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三位頭領還不知道,馬上就要帶着人馬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就目前山上的100來個兄弟,加上三位當家和他朱貴自己一起,還不夠這三位爺爺一根手指頭掰扯。
朱貴頭上頓時冒出一排冷汗。
恰好此時店小二端着一個銅盆出來,“魚頭湯來咯,幾位客官,這湯鮮得很,可得趁熱喝。”
店小二見朱貴同陳松魯智深坐在一座,正‘勾肩搭背’中,心中暗暗點了個贊,掌櫃就是掌櫃,這公關能力沒的說。
看來這一票問題不大了。
他将銅盆擱在陳松桌前,期間偷偷瞥了一眼林沖桌上的女眷,跑前跑後将四個銅盆陸陸續續端了出來。
最後一個分量稍大的銅盆被他擱在林沖桌子上。
這魚頭湯是用水泊中的大頭花鲢加工而成,輔以蔥花豆腐老姜,在鐵鍋中用柴火加熱,先大火猛煮,再用小火緩炖。
其中還有一位主菜,那就是本地腌制的酸菜。
酸菜的酸味配上花鲢的腥味組合一起,色澤白綠相間,光是看一眼就食欲大起。
可惜這魚頭湯中被加了作料,隻要喝上一碗就不省人事。
店小二端完最後一盆魚頭湯,正準備去後院聯系兄弟們動手,哪知他肩膀上也多了一隻手。
“既然忙完了,不如一起坐下來享用。”
林沖‘熱情有加’的看着他,一隻手按在他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店小二大驚失色,心中的一絲龌龊念頭早被抛到九霄雲外,“客官,我還要去後廚給你們蒸饅頭呢,哪敢與客官同食。”
林沖冷笑一聲,“你若不先吃,我們如何知道這湯中是不是被人偷偷加了料?”
店小二頓時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
他偷偷給旁邊的朱貴打眼色,可惜對方迎接他的是一個紋絲不動的後腦勺。
到底是哪兒露出了馬腳?
之前朱掌櫃不是陪得好好的?自己一出來,就露了餡,活該自己是店小二,人家是掌櫃。
此時想這些沒用,朱貴不搭理他,隻得靠自己來自救。
店小二強迫着擠出一絲笑意,嘴中打趣道:“瞧客人說的這麽難聽,能下什麽料?”
同時飛快的朝桌面上掃了一眼,除了一盆魚頭湯外,上面還擱着幾盤冷菜,其中有一盤鹵牛肉,一盤燒雞,一盤臘魚塊,還有一盤酸黃瓜。
以及開了封,但沒人動過的酒。
店小二眼珠子轉了一圈,主動拿過一個空瓷碗,給自己倒上一碗燒酒,朝林沖示威的望了一眼,一仰頭将碗中酒倒進喉嚨。
“客官,我若再喝,這酒可就不夠了。”
店小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任憑你小心謹慎奸詐似鬼,還是要喝老子的洗腳水。
林沖臉上多了一絲嘲諷之色,朝着剛端上來的魚頭湯撇了撇嘴,“酒喝了,湯也趁熱來一碗吧。”
店小二瞬間面色一白。
片刻後,被林沖強行喂食了一碗魚頭湯的店小二原地打了一個轉,歪歪倒倒的一頭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另一桌,朱貴雙腳跪在原地不停磕頭求饒,“幾位爺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魯智深雙眼一瞪,低聲喝道:“那你還不老老實實的交代,若敢有半句假話,讓你和那高俅小兒一樣人頭分家。”
朱貴早就沒了負隅頑抗的念頭。
即便是他們大當家帶人下來,整個山寨的人手合在一起還不夠人家一個人殺的,還打個屁。
“幾位爺爺請息怒,小人是王頭領手下耳目,姓朱,名貴。沂州沂水縣人氏。江湖上俱叫小弟做旱地忽律。”
“山寨裏教小人在此間開酒店爲名,專一探聽往來客商經過。但有财帛者,便去山寨裏報知。但是孤單客人到此,無财帛的放他過去;有财帛的來到這裏,輕财蒙汗藥麻翻,重則登時結果……”
“說重點……你家大頭領武藝如何,旗下多少人馬,這附近有沒有藏船,如何上梁山。”
魯智深不耐煩的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隻把朱貴拍的原地一頓,一邊肩膀差點沒被拍骨折。
“是是,小人說重點……我家首領叫王倫,是一個秀才,不會武藝,旗下總共100來号人馬,附近有一條小船可以上山,不過幾位爺爺要上梁山的話,不用親自過去,我之前在鎮上放了暗信,料想不用多久,我家首領就領着人馬來了。”
魯智深問完,瞥了陳松一眼,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原來陳松剛才将那梁山的情況說了一遍,和這朱貴說的大差不差,這種未蔔先知的情報能力讓人啧啧稱奇。
此番兩相對照,頓時也放了心。
既然對方主動過來,隻需在這邊吃飽喝足等着便是,至于對方手下區區100來号人馬,真沒太當一回事。
“你将這桌上的酒菜每樣吃一遍,看看有無下料。”
魯智深此時也長了一個心眼,強押着朱貴試菜,等到最後灌下一碗魚頭湯,也如先前的店小二一般暈了過去。
這一下衆人有底了。
陳松對屋内的其他人吩咐了一句,“除了魚頭湯外,其他的都沒事,大家吃完了就地歇息,些許小麻煩就不用大家操心了。”
屋内衆人得令,齊齊開動起來。
期間陳松聽到了一絲動靜,提着方天戟在後面轉了一圈,不一會又押了幾名小厮進屋,讓他們尋了一條繩索,互相捆綁在一起連成了一串螞蚱,連先前昏倒在地的店小二和朱貴也沒放過。
最後将這些人的嘴巴用抹布堵上,一律扔在牆腳。
一個時辰之後,店外又有了動靜。
此時的衆人早已吃飽喝足,期間張三李四去後面廚房尋了一會,看到還有未加工完的魚頭和豆腐,親自動手給大夥煮了一鍋魚頭湯。
此番養精蓄銳,隻等魚兒上鈎。
沒曾想一會不見,獵物成了獵人,釣魚的漁夫反而成了魚兒。
“有人嗎?”
客棧外出現了一個短衣小褂的漢子,這漢子裝作路過的客人一樣,背着一個魚簍大大咧咧進了客棧。
誰知眼神一直,肩膀上多了一杆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