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忽然就明白了,神色恢複如常,對着田豐作揖作别,“琰已知曉,自當竭力相助!”
田豐笑笑,回道:“季珪勿疑,我們無需等待太久。”
崔琰離去之後,未過多時,司隸校尉荀攸到來。
“公達怎麽來了?”
“元皓,雒陽近日,頗有動靜。”
“哦?公達指的是哪一處?”
“大王對漢中用兵,而劉焉二子,皆爲朝官,近日與人聯絡頗爲緊密,似有,潛逃之意。”荀攸道。
“劉焉長子在軍中任職,官至中郎将,而劉誕精于經學,接替蔡師爲治書禦史,劉焉在益州,他們心知一舉一動,都會遭受關注,如何還敢密集聯絡?”
“所以我料定,其中必有貓膩,且二人必要相助之人。”
“京師官員衆多,也難以一一查勘,此事,還得公達費心。”
“元皓客氣了,都是爲主公辦事,若那劉焉真有什麽,恐怕大王也不會這般輕易放過此事。”
再度送走了荀攸,田豐再三思慮,覺得還是不放心,便下了一道令給張郃,讓他之上嚴加戒備,如此,才放松一些。
劉擎的書信急速傳播,在司隸這等驿站健全的地方,文書傳播是最快的,幾日之後,張甯便收到了劉擎的書信。
“大王有令,勒令劉焉交出楊氏,否則,派兵入川拿人。”張甯道。
“不愧是主公,我等苦思幾日無果,主公倒好,直接問劉焉要人。”高順笑道。
“我說吧,直接殺進去,不怕劉焉不給人!”李傕朝衆人笑着,似在得意自己揣摩的非常準确。
不過,張甯馬上潑了他一盆冷水。
“主公所言,乃是懾之,而不是真正擊之,二者還是不同的。”張甯說着,看了衆将一眼,下令道:“命人速将主公之信,交付劉焉,另外,徐晃将軍和李傕将軍,即刻西進,屯兵白水關。”
“喏!”衆将齊道。
——
益州,廣漢縣,雒縣。
雒縣,乃是益州治所,劉焉入主益州之後,很快便占據這裏,而後繼續清掃叛軍餘孽,如今,成都尚有勢力并未屈服,這個節骨眼上,漢中又出現了亂子,導緻劉焉不得不停下南進的腳步。
看着張甯轉送的渤海王信件,劉焉臉色說不出的陰郁。
“茂安,此事可如何是好啊?”劉焉将事情簡略告知董扶,并詢問計策。
頭發業已銀白的董扶,雖老态龍鍾,卻也将稀薄的頭發束得極爲整齊,儀表沒有絲毫不妥。
“君郎,渤海王業已成勢,不可違逆,我看此事,便依了他吧。”董扶道。
“可如此一來,今後還有誰敢依附我?”
“唉,天意有時盡,人意常難得,君郎還是莫行難行之事。”
“可先生不是說,益州有天子氣,我這益州未定,他這幾年,倒是定了我大漢的半壁江山了。”
董扶未回,沉默許久,見劉焉沒有說話,便開口道:“将軍,老臣年邁,身體日衰,暫且告退。”
劉焉上前扶了一把董扶,關切道:“茂安先生好生休養,此事,容我再想想。”
董扶點點頭,被劉焉扶着,走到了堂口,看了劉焉一眼,相較當年在朝爲官,爲劉宏所信時的劉焉,現在的他,雖未顯老态,但神情之中,已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董扶閱人無數,不會看錯。
“将軍,人各有命,有些東西,可以争取,卻不可強求。”
說完,董扶在侍從的扶持下離去了。
望着董扶的身影遠去,劉焉駐足良久,将軍吳匡走到一旁,問道:“主公,我們該當如何?”
劉焉未答,徑直回屋。
坐于堂上,劉焉反思良多,遙想當年,向先帝自薦爲牧,立志平定巴蜀,坐鎮益州,然而幾年過去了,依舊事未有成,然漢中之事一出,劉焉從未動搖的征服之心,第一次動搖了。
“吳匡,何進死後,你便追随于我,依你之見,益州之勢,如何?”
“回主公,我軍進展順利,不消一年,定可平定!”
“可我未必有一年的時間了。”
吳匡一愣,“主公何意?”
劉焉兩眼緩緩閉上,心中苦笑,“我原身爲漢室宗正,掌管宗親子弟,對我劉氏出現渤海王這等英傑,蔚然高興,可如今,我即便想偏安一隅,恐怕也做不到了,想到此處,我又高興不起來了。”
這或許就是大家和小家的區别。
吳匡回道:“主公何須如此多的疑慮,即便無法在益州偏安,即便回到雒陽,以主公德望資曆,依然是大漢柱石之臣。”
劉焉一愣,或許,回頭看一眼,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劉焉淡淡道。
吳匡剛要走,劉焉卻又叫住了他,交待道:“漢中楊氏,辦事不力,将楊氏幾人綁了,送給白水關外的将軍。”
“主公,我們這是……”吳匡未将認輸這字說出口。
劉焉否定道:“非也,隻是退一步,退一步,讓路更好走。”
兩日後。
徐晃營外出現了一隊人,其中十數人,被捆綁在一起。
“徐将軍,大王之信,州牧已知悉,故而将楊氏一幹人等拿了,送來此地,請徐将軍接收。”
徐晃看了一眼,雖然未見過楊松和楊柏,但楊任卻是認得。
“我替大王,謝過州牧深明大義。”徐晃笑着謝道。
“劉焉,你這狗賊,虧我舉族投伱,竟将我族出賣,狗賊,我死也不會放過你!”楊松叫嚣着,罵個不停,惹得劉焉帳下幾個人,臉色十分難看。
徐晃笑道:“楊松,若你不心虛,你怕什麽?”
楊松頓時啞口無言。
徐晃一揮手,一衆将士便将人押入營中。
再度謝過押送之人,徐晃也打算撤離白水關了,如今雙方誤會已解,自然不需要再拿兵馬堵住人家關口。
楊氏一族很快被帶回漢中,南鄭城中,一衆老熟人見面,分外眼熱,特别是相互算計良久的楊松和張魯,兩人對視時,目光之中,簡直要迸出火來。
楊氏之事,幾乎不需要查,他舉族逃亡,可稱爲畏罪潛逃,可以說是已經認罪。
即便最後時候,面對張甯,楊松還在叫嚣。
“以我楊氏在漢中影響,你爲什麽不選楊氏,爲什麽會選張魯!”
張甯清冷一笑,姣好面容看得楊松有些發愣。
“這不是我的選擇,這是漢中百姓的選擇。”說罷,看一眼楊奉,後者便将人帶下去了。
今日,注定人頭滾滾。
——
主公麾下張甯擊殺了【楊松】
收益:政治+0.34,當前政治83.65。
主公麾下張甯擊殺了【楊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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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麾下張甯擊殺了【楊柏】
收益:統率+0.78,當前統率72.78。
邺城王府,劉擎正在糜仁處過目王府賬目,一大串訊息傳來,不由得愣了愣。
“大王,可有不妥?”糜仁看着異樣的劉擎,還以爲是因爲賬目。
“做得很好,并無不妥,賬目一目了然,讓你掌管區區王府,看來是屈才了,想不想有更大的舞台?”
“舞台?大王,仁兒可不似貂蟬姐姐能歌善舞。”
劉擎:……
“是更多的賬目,想不想管?”劉擎改口道。
糜仁起初眼前一亮,顯然是感興趣的,但随後說道:“大王娶臣妾,是因爲臣妾好看,還是因爲臣妾會管賬?”
劉擎瞥了糜仁一眼,當即招了招手,糜仁領會,當即笑着跪坐在劉擎身旁,順便依偎上去。
劉擎心中笑笑,其實都不是,單論好看,糜仁和貂蟬或橋婉橋霜,是有差距的,至于算賬的人,劉擎就更不缺了。
說出來會比較傷人,劉擎娶糜仁,隻是爲了糜竺與糜氏的錢糧而已,當然,糜氏也需要劉擎這個靠山。
那段時間,青州百萬降卒,冀州全力支援,依舊使得糧食告急,若不是糜氏之糧,恐怕梁國之戰,徐州之戰,皆會無疾而終,沒有軍糧,劉擎又如何喚劉備和曹操兩位幫手前來共戰袁紹呢。
劉擎将糜仁攬入懷中,回道:“當然是因爲仁兒又好看,又聰慧了!”
魚塘裏怎麽說也快十條魚了,這點小小的難題,怎麽會難到劉擎。
果然,甜言蜜語,女人是十分受用的,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兩句,糜仁的俏臉便紅了起來。
“大王,今夜不走了吧。”
“走與不走,得看仁兒的表現了。”劉擎說着,沖其一陣壞笑,給了糜仁一個你懂的眼神。
糜仁秀眉一蹙,苦惱道:“好哇,大王是雙飛上瘾了是吧!”
“本王冤枉呐,不知道這始作俑者,是誰呢!”說着,緊了緊胳膊,似已将始作俑者抓獲,“不知是誰趁本王宿醉,悄悄将别的女人送到本王床上的,又是誰……”
劉擎正要給糜仁羅織“罪名”,一隻柔荑頓時将其嘴輕輕掩住。
“大王莫要說了,隻要大王喜歡,我晚上便将甘姐姐接來。”
“她人搶着占本王都來不及,這天下怎麽有你這樣的笨女人。”劉擎數落道。
“大王莫怪,我和甘梅姐姐相見恨晚,情同姐妹,能一起服侍大王,這也是姐妹倆的福氣。”糜仁低聲道,言語之間,盡是真情流露。
或許,這便是羁絆吧。
“本王哪有怪你,本王高興都來不及!”劉擎别過腦袋,佯裝得意道。
“大王,既如此,我和甘姐姐,你理應在此處兩夜才是。”
“嚯,仁兒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商賈之女,這種事也不忘跟本王算賬。”
“記得這個規矩,是大王自己定下的吧,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糜仁一雙靈動的眼睛注視着劉擎,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你,你想榨幹本王!”
——
春雨貴如油,綿綿無止息。
南方入春早,連日的春雨令山間湖面,都蒙上一層輕紗。
孫策冒雨而行,行至營中,頭發已被水霧沾濕。
“伯符,你可終于到了。”孫堅興奮道。
“阿父,爲何突然命我撤出豫章,白白舍棄宜春新淦二縣。”
“仲……我意集中我軍全力,先攻劉表一部,然後逐個擊破,隻要劉表前軍一敗,進,我可進江夏江陵,退,可占據貴陽零陵武陵三郡,一擊若成,前路盡顯,無需執着于它州豫章。”孫堅解釋道。
孫策一聽,覺得甚有道理。
“阿父,如此良方,先前怎麽沒有想到?”
“先前劉表攻勢不弱,各方疲于應付,以至于爲父差點忘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說起此計,還是仲謀提醒爲父的。”
孫策笑道:“想不到仲謀小小年紀,倒也知兵!”
“哈哈,說不定是歪打正着,切記,此事不宜聲張,仲謀年幼,英才自有天妒,爲父不想……”
“知道了阿父,快說說此戰如何打吧!”
孫堅點頭,取出一份兩軍的排陣圖,“來看,敵軍大營在此,……”
羅縣十數裏外,便是劉磐與黃忠的軍營。
黃忠帶着十數兵士,案例巡營而過,一應将士,皆挎弓背劍,腰懸橫刀。
“連日陰雨,務必收好糧食,勿使發黴,受潮糧食,優先使用!”黃忠事無巨細的交待,完了一處,又向另一處。
巡到哨塔時,發現哨塔漏水,又命人安排修繕,一圈下來,方才回到中軍營帳中。
劉磐正在認真研究輿圖,見黃忠進來,笑道:“黃将軍又去巡營了,今日可有改進?”
“改進了四處。”黃忠淡淡回道,腳步不停走到劉磐身旁坐下,繼續道:“近日孫堅軍幾無動靜,定是在預謀些什麽,我等當謹慎應對。”
劉磐看了黃忠一眼,從其濃眉,殺伐盡顯的目光,再到若長的胡須,此時有不少被雨油潤濕,一束一束的,黃忠不僅張相英武,實力更是不俗,而且統兵能力,也絕不在他之下。
劉磐是很敬佩黃忠的,他能做這個主将,僅僅是因爲他是劉表的侄兒,而黃忠能做這個副将,是他從步卒開始,一點一點戰功積累起來的。
“有将軍在,磐真少費不少心,族叔真是沒有看錯人,予将軍重任,定能平定長沙!”
黃忠拱手回道:“将軍謬贊,州牧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定肝腦塗地,以報州牧!”
“報——”
一道呼喝刺入營帳,随後傳來信報:
“兩位将軍,營前孫堅軍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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