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刀的漢子傻眼了。
眼前立着三個大漢,一個白白淨淨的漢子站在最中間,左邊是林教頭,這個他認識,正是他此行的目标,右邊還立着一個兇神惡煞的光頭。
賣刀人吞了一口唾沫,強裝鎮定的問道:“官人說笑了,我就是一個窮困陌路的賣刀客,沒人指使……”
啪!
陳松二話不說,按住對方發簪一巴掌抽了過去。
賣刀漢子被打糊塗了,早知道這邊如此兇險,自己就不應該主動請纓過來。
原以爲這林沖是個不知江湖兇險的雛鳥,誰料到旁邊還有2個打手,情報不準,信息誤人啊。
即便如此,賣刀客仍打算蒙混過關,“嗚嗚,你這漢子,怎麽不分青紅皂白打人?我确實在附近打聽過,聽聞赫赫有名的林教頭家就在這邊,知道他是一個好武之人,想賣個高價,這才在門口徘徊……”
“能有什麽壞心眼?”
砰!
陳松哪裏肯聽他胡謅,當下掄起砂鍋大的拳頭砸了下去。
搞得旁邊的林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人家隻是想賣個高價,這樣不太好吧?
“三弟,先停手,”
陳松頓了頓,立在原地喘了一口氣,趁機解釋道,“二哥,我看這厮賊眉鼠眼的,定是那太尉府派過來的奸細,說不定懷着不可告人的企圖,現在是關鍵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大意。”
林沖未吭聲,旁邊的魯智深接話道:“三弟一向謀定而動,心思稠密,我看這人八成是奸細。”
說完扭着對方衣領威脅道:“小賊還嘴硬?既然三弟的拳頭你不認識,那灑家的禅杖認得不?”
魯智深可不是好惹的主。
隻要是和太尉府扯得上關系的人,在他心中都是賊子,對待賊子還和他講客氣做甚?
魯智深提着62斤重的禅杖,重重往賣刀客的雙腿之間一插。
噌的一下。
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應的空檔,禅杖直插地下,緊跟着連着塵土砂礫一起拔了出來。
那禅杖又在賣刀客雙腿間晃了晃,作勢要插第二下。
賣刀客頓時發出一聲求饒聲,整個面孔一片煞白,哪裏還記得任務?
眼下隻想活命。
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騙子遇到強盜,下場就是這般,他還是低估了這趟任務的難度。
爲了膝蓋和蛋蛋着想,這一下就不脫離帶水了,全招。
半響後,賣刀客灰頭土臉的捂着明顯腫了一圈的臉從林沖家灰溜溜出來,手中空空如也,家中祖傳的那柄寶刀自然被‘漂沒’了。
院中三人立在門口面面相噓,魯智深咬牙切齒的罵道:“那高俅果真不是個好鳥,如此陰險狡詐算計二弟,還好被三弟看穿了。”
“三弟,要我說,今晚我們就摸黑殺過去,先下手爲強。”
林沖陰沉着臉在一邊未吭聲,不過也拿眼神瞅向陳松,等他拿主意。
陳松歎了一口氣。
他早就料到林沖并不是這麽好說服的,從小生長在體制下,屬于吃體制紅利長大的官宦人家,心中始終對這北宋朝廷留有一絲幻想。
“二哥,你現在得罪的是高俅,他唯一的幹兒子高衙内的命根子沒了,這是不共戴天的私仇,以高俅今日的秉性,鐵定不會放過你,今日這賣刀客就是他的第一步試探。”
“你躲過了第一步,後面還有第二步,第三步,源源不斷的陰謀詭計,除非你死。”
“即便你死了,對方也不會放過嫂嫂和老先生,八成會拿他們洩憤。”
陳松每說一句話,林沖的呼吸聲就跟着重上一分。
三句話說完,林沖已面紅耳赤,胸前的呼吸聲變得愈發急促起來,他雖做好了抛棄個人生死的念頭,但始終放心不下老泰山和家中娘子。
身上的羁絆太深。
這一下,連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都沒了。
“我早已決定和高俅不死不休,隻是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三弟,如今一切聽你的,你說怎麽辦?”
陳松眼中精光一閃,“自然是将計就計,先下手爲強。”
“我料到高俅還有下一招,最遲明日,他必定會派人過來,屆時老先生的财産也轉移出去,嫂嫂也不在城中,我們再無後顧之憂。”
“直接踏破太尉府,手刃高俅那厮,他讓你家破人亡,你就讓他滿門遭殃。”
林沖聽後還在沉思,旁邊的魯智深眼中已滿是精光,開始提前摩拳擦掌了。
“依我說,早該如此。”
“這城中雖有1萬禁軍和3萬禦林軍,但調兵手續極慢,憑太尉府的那些兵丁和開封府的那幫衙役捕快,壓根攔不住我們三人,我們隻要下手快些,完事後直接從北門殺出去,到時候天大地大,哪裏不是我們的容身之處?”
兩人說完後齊齊望向林沖,後者咬了咬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聽兩位兄弟的,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我林沖也不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知道拼命的慫貨。”
計策已定。
三人也不多說,各自進屋做準備。
第四日旁晚,被衆人期于厚望的張三又出現在院門口。
“松哥兒,我已協助老先生将财産轉移完畢,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大幹一場了,我們諸兄弟早已不爽那高俅久矣,這次權當是爲了這東京城的百姓除掉一禍害?”
屋中的三人精神齊齊一震。
束縛衆人的最後一層枷鎖沒了。
陳松想了想,張三李四一衆人共計10多個,戰鬥力有限,若是跟随他們一起殺進太尉府也頂不上大用,還不如讓他們提前埋伏在北城門口,到時候殺出城時,也可以充當呼應。
北城門一定不能被提前關上。
陳松将他的計劃一說,張三連連點頭。
第四日晚上,衆人皆在做準備,一夜無話。
第五日天色蒙蒙亮,林沖屋外又來了一人,“林沖,我是太尉府的人,你原本受太尉提拔,本是一家人,何必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聽聞你手中有一口寶刀,我看不如這樣,你親自去一趟太尉府,将寶刀送給太尉,當面開口求個情賠個罪,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你意下如何?”
林沖早已等在門口,冷笑一聲隔着牆回道:“你算什麽太尉府的人,讓那陸謙過來,若要說和,我隻聽陸謙的。”
“這……好吧,那你先等着。”
傳話人略微遲疑了一下,轉頭就走。
那陸謙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吃喝都在床上,壓根不能下地,隻能讓人弄個擔架擡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