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張遼側翼的曹操與趙雲,也順利的向前推進了一二十裏,張遼收繳了一車車的兵器盔甲,直接送去據縣,而繳獲的糧草,則随軍攜帶。
那一趟趟物資車路過曹操防區,把曹操眼饞得,差點想劫了它。
複甄山下,劉擎的臨時營區,劉擎正與郭嘉商議下一步部署,郭嘉自東平回來,徑直與劉擎彙合。
“下一階段,便是要玄德進駐都昌縣,沮叔進駐寒亭,本王再渡過汶水,進駐淳于縣,孟德自三縣轉進膠水與沽水之間地帶,繼續以點帶面,令黃巾戰不敢戰,攻無可攻,唯有撤退!”劉擎就着輿圖,又畫了一道線。
“此法卓有成效,不過,有一個問題,主公可要考慮進去。”
“是何問題?”
“範圍越小,便意味着黃巾越聚越多,萬數黃巾,主公自然不放在眼中,可若是十萬衆,數十萬衆呢?”
郭嘉一言,點醒了劉擎,這個問題,倒是沒有仔細考慮過。
因爲在劉擎的潛意識中,黃巾這種弱雞,自己的鐵甲雄師,怎麽可能會無法戰勝呢?
不過,當黃巾人數聚集到一定人數,或許真會變得棘手起來,畢竟,螞蟻多了還能咬死猛獸呢。
“奉孝所言,不無道理,若數十萬黃巾聚攏在一起,還真難以對付,看來要改變策略,不能一味收縮包圍圈。”
“主公,還有一法,隻是……”
“但說無妨。”
“隻是會比較黑暗,主公可曾想過,若青州有百萬黃巾,他們吃什麽?要知道,青州天災人禍數年,能搶的糧食,怕早搶完了。”
劉擎望了郭嘉一眼,極其不情願的向那個黑暗方面去想。
“何況文遠大勝之後,黃巾明顯有收縮之勢,主公,此番變數,不得不防!”
郭嘉提醒的十分及時,當初定下會獵黃巾之方略,自己還是過于理想化了。
“聚而殲之的前提下,還要提前找機會,分化擊之,以盡可能減少黃巾軍積聚的力量,二者結合,方才上策。”郭嘉建議道。
至于誰來做這個分擊之人,劉擎已經有人選了。
此任務,舍子龍其誰!
“本王這便修書,命文遠接管子龍防線,子龍率本部兵馬,入網殺魚!”
“除了擔心網中之魚反咬一口,主公還需提防其他漁民。”
謎語人郭嘉再度上線,劉擎一時沒聽懂“漁民”是啥意思?
“奉孝何意?”
“主公,不要忘了,之前是誰對青州虎視眈眈,并且派兵前往的。”
陶謙!
郭嘉一提醒,劉擎了然。
誠然,劉擎對陶謙,也多有誤判,本着既定印象,以爲他不會作妖,然而事實上,陶謙此前已有過類似行爲,兖州的泰山郡,青州的東萊郡,都已經有前車之鑒了。
“奉孝所言,不無道理,看來還是得盡早防範,可如今本王帳下将士皆安排得滿滿趟趟,這陶謙,誰來看着?”
劉擎想了想,眼下,也隻有朱靈了,泰山郡與徐州有大片的交界地,主要朱靈往徐州邊境上一駐紮,陶謙應該就不敢妄動。
……
徐州彭城,陶謙剛剛送走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很神秘,就連糜竺等陶謙心腹,也皆被支開。
客人走後,陶謙突然又集結了各營兵馬,糜竺雖然不知陶謙聚集兵馬欲意何爲,隻是隐隐有所猜想。
眼下除了正在用兵的青州,其他地方,似乎不太可能。
這一日,糜竺休沐,正好打理打理族中商務,突然有一老者來訪。
身爲徐州巨商,糜竺本應商務纏身,賓客入雲。
但爲了家族進一步發展,糜竺又從了政,從此以政開道,将糜氏一族發展得更進一步,然而自身能力有限,加上分心,緻使兩事都未做好。
但今日來者,有些不同。
他是下邳陳氏家主,陳珪。
作爲下邳第一望族,糜竺自然對其禮遇有加,陳珪原也從政,隻不過如今告老還鄉了。
“漢瑜兄長,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陳珪笑笑,眉頭皺出數道紋路。
“糜氏務商,老朽前來,自然是與子仲老弟商議合作之事的。”
“哦?方今正值亂世,這亂世,可不好做生意。”
陳珪發現糜竺這個滑頭在有意回避他的話題,于是開門見山道:“老朽以爲,徐州陶恭祖,并非良主,徐州富庶,必遭人所圖,陶謙此人,斷難守住,我想子仲兄,已經有想過出路吧。”
當然有想過!糜竺心想,幾乎無時不刻在想,但他依舊拱拱手,道:“請漢瑜兄示下。”
陳珪暗探道:“老朽以爲,能配得上徐州者,非豫州袁本初不可。”
糜竺恍然,是袁紹,這下,所有的脈絡都聯系起來了。
陶謙的那位客人,或許也應該是袁紹的人吧。
如此陣仗,看來是沒談成。
陳珪笑了笑,“子仲兄,你以爲呢?”
陳珪這是将腳下堵死了,如此一來,徐州可就沒有他這種人的位置了。
但實際上,糜竺卻有自己的想法,進來,他正在多方關注渤海王,發現渤海王行事正派之外,還有商号背景,這一點,糜竺覺得特别投緣,或許這便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投袁紹,他又不是沒想過,陶謙曾經就是投袁紹的,結果呢?
如今面對陳珪的逼問,糜竺也隻好反其道而行之,勸起了陳珪來。
“漢瑜兄長,你見多識廣,可覺得袁本初,是成事之主?”糜竺針鋒相對道。
陳珪也沒想到,糜竺竟然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如此一來,自己再多說,也是多餘了。
“既如此,老朽告辭!”
糜竺也冷冷的抱拳,任憑數道人影随陳珪牽引,最後扭曲爲一道門一樣的怪物,糜竺明白,門的另一邊,便是袁氏。
原因糜竺還想再等上一等,等渤海王清剿了青州黃巾,兵臨徐州之時,再勸誡陶謙降渤海王,然而現在,袁紹橫插一腳,而且又有陳氏這等有勢力的存在,可謂信心滿滿。
一時間,糜竺還打不定主意,公開投敵的行爲,他還是做不出來。
而後,陶謙突然征他一同議事。
糜竺去了,坦坦蕩蕩,陳珪告病缺席,聽得此消息,糜竺不由得覺得可笑。
然而沒笑多久,糜竺笑容頓時僵住,原來是陶謙将兵馬集結完畢,準備攻擊青州去了。
陶謙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
“使君三思,青州有自己的刺史,而眼下渤海王正在青州,萬不可吃罪于他,請使君三思。”
“我已經思過了!”陶謙道,“青州剿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結果呢?”
“渤海王一到,便要别人離開,豈有此理?”陶謙憤憤道。
“使君,渤海王也是從長計議,不如使君修書一封,臣願帶去見渤海王,使君要求,可在信中寫明,如此一來,豈不是不廢兵卒。”
陶謙又沉默了一會,反複咀嚼着得失,方才之舉,頗有令人神魂一震,若依糜竺之意,是否能将之辦成呢?
其實陶謙現在并無吞并其他勢力的野心,除了南方的廣陵,多半是處于自保狀态。
糜竺懂得陶謙訴求,所以此行青州,多了幾分把握。
他最擔心的,就是袁紹給陶謙許諾一些有的沒的,勾起他的野心。
數日之後,糜竺打聽到,渤海王已至膠東,糜竺便徑直前去求見。
這些日子,進兵異常容易,劉擎覺得奇怪,黃巾軍似乎消失了一般。
“奉孝,你我最擔心之事,還是發生了!眼下黃巾放棄地盤,任憑我方攻取,恐怕他要整一出大的。”
郭嘉若有所思,“若黃巾真的打算與我軍決戰于觀陽,若是準備周全,亦非不可爲。”
“奉孝有主意,快說來聽聽!”
“報——”
“主公,徐州别駕糜竺求見。”
糜竺?他怎麽來了?劉擎不解。
“議事暫且擱置奉孝随我一同會客!”
郭嘉笑着,“說不定,糜竺是給主公送徐州來了。”
劉擎笑而不語。
糜竺身着彩衣,藍袍黃襟,絲毫不像是官員打扮,倒像是一方富商。
劉擎倒是想起,糜竺本就是徐州巨賈,生意怕比他當初的君正商号還多出不少。
“徐州别駕糜竺,拜見大王!”糜竺行大禮道。
“貴使不必多禮,請快入座!”
糜竺起身,坐到了郭嘉對面,看着郭嘉。
“不知糜别駕此來,所謂何事?”郭嘉直接替劉擎問道,也宣示這裏,他有說話的資格。
糜竺愣愣,歎了口氣。
“唉!回大王,陶謙欲以徐州拱手讓與袁紹,竺以爲此事頗爲怪誕,袁氏一門,如今已經被朝廷視作叛逆,若非在士族中尚有根基,恐怕早樹倒猢狲散了,如今袁氏将手伸到徐州,乃是竺最不想見的,偏偏陶謙他……”
糜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所以,糜别駕的意思是……”
糜竺突然目光一凜,道:“竺雖沉浸與商道,不過渤海王所志冀州并州,亦有所聞,徐州黃巾雖不若青州這般嚴峻,卻也傷民,柱鬥膽,請大王入主徐州!”
劉擎與郭嘉眉頭雙雙一挑,倒是出乎意料,糜竺會這麽直接。
“若本王得到徐州,你想要什麽?”劉擎也不彎彎繞,兩人都是商人,談事就該用商人的思維來談。
渤海王一言,直擊糜竺心坎,這便是心有靈犀的感覺!
“回大王,糜竺鑽營商道,略有小成,此行并非爲了自己,而是爲徐州數百萬百姓所計,望渤海王明察!”糜竺道。
這一點,劉擎倒是信。
一個穩定的徐州,繁榮的徐州,完全符合糜氏的利益。
反之,若徐州陷入戰火,莫說經商了,可能連生存都會成爲問題,曆史上糜竺千方百計扶植劉備,多半也是因爲劉備實力有限,方便掌控,借此來維系徐州的穩定局面。
這一點上,糜氏的利益,與徐州百姓的利益,确實是一緻的。
劉擎佯裝笑了笑,“别駕以爲本王何許人也,爲本王做事者,無一不是高官侯爵,榮華富貴,唯一一個不要官位的,就在你的面前。”
劉擎指的便是郭嘉,接着道:“不過郭奉孝雖無官位加身,卻在本王面前可暢所欲言,一人之下,在本王這裏,人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糜别駕,本王再問一遍,若本王得了徐州,你想要什麽?”
既然是生意,就用生意的方式來談,也别扯什麽仁義道德了。
劉擎此番表現,在糜竺心中,好感卻是噌噌的漲。
糜竺并未被渤海王氣魄所攝,迎面而笑。
“大王,下官衣食無憂,唯有一事,牽腸挂肚。”
“何事?”
“下官有一妹,生得國色天香,知書達理,偏偏心氣高傲,放言稱非當世英雄不嫁,下官對此頭疼不已!”
糜竺一開口,劉擎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家夥,我問你要什麽賞,你竟然想當我的大舅子!
若是糜竺說什麽高官厚祿,明顯與方才的表态不一,而說親這件事,還能顯得自己關心妹妹。
這就尴尬了,這是劉備未出頭,我成了大耳賊了。
郭嘉在旁笑得不亦樂乎,不知爲何,不知爲何,劉擎每每娶妻納妾,他都喜聞樂見,比自己娶還高興。
好似盼着劉擎多娶幾房把自己整垮,這樣就不會嘲笑他一般。
盡管劉擎已經有九成把握,但出于禮節,還是禮貌的問了一句:“别駕是想,本王替你妹妹做媒?”
糜竺心頭暗罵:好你個狡猾的渤海王!我都這樣了,你還裝!
“大王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渤海王英雄少年,天下女子無不仰慕,小妹正是其中之一,希望大王能納小妹爲妃,與糜氏結親,糜氏一族,自此供大王驅策。”
劉擎:“這……”
劉擎求助般的望向郭嘉,沒有絲毫貪戀之色。
郭嘉正襟危坐,緩緩道:“糜别駕倒是好算計,大王若真娶了令妹,徐州自此之後,恐怕别駕就是一人之下了,什麽高官厚祿,都換不來,你說是也不是?”
糜竺被一語點破,沉默不語。
郭嘉繼續說道:“我主心系徐州百姓,恨不得親往平亂,還徐州太平,别駕身爲徐州父母官,有此心意,我主豈能辜負,不過是王府之中添房罷了,這門親事——”
“本軍師贊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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