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野外的軍帳之中,劉擎将給孫堅和陶謙寫信之事說與衆将聽,惹得他們一陣哄笑。
“主公,在槍式之中,此招喚作虛晃一槍!”槍術大師趙雲評價道。
“隻怕陶謙收到信,會連夜從東來撤回彭城,如此一來,公與對青州的掌控,便能容易一分,隻言片語便能退陶謙之兵,足見主公威名之顯赫!”
郭嘉一邊說道,一邊夾帶私貨的拍馬,劉擎已經見怪不怪了。
拍得舒服!
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有儁乂在青州,再加上曹孟德,想必沮叔掌控青州,問題不大,眼下我軍應盡快拿下任城國,任城國相徐璆,似乎是前荊州刺史,劉表任荊州牧之後,來到任城國,奉孝,如何取之?”
郭嘉回道:“主公,既是弱敵,何不直接一戰,有些時候,無謀亦是一種謀。”
這真的不是因爲你想不出來嗎?
無謀也能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奉孝,我差點信了。”劉擎哼哼道。
趙雲接過話,對劉擎道:“主公,我贊同軍師之言,既是弱敵,便當做練兵好了,無需計謀,亦能獲勝,更何況,還有文遠協助,必不會有什麽意外。”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本王還沒信,子龍先信了。
而且還找了一個邏輯自恰的說法——練兵。
徐璆:你禮貌嗎?本官不要面子的嗎?
可能真的不要。
既然軍師與大将皆信心滿滿,劉擎也沒什麽好多言的,再多嘴那就是不信任軍師與大将的實力了,畢竟,自己那點水平,未必有人家高。
穩坐軍中帳他不香嗎?
“既如此,任城便交給奉孝與子龍了,文遠那便,你們打好招呼,即便是練兵,也需愛惜将士生命,好好部署。”劉擎道。
“主公仁愛寬宏,郭嘉佩服!放心,臣一定好好謀劃。”
郭嘉又逮住機會拍了一記。
不過劉擎也沒打算閑着,他打算趁此機會,去泰山郡一趟。
若是任城國與東平國戰事順利,說不定還會親往青州一趟,會一會沮叔,還有孟德玄德兩位老友。
去泰山郡的目的嘛,當時是爲了慰問一下自己的下屬朱靈了,才不是什麽見什麽諸葛亮之父諸葛珪呢。
接下來的日子,趙雲進兵,張遼進兵,劉擎也随着兵馬,借道前進,徑直穿過任城國與東平國腹地,朝着泰山郡行進。
沿途所見,亭舍多殘垣斷壁,人去屋空,土地多是抛荒狀态,可見兩地受黃巾之亂影響極大,不僅生産被破壞,許多勞動者,或許就成了流民,成了黃巾,打不過就加入,去搶别人,這就是是黃巾的底層邏輯。
寥寥數頃還能維持耕作的,應該就是那些大族富戶的田地了,幾乎很好辨識,這樣的田間,勞作者通常是成群的,若是私田,豈會如此?
這讓劉擎對收複兩個郡國的決心更加堅定。
劉擎攜禁衛離開東平國甯陽縣時,趙雲的快馬戰報趕上,代表任城之戰結束。
正如郭嘉所料,輕輕松松。
任城坐落泗水之濱,城防亦算的上巍峨,若是徐璆閉城堅守,估計可能堅持一段時間,如此快的時間結束戰鬥,徐璆一定是在趙雲進攻别的縣城時出兵援助了,然後被劫了,如今徐璆正在押送前往泰山郡,交給劉擎發落。
本王還沒到呢,任城相就被俘押送追上來了,确實堪稱兵貴神速。
不過劉擎并未停留,徑直離開東平郡,至于東平王劉凱,若他老老實實的,配合劉擎改革郡國,整頓弊治,那劉擎也願意保留他的王爵,畢竟都是秀兒的後代,打殺起來,那可是骨肉相殘。
仁愛寬宏的渤海王怎麽會行此骨肉相殘之事呢。
回頭在交待一下趙雲和張遼,下手的時候輕一點。
出東平,入濟北,三日之後,劉擎到達泰山郡治奉高縣。
朱靈也早早打探到劉擎的動向,出城十裏相迎。
望着前方隐約出現的人馬,諸葛珪好奇問,“府君,今日所迎貴客,何許人也,竟要府君出城十裏相迎?”
朱靈年輕的面龐上笑容乍現,顯然對貴客到來,十分高興。
“靈有今日,便是全拜貴客所賜。”朱靈笑道。
諸葛珪勐然想到了一人,可又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确認。
渤海王爲何會來兵荒馬亂的泰山郡?
等到人馬漸漸靠近,望着那高高擎其的渤海王大旗,諸葛珪才覺得自己猜對了,朱府君所言之貴客,便是渤海王劉擎。
“主公!主公!”朱靈極不矜持,叫嚷着迎了上去。
諸葛珪猶豫再三,也硬着頭皮跟上。
“唉,年輕人,就不是沉不住氣!”諸葛珪歎道。
望着迎面沖來的朱靈朱文博,劉擎心情大好。
朱靈沖上前,一躍下馬,便朝着劉擎單膝而跪,行禮道:“拜見主公!”
“文博快起,引本王入城。”
朱靈可是像趙雲與張遼一般,自己一手提拔培養的,沒有任何背景。
硬要說有,那劉擎便是他們的背景,知遇之恩,當以命相報,相似的經曆讓他們走得更近,對彼此更加認可,這便是許多勢力之中,派系形成的原因。
如今劉擎陣營,主要分幾個派系,首先是沮授田豐爲主的冀州士族派,其中還包括半道加入的崔琰崔和,另一派便是荀或郭嘉戲志才爲代表的穎川派。
這算是士族派系,另外就是劉擎提拔的草根派,主要領兵,趙雲張郃典韋張遼,皆是如此,将門人才,不過隻有傅燮一人。
諸葛珪趕至,在朱靈身旁停下,也跟着下馬行禮,隻不過諸葛珪所行的是簡單的躬身揖禮。
朱靈連忙介紹,“君貢,快見過吾主渤海王!”
一句吾主,毫無保留的道出二者聯系,在外人面前展露如此身份,其實不太好,特别在渤海王的影響力尚未施加之地,有損朱靈的權威。
朱靈終究還是年輕。
“下官見過大王!”諸葛珪道。
打量着眼前的生得清瘦的中年人,雖然能力尚不知曉,不過這清瘦美髯的身姿,賣相倒是不錯,不愧是諸葛亮之父,基因好。
劉擎笑着回了聲“免禮”。
“主公,這位是泰山郡丞諸葛珪,字君貢,徐州琅琊人士。”
其實本王早已知曉。
“兩位上馬,邊走邊說。”劉擎道。
一路上,朱靈給劉擎介紹着泰山郡的狀況,目下郡内已基本沒有黃巾活動,但是泰山賊卻從未中斷,他們占據山林,極難剿滅,如今也是朱靈最主要的工作。
郡中事務,幾乎都交給了諸葛珪處置,倒是使泰山郡運轉如常,隻不過這種如常,僅僅是維系郡府的基礎職能,可見即便朱靈将事務權悉數交予諸葛珪,而且,從劉擎沿途見聞看出,諸葛珪的行事風格偏向保守。
三人一路聊着,回奉高縣時,已是暮色降臨。
朱靈設了宴,衆人飲酒作樂,等喝道微醺狀态時,劉擎對諸葛珪試探道:“君貢,徐州尚有黃巾作亂,家中情況可好?”
“家中尚可,徐州黃巾,大部已被陶謙清剿,若是小股黃巾,家中部曲尚能應付,隻不過亂世之秋,流民遍地,日子沒有以前好過了。”
“君貢說得在理,亂世之秋,實屬難堪,我不懂什麽治郡之道,都是主公趕鴨子上架,将我架到了這個太守之位上,多虧了君貢,泰山郡才能運轉自如。”
朱靈你對運轉自如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若用冀州的标準來看泰山郡,妥妥的弟中弟,生産規模。生産者人數,耕地數,生産積極性,無一達标。
“文博,此事無需多慮,沮叔如今身在青州,待理清青州亂局,泰山交由沮叔代管即可。”
朱靈大喜,道:“如此甚好,泰山百姓有福了!”
諸葛珪飲得思緒朦胧,但當談論起公務時,酒意立即醒了三分,朝朱靈問小聲道:“文博,沮叔何許人也?”
“青州刺史沮授,我等皆以叔相稱,以沮叔之才,照拂泰山,綽綽有餘!”朱靈一闆一眼說道,對沮授信心十足。
諸葛珪心中驚歎,難怪朱靈能以如此年紀升任如此高位,原本背後不僅有渤海王,還有青州刺史。
如今的刺史之位,可不是過去那般無力,現在的刺史,職權等同州牧,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沮授之名,他也有所耳聞,斬殺黃巾張寶,從一縣令,直升爲常山太守,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其中還任職過河内太守,河内郡飽受黑山賊之苦,後又遭遇袁紹與董卓大戰于河内,然戰後數月之後,河内郡竟變得井井有條,爲世人稱道。
至于那些黑山軍,宛如人間蒸發一般,失去了蹤迹,或者,他們又成了治世順民?
諸葛珪越想,思緒便越清晰。
“若真能得沮公與照拂,那泰山郡或許會有截然不同的局面,如此,實乃泰山百姓之福。”
劉擎望着諸葛珪,看得出來,是個好官,政治也有72點,或許是因爲沒什麽機遇吧,再者,劉擎記得,諸葛亮生父早亡,一家子都是投奔諸葛玄去的,可能諸葛珪有什麽隐疾吧。
劉擎盤算着,等與諸葛珪推心置腹的相交一番,令其信任自己,等大限将至之時,也别投奔什麽族叔了,投奔本王就好了。
汝妻妾兒女,吾養之。
“君貢且放寬心,本王來泰山,便是爲泰山子民而來,沮授照拂,并非臆想,而是既定方略。”劉擎笑道。
諸葛珪眉眼一舒,當即舉起酒觞,敬了劉擎一杯。
幾人觥籌交錯,難得飲到上頭,通常出門在外,皆是爲了征戰,很難得有這般閑情逸緻。
與諸葛珪相處的還行,故而劉擎興緻也高。
劉擎在客屋入住,雖然腦中醉意昏沉,卻并未入睡,黑眼盯着黑夜,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門外有微微的鼾聲傳來,所料不差應該是典韋直接在門外睡着了,如今這個時節,帶衣過夜已經不冷了。
劉擎在想諸葛氏,諸葛珪共育有三男兩女:長子諸葛瑾,次子諸葛亮,幼子諸葛均,另外還有兩個女兒,排行老二老三。
而如今的諸葛亮,不過六歲孩童,天賦與聰慧或許是天生的,但見識與能力,必定是後天養成的,劉擎捉摸着,若是改變了他們的成長詭計,那他們的才華,還會不會如此顯赫?
特别諸葛亮,在與叔父多番颠沛流離之後,最後投奔荊州劉表,隐居南陽。
若是直接尋初,将他交給胡昭先生培養,最後會是個什麽人才呢?
“害,不想了,本王雖是皇叔,卻不是那位劉皇叔,而且身邊人才雲集,未必真需要諸葛亮那般全面又獨特的地位。”
不想了,睡覺!
一日,劉擎睜眼醒來,發生太陽已經高。
罪惡的宿醉啊。
依照計劃,劉擎告别了朱靈,又特别前去郡府和諸葛珪做了告别,然後率領禁衛徑直離開,朝着青州前進。
臨走前,劉擎還吩咐朱靈,将徐璆暫押監牢。
本來劉擎還有一項計劃,那就是登泰山,現在名叫太山,距離奉高城外西北二十來力的,不過現在計劃取消了。
等泰山郡面貌煥然一新之時,再回來登山也不遲。
離開奉高之後,劉擎再度提升速度,朝着青州快速前進。
……
琅琊國,諸縣,陶謙兵馬正式離開青州,回道徐州。
爲此,陶謙頗爲憤憤,如此大軍行動,損耗甚巨,若空手而歸,無疑是一大損失。
“報——”
“騎哨快報,渤海王兵馬并未向彭城進兵,而是攻占了任城國,任城相已被活捉。”
陶謙一聽,當即口吐芬芳:“畜産的渤海王,竟然诓騙我離開青州!”
然後,極不甘心的往後看了一眼,那裏,便是青州的土地。
糜竺上前道:“主公,稍安勿躁,渤海王既會攻占任城國,或許能正面說明,渤海王來勢洶洶,或下一個,就是彭城。”
陶謙一聽,覺得十分有理,罵道:“先拿任城,再攻彭城,想得美!”
于是陶謙下令:“傳令全軍,全速進兵,回防彭城!”
糜竺聽了,嘴角微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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