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一聽,速回:“傳令!速速集結兵馬迎戰!”
劉磐也當即取過兵器,一邊走,一邊道:“漢升,你速調弓兵埋伏,我來迎敵。”
黃忠補充一聲:“若是不敵,便誘敵深入營中,營中布置利于我方。”
“好!”
劉磐與黃忠分工,各自引兵,孫堅親率幾部人馬,一直殺到營前,一眼看見立馬當前的劉磐。
“黃漢升何在?”孫堅問道,往日,都是黃忠出來迎敵的,而且雙方已經交手數次,若論兵勢,孫堅自視強過劉表軍不止一頭,但黃忠偏偏以自己之勇,将這優勢逆轉了去,以緻于孫堅數次攻勢,都無功而返。
“區區手下敗将,何須漢升出馬!”口頭上,劉磐自是不能讓了敵軍的,說話的時候,不時觀察敵軍陣勢,發現今日不僅兵馬多了不少,而且,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危險。
但這種危險,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劉磐覺得孫堅此戰,與之前不一樣了。
孫堅看了眼黃蓋,道:“還請公覆打頭陣!”
“老将領命!”黃蓋一拱手,便另一隊人馬,率先殺了上去。
劉磐也不遑多讓,手中長槍一指,親領一隊人馬迎戰,孫堅軍中,最忌憚者,便是孫堅之子孫策,其他人,武藝或有高低之分,但率軍厮殺,劉磐自覺無懼任何人。
兩軍交擊,劉磐長槍一震,直點黃蓋面門,卻被一道粗壯的鐵鞭格擋而下,一擊格擋,黃蓋二擊随後便至,一鞭震回劉磐長槍。
劉磐止住槍勢,再看黃蓋時,多了一份忌憚,孫堅手下猛将衆多,他也算七七八八戰了個遍,不過黃蓋一直在洞庭與黃祖對峙,所以此戰是首次前來。
劉磐心道:又是一名從未見過的武将,不知從何處調來,看來今日攻勢,孫堅志在必得。
兩人交擊一陣後分開,再交擊時,兩軍麾下沖陣的騎兵幾乎都已損傷過半,地上躺着數十具死傷者。
雙方初戰,勢均力敵。
劉磐與黃蓋各回軍中,按理,是再點人馬厮殺,但劉磐不願意了,因爲明知敵軍勢大,這種戰鬥方式,不利于己方。
劉磐吩咐一人,命其回營,讓黃忠做好準備。
“怎麽,劉将軍,再來啊!”黃蓋嚷道。
“此乃小兒争鬥,恕不奉陪!”劉磐回道:“将軍興師動衆,是爲取營而來,營門在此,将軍要取,來便是!”
黃蓋看了眼孫堅,孫堅看了眼程普。
程普道:“将軍,黃忠并未露面,恐營中有詐,不得不防。”
孫堅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程普又道:“我軍勢大,足以強攻,無需畏首畏尾,此次良機難得,黃祖并未察覺我軍來此,若錯過此次機會,再要騙過黃祖,恐怕就難了。”
“既如此,便大軍強攻吧!伯符已率人前往西門,我軍此時進攻,正好策應伯符!”孫堅說着,拔刀高舉,下令道:“大軍齊攻!”
令罷,一陣喊殺聲沖天而起,甚至沖散了這煙雨朦胧,孫堅,程普,黃蓋等将,一應沖殺而上。
劉磐見敵軍殺來,便下令有序後撤,将敵軍引入營中。
“敵軍已退,速速奪營!”孫堅高喊,一騎當先殺入營中。
迎面飛來數道箭矢,孫堅随手揮刀,将之格擋。
“将軍小心冷箭!”黃蓋一邊喊着,一邊追着。
孫堅軍長驅直入,幾乎未有遭受抵抗,隻不過路上有不少拒馬,阻隔了道路,無法令大軍展開。
劉磐回首一看,見孫堅窮追不舍,心頭竊喜,孫堅軍此次率大軍前來,強勢攻城,加速自己詐退,定然使其錯判勝券,從他的勢頭中就可看出,此戰他是将憋了良久的郁氣,都酣暢的釋放出來了。
就算孫堅骁勇,尋常箭矢可擋,那黃忠的箭矢,他能擋的住麽?
這可是黃忠一直藏着的底牌,連日作戰,黃忠都是陣前厮殺,從未用過弓弩,黃忠升任副将,此軍之中,也不知黃忠善射,就連劉磐自己,也是先聞其名,未見其射,如此,他們才定下這誘敵深入,射殺敵将之計。
劉磐再向後一眼,發現孫堅依然窮追不舍,已然進入黃忠射程之内,劉磐當即勒停戰馬,橫槍攔與路上。
孫堅見劉磐停下,以爲有詐,便想暫且停下,四下查看起來。
“放箭!”劉磐下令。
“嗖嗖嗖!”
箭矢從四面射來,化作一道箭雨,傾瀉向孫堅軍中。
“箭矢格擋!”孫堅一喊,當即揮舞手中古錠刀,将一道道箭矢擋下。
此事,黃蓋已引兵殺到,連忙指揮帳下騎射兵射箭還擊。
兩軍之間,箭矢來往,中間隔着數道拒馬,無法短兵相接。
孫堅望了望窄路,通道已經被設置好一般,隻能向前,而前方,便是劉磐。
“殺!殺至敵軍軍中,弓箭便無法射擊了!”孫堅下令,一邊格擋,一邊殺向劉磐。
劉磐也知此地便是最好的位置,當即下令堅守,此地多拒馬排成的窄道,而且是數層,是最佳的狙殺地點,見孫堅殺來,劉磐不再後退。
孫堅手舉古錠刀,一擊将一名劉表軍攔腰劈斷,大張大合的架勢,也讓他胸膛徹底暴露了出來。
就在此刻,立于哨塔之上,一直觀察蓄弦待發的黃忠,終于松弦。
一根特制箭矢飛掠,速度奇快,頃刻間遍至孫堅跟前。
孫堅本能覺得一陣心顫,餘光瞥見一道箭矢正激射而來,古錠刀當即擊過,掠過自己面前。
“叮!”一聲金鳴,箭矢被彈飛了出去。
孫堅長舒一口氣,提着的心剛剛放下,正要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忽覺胸口一疼。
低頭一看,竟是另一根箭矢,直接穿透鱗甲而入。
射來的箭矢,并非一根,而是在極短的時間内,兩根先後而至。
想明白之時,孫堅腦中的念頭還在想望一眼射手,然胸口的絞痛卻已令他神志不清。
“咣當”一聲,古錠刀落地,孫堅旋即側翻而過,徑直墜落馬下。
“主公中箭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黃蓋從一衆騎兵中殺出,一躍下馬,将孫堅抱上馬,旋即一個翻身,扭頭而去,正欲離開時,忽覺後背一痛,又是箭矢!
黃忠既已鎖定孫堅,又如何能輕易放他離去,在滿弦射出兩箭之後,讓弓稍作恢複,便拉弓再射,而此時,正是黃蓋救走了人。
黃蓋咬牙忍痛,救走了孫堅,沒入大軍之中。
這一舉動,劉磐看得名分,不由大喜,當即呼喊道:“孫堅已死,孫堅已死!”
程普回頭看了眼黃蓋的背影,雙目有些發紅,當即喊道:“爲主公報仇,殺!”
在程普調動和帶領下,孫堅軍驟然暴起,喊打喊殺的沖向劉磐,雙方再次交戰。
劉磐見狀大驚,敵将死了,竟然還有如此戰力,孫堅軍能馳騁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孫堅軍勢大,無需硬拼,撤!”劉磐下令,此戰,若能斬殺孫堅,無疑是大功告成,主将一死,敵軍定然就會撤兵。
然而就在劉磐得意後撤之時,忽有一兵馬來報。
“啓禀将軍,孫策攻打東面,已經沖入轅門,我軍抵擋不住!”
“什麽!”劉磐大驚,孫堅軍不僅在南面加大了軍勢,竟然還有餘下兵馬去進攻東門。
孫堅軍何來如此多的兵馬?
不等劉磐想明白,黃忠也來到了身旁,說道:“将軍,我率軍去迎擊。”
黃忠也沒想到,竟然眼見勝券在握,戰鬥形勢又急轉直下,連東門都已保不住了。
“漢升,這孫堅軍爲何如此堅韌,孫堅中箭,竟不撤兵。”
黃忠手持赤血大刀,親手斬殺了數名孫堅兵,來到劉磐身旁,接過話道:“若孫堅軍不撤,恐怕我軍要撤了,将軍,敵軍勢大,不似過往,如今孫堅中箭,孫堅軍反倒同仇敵忾,士氣更勝,将軍,此戰我軍已處劣勢。”
“難道殺了孫堅,我們還要撤嗎?”劉磐不甘道。
“敵失主将,雖勝猶敗,我軍失營,雖撤未敗,營沒了,再建就是!”黃忠語氣铿锵,話中卻滿是寬慰之意。
“罷了罷了,撤吧!”
三月,孫堅與劉磐與羅縣外大戰,孫堅輕敵冒進,被黃忠射殺,劉磐與黃忠引兵退回洞庭湖邊,與黃祖彙合。
——
“孫堅竟然死了,等不到本王出兵了?”劉擎看着戰報,頗爲詫異。
“主公,孫堅雖死,但孫堅軍攻勢卻依然迅猛,已将劉表軍趕回洞庭。”郭嘉道。
“想不到啊,孫文台,終究是死于非命,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戰外族而死,如此,還能爲孫氏一添榮光。”劉擎一陣感慨。
在這個尚不算是群雄逐鹿的時代,孫堅所爲,已與叛逆無疑,所以孫堅可謂死得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當然,曆史上的死,也是輕如鴻毛,袁術劉表争勢,孫堅輕敵冒進,被黃祖設伏擊殺。
孫堅南陽斬黃巾,三輔戰外族,斬華雄退呂布,奪回雒陽,修繕宗廟,一身功名,化作黃土。
“主公,孫堅一死,恐怕孫劉戰事,會暫時告歇,此時正是主公備戰之時!”郭嘉道。
“如今春暖花開,算算時日,女采預産之日已不足一月,此事,或許是天意。”
荀彧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糧草,征召打造馬車,大軍出征,辎重先行,而各郡的點兵工作,也正在悄然進行。
如今天漢中已定,豫章之危已解,而馬騰率張楊鞠義二将,也正回到陳倉,打算與董卓合擊漢陽郡,算算時日,韓遂應該已經收到自己的通告了才是,一條衣食無憂的生路,或許沒有多少吸引力,但當大軍臨境,面前隻有死路的時候,或許才會想起生路的可貴。
反正是在等待新生命的降臨,劉擎也願意再等等韓遂的狗命。
二十日後。
王府人聲鼎沸,忙忙碌碌,丫鬟傭人争相奔走,忙碌個不停,劉擎立于荀采院中,焦急的等待着,雖園中已是姹紫嫣紅,各種花朵競相開放,劉擎卻無心欣賞,尖着耳朵,聽着房屋内的聲音。
雖隔着遠,依然能聽見荀采隐約的尖叫之聲,心頭不由得一把把的抓緊,額頭也不知不覺沁出點點汗珠。
“夫君莫急,采兒妹妹一定會沒事的。”蔡琰拿巾帕拭了拭劉擎額頭的汗珠。
“本王能不急麽,這可是本王第一個孩子!”
“大王的意思,第二個,便不會急了嗎?”
“呃,應該也是會急的吧!”劉擎随口一說。
蔡琰久未回複。
劉擎詫異的看了蔡琰一眼,隻見她低着頭,白皙的細手搭在自己平整的腹部,怔怔的看着。
劉擎見狀,先是一愣,再想想蔡琰之言,腦中不由得轟然一聲。
“昭姬,難道你……”
“看來今天大王也沒有高興得昏了頭,本月月事,已推遲半月未至了。”蔡琰說着,紅着臉,低着頭。
“呀,本王要昏頭了,今日可謂雙喜臨門!”劉擎笑道,腦中還真是樂得嗡嗡的。
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哭聲刺破了腦中的混沌,劉擎一道顫栗,猛然清醒過來,當即快步迎上。
屋門一開,産婆正抱着孩子,說道:“回大王,是個男孩,身體康健,哭聲響亮,有如大王一般……”
“荀妃如何?”劉擎打斷了産婆接下來的奉承之語。
産婆一愣,旋即回道:“大王放心,荀妃生育非常順利,目下隻是體虛,不久便會恢複。”
劉擎松了口氣,伸手接過孩子,包裹在錦布中的兒子,隻小小一隻,五官都未舒展開來,額間還有絲絲血迹未擦拭幹淨。
劉擎抱着孩子來到榻前,侍女輕道:“王妃,大王來了。”
荀采睡眼惺忪,睜眼看了劉擎一眼,微微一笑,便收住了,好似連微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王,臣妾幸不辱命,得償所願。”說所願的時候,荀采已經閉上了眼睛。
劉擎心頭一緊:“采兒!采兒!”
“大王,王妃隻是睡着了。”侍女道。
劉擎也覺得自己神經大條了,目光随之移回孩子身上,哭鬧一陣之後,或許也是累了,竟然随着母親荀采一道睡着了,氣息酣穩,好似父親的懷抱,十分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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