳松眼中精光一閃,心中隐隐有些惋惜。
沒想到曆史的慣性是如此強大,他并沒有從中幹涉,原著中嶽不群收徒的一幕還是出現在眼前。
他先前并不願意林平之上山,但既然走到這一步,嶽不群也出現在這裏,顯然早有了争奪辟邪劍譜的打算。
陳松當前首要任務除了提高華山派的聲望和實力外,繼續提高嶽不群的好感度也是當務之急。
想到此處,陳松心有靈犀的朝嶽不群望了一眼,後者正好滿腹心事的望了過來。
師徒二人目光隔空撞了一下,又很快的閃開了。
陳松瞬間讀懂了嶽不群心意。
罷了,嶽不群想要收林平之爲徒,自己就成全他吧,這木高峰實力在江湖中也隻是一個二流高手,正好借他的手刷一刷混元功進度。
“掌門師傅,不知眼前這人是誰?”
陳松當衆而出,目光落在木高峰身上。
嶽不群心中十分寬慰,陳松在他心中的地位再次提高了一個檔次,先前隻能看出陳松的天賦,而此時通過這件小事卻能看出陳松的情商。
真是一位替師傅着想的好徒兒。
有陳松在場,何須我出手?
嶽不群搖了搖手中折扇,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輕松。
言語中有了慫恿陳松和木高峰鬥一鬥的心思,“松兒,這位可是爲師的一位故人,塞北明駝木高峰,傳聞木兄不僅有一手杖中藏劍的絕招,還會一手讓人防不勝防的圓月飛刀,松兒既然遇到了,機會難得,何不去向前輩讨教兩招?”
嶽不群短短一句話,就将用意點了出來,同時還将木高峰的絕招和手段公布于衆。
“你……”
木高峰那個氣啊。
沒想到堂堂名門正派,也要和他争奪辟邪劍譜,還如此不講武德的以多欺少,準備和他玩車輪戰。
隻是,憑借一個弟子,就想讓他退場?
簡直是欺人太甚。
“好,既然嶽兄高徒想要找我讨教,那就成全你。”
木高峰眼下已經有了全身而退的念頭,名門正派都尼瑪不要碧蓮準備群毆了,這林平之看來是守不住了。
隻是,在退走之前,一定要給這不要臉的嶽不群一個深刻的教訓。
譬如,親手毀掉他一個中意的徒弟。
木高峰眼中兇光一閃,落在當衆而出的陳松身上。
一面打量陳松,一面暗暗吃驚。
這華山派的一群人還真是讓人啧啧稱奇,嶽不群本人不像一個武林中人,反而更像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
而眼前這位華山弟子,也是一襲青色長袍,身上卻沒有持劍,反而在屁股後面綁着一個酒葫蘆。
除此之外,陳松的面相也不比嶽不群差半分,更像是一位出來踏青的大戶人家公子。
木高峰打小相貌醜陋,又身體殘疾,遭受了不少白眼,生平看到這種風度翩翩的帥氣公子就來氣。
怒氣值BUFF+1。
“就讓我用手中這把拐杖來領教一下華山派高徒的手段吧。”
木高峰雙手擰了擰手中拐杖把柄,拐杖前端露出了一把約40厘米的尖刀,不少江湖人士就是被木高峰駝背和瘸子的形象欺騙,被他這柄杖劍屢屢偷襲得手。
隻是嶽不群剛一見面就點出了他的依仗,少了關鍵時刻偷襲的機會。
陳松也不敢大意,木高峰的實力和甯中則不相上下,後者是他師娘,與他交手時自然不會下死手,對面這位駝背就不同了。
不過,眼前的陳松優勢也很大,有嶽不群在一邊掠陣,有衆多華山派同門在後面助威,這一波羊毛,薅定了。
他将屁股後面的酒葫蘆解下來遞到梁發手中,又從懷中摸出一雙青色拳套帶上,這才小心的向前走了兩步。
那件龜殼雖然沒有戴上,但陳松的青色長跑裏面,還有一層軟甲。
在加上LV2的鐵布衫,和30%進度的混元功,如今的陳松比之前和甯中則切磋時實力增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