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繼城門抉擇之後,劉擎當下又多了一個選擇。
如果橋府中真的是袁術,是不是可以執行擒賊擒王的戰術,直接拿下袁術,繼而脅迫袁軍投降,如此,或許還能免于血拼。
劉擎不動聲色的回看了一眼街市,附近站了不少袁軍,正好奇的打量着戰馬和馬車。
約又等了一刻鍾,周平走進劉擎,說道:“貴客請!”
劉擎一瞧府門,點了幾名禁衛跟着自己,和周平一同向府内走去。
府門内是一處青石鋪就的院子,栽着零星幾棵樹,剛走進院子,劉擎便瞧見一隊袁兵正從内宅走出。
爲首之人,一身黃銅亮甲,胸铠帶着精美虎型紋飾,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臉色怒色,不加掩飾,顯然是有不快之事發生。
周平自覺的往旁邊一站,劉擎也下意識的一避,細細打量起這位将軍起來。
看清楚了,可惜,劉擎大失所望。
這位所謂的大大将軍,并不是袁術,而是梁綱。
耐力71,武力70,統率69,小将品級。
梁綱路過幾人時,也往劉擎臉上打量了一眼,似要将怒火傳遞過來一般,劉擎幾人則自顧的朝着内宅走去。
橋氏内宅,“咣當”一聲,一隻精美的漆觞砸落在地,旋過兩圈之後,緩緩扣在地上。
“你這就是報答家族的?叫一粗野匹夫來府中撒野,我橋氏雖隻是一介商流,不似那袁氏有門第聲望,權勢加身,但也容不得梁綱這等匹夫妄爲!”
說話的是首座一位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寬額大臉,長相十分正派,然而此時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族兄息怒,梁綱并非什麽粗野匹夫,他是袁公麾下大将,如今除了紀靈張勳,便屬我與他軍階最高,如何配不得婉兒!”橋蕤立于一旁,一身和梁綱近似的戎裝,他在堂上大聲回話,顯然對口中這個族兄,也沒有多少尊重。
橋劭一聽,更加氣憤,橋氏不僅僅是皖縣大族,即便在廬江郡,亦有幾分名聲,雖然沒有袁氏那般的政治資源,但橋氏手執一方經濟,是實打實的豪紳家族,他橋劭的女兒,自然也要配真正的名望世家,豈能将女兒許配給一介兵勇匹夫。
而且是如此無禮,帶兵索婚**!
“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有本事,他就帶兵來屠了我們橋氏,你看看你那樣,難道伱不是橋氏族人嗎?”橋劭罵道。
“正因我是橋氏族人,我才爲橋氏尋一靠山,族兄,如今這世道,光靠錢糧是立不住腳的,得有兵馬!我早勸你建立家族部曲,你就是不聽!”
橋劭瞪了橋蕤一眼,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惜廬江哪個家族敢這麽做,就連那周氏都不敢,人妥妥是大士族,但兵馬這一塊上,還是被陸康拿捏的死死的。
再者,實在是陸康将廬江治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匪患,也沒有民亂,壓根不需要士族豪強豢養部曲。
“好了,不必說了,袁軍入城,橋氏明哲保身,兵馬錢糧,可以以你的名義資助,但橋氏絕不與袁公路爲伍,這是底線!袁公路連陸康太守都對付不了,能成什麽事,橋氏搭上一個你,已經夠了,休想再搭上我女兒!”橋劭一言拒絕。
橋蕤覺得橋劭真是異想天開,這個時候了還看不清形勢,皖縣已被軍事接管,連縣令的位置都乖乖讓出來了,橋劭既然還想着橋氏能獨善其身,可笑。
“船隻籌備的如何了?”橋蕤換了個話題。
“如此多的人,還需要數日調度。”橋劭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這時,家仆入内通報,稱周平帶着貴客來了。
橋劭和橋蕤對視一眼,兩人神情都有所緩和,橋蕤自己尋了個座,靜靜的等待貴客到來,吵歸吵,但對外之事,兩人還是立場一緻的。
周平劉擎兩人入内,瞥了瞥橋蕤,再看了看橋劭。
“貴客,這位是我主家。”周平介紹,又引向橋蕤,“這位是橋将軍。”
橋劭,橋蕤,劉擎已經自己看了。
“見過橋家主,見過橋将軍!”劉擎見禮。
“客從何處來?”橋劭第一個問題。
“從冀州清河而來,家中與甘陵王有些沾親,所以弄了些馬匹,聽聞南方價格好,便一路南下。”劉擎自報家門,真真假假,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其他都是真的。
清河郡,甘陵王,以及向南販賣之事,都是真的。
劉擎說完,周平有些詫異的看了劉擎一眼。
貴客,在渡口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橋蕤一聽是販馬的,當即打起精神,問道:“你有多少馬?”
劉擎轉向橋蕤,旋即一笑,“将軍需要多少馬?”
“自然是多多益善!你有多少!”
“帶了數千,入城數百。”劉擎回道。
“多少錢一匹?”
“将軍若全要,便按萬錢算。”
橋蕤一聽,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就連首座的橋劭,也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橋劭沒忍住插話道:“貴客可是誠心賣馬?南馬不過三五千錢一匹,即便北馬,亦不會超過八千錢,你這如何能賣到萬錢?”
“值與不值,你們可問問周平兄弟。”劉擎笑道。
周平常年主持渡口工作,自然知道馬匹價格,而且也識貨,萬錢,這是劉擎往低了報的。
八千錢那是普通的北方馬,一般優良的戰馬,價格都在萬錢以上,而劉擎禁衛所騎的馬,那可都是極品的戰馬,是從數十萬匹馬中挑出來的,随便拿出一匹,便是寶駒的存在,特别放在南方,那都是“藏品”級的。
周平上前拱手回道:“貴客帶的那數百匹馬,卻爲馬中極品,其價值絕不在萬錢之下。”
聽周平如此一說,橋劭的表情變得異樣起來,這可是要花費數百萬錢,來買區區幾百匹馬,而且這些馬,最終肯定落入橋蕤之手。
數百萬錢呐!
橋蕤則似乎壓根沒在意錢的問題,還是想着周平所說的馬中極品,到底是何模樣,“周平,帶我前去一觀,看看如何極品!”
周平看了劉擎一眼,劉擎點點頭,表示可以一觀。
橋蕤和周平離去了,場上隻剩下劉擎和橋劭。
“貴客請坐!”橋劭道。
劉擎笑着,尋了個近座坐下,随口說了一句,“家主可是替袁術收買戰馬?”
橋劭一聽,心生一絲異樣,當即否認道:“不是,你也看到了,乃是族弟欲買,我不過是爲其牽線搭橋。”
橋劭之所以這麽說,心中是不想要這批昂貴的馬,而落在劉擎耳中,卻是覺得橋劭在有意識的與橋蕤分開立場。
“不止吧,看得出來,這馬錢,恐怕還是得家主來出。”劉擎笑道。
橋劭盯着劉擎,眸子閃亮,無半分退宿,不答反問道:“貴客直接将馬牽進了城,不擔心直接被袁軍征走嗎?”
四目相對,此時,兩名久經商場的老手皆想從對方眼中看出退縮之意,橋劭将問題抛還給了劉擎。
劉擎覺得橋劭是冤大頭。
橋劭覺得劉擎要被白嫖!
兩人對視良久,突然哈哈一笑。
“哈哈,想不到貴客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定力!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橋劭誇贊道。
這是由衷的贊歎,因爲這是橋劭的心結,自己若是有這樣一位兒子,子承父業,該有多好!
“不敢當!”劉擎客套一句,随即下一句話,卻令橋劭整個身子都顫了顫。
“家主放心,我從北方一路帶馬來這,途中觊觎馬匹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這不好好的在家主面前麽。”
此話何意?言外之意便是,那萬八千人,已經無了。
橋劭經營這麽久,什麽山匪水賊,不知道遭遇過多少,這些年的損失,加起來也是個天文數字,而眼前的馬商,從冀州到這來,一路窮山惡水,萬千賊匪,說得輕描淡寫,而且據他所知,北面多地還有戰事。
就在橋劭不知該如何回話時,橋蕤回來了。
“族兄!好馬呀,此等戰馬,即便放眼袁軍全軍,也尋不出幾匹來!而他的馬,竟然全是極品!買下來!”橋蕤嚷嚷着步入堂中。
買下來,說得橋劭心頭一顫,這可是數百萬錢,橋蕤這是典型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五百萬錢,若是朝中還在賣官鬻爵,這錢都夠買一個封侯之位了。
你橋蕤爲袁術出生入死,能有封侯之位麽?
在橋劭眼中,這筆買賣是虧是賺,一目了然。
但礙于面子,橋劭也不好當面拒絕他,同樣,也不能當面向劉擎許諾。
“城南有一别院,現在空着,貴客可暫且住下,買馬之事,我與族弟再合計合計!周平,爲貴客帶路!”橋劭吩咐道。
劉擎拱手告别,城南别院,還有這種好事?
劉擎走後,“外敵”離開了,堂内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橋蕤,數百萬錢,區區幾百匹馬,你是想将整個橋氏都搭上嗎?”
外人不在,橋劭毫不客氣的罵道。
橋蕤也沒想到族兄會突然變臉,變得如此強勢,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那套有兵馬才有錢糧的理論,碰到了很現實的問題。
現在是需要橋劭的錢糧,來換兵馬。
見橋蕤不說話,橋劭再道:“橋蕤,你可知道,這位馬商,爲何能帶着如此良馬,從冀州一直到皖縣?”
橋蕤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糊塗!若是尋常商人,豈能保住?其身後,定有雄主!”
橋蕤不由得眉頭一皺,“族兄的意思是,他是爲戰利品銷貨的?”
此話一出,橋蕤腦中轟然一聲,若真是這身份,那來自冀州,甘陵王的背景,那麽是誰的戰利品,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有事先回!”橋蕤丢下一句話,甩步離開。
橋劭則望着慌不擇路的橋蕤,一臉凝重。
——
劉擎一行被周平引到所謂的城南别院,這确實是一座大院落,似乎還建到一般停止的,但主體已經全部完工。
“周平兄弟,你若不回渡口,也可在此院住下,寬敞的很!”劉擎笑道。
“正有此意,有我在此,有什麽需要,貴客盡管吩咐!”周平懂的,橋劭讓他帶,便是讓他負責照看。
劉擎笑道:“吩咐不敢當,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請求。”
周平回:“貴客請說。”
“我這些馬價值連城,我對皖縣人生地不熟的,不太放心,記得你說你兄長武藝過人,不知你兄長是否需要值夜?若是可以的話,我想重金請其爲值夜護衛!”
聽得重金二字,周平兩眼一亮,心中盤算,如今袁軍接管了城池防務,城門也封閉了,兄長倒真的閑了。
趕巧了麽不是!
“可以的,兄長夜間沒有值守,如今防務都是袁軍負責!”周平連忙回道。
“好,一言爲定!”劉擎心中大悅。
周平離去,郭嘉幾人都十分好奇。
“家主,爲何如此高興?莫非那周平之兄,又是什麽奇才?”郭嘉問道。
“奉孝等着,且看看我的眼光!”
劉擎的眼光,一直是開挂的,這一點,郭嘉是直到的。
“家主,我看着周平,亦有幾分勇武,該不是也想收爲己用吧?”
劉擎被幾位幕僚看穿了心思,笑道:“如此健兒,豈能坐視其在渡口雜務中荒廢?”
這是浪費!而浪費是可恥的,是犯罪的!
衆人齊笑,都期待着所謂的周平之兄。
成功潛入皖縣,這事的順利程度,遠超劉擎想象,接下來,劉擎召集十數位禁衛統領,将破城打算說與他們聽。
入城前,劉擎派遣李水離隊,前去通知典韋和呂布,命令他們趁夜色向皖縣南門靠攏,以火爲号。
而劉擎則打算在夜間突襲南門,與典韋呂布裏應外合,助他們攻入城中。
萬事俱備,隻等夜色降臨。
傍晚時分,周平再度回到别院,這回,不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名黑衣男子,跟在其身後。
當兩人出現在劉擎眼前,劉擎直接無視了周平,細細打量起黑衣男子來。
相比周平,他的個子并不高,和劉擎差不多,身着一身黑,頭上綁着黑色缁撮,留着短須,一臉堅毅之色。
明明沒有周平強壯,但面相和舉止,給人的感覺,卻遠比周平可靠。
一切如劉擎料想的那般,周平之兄,便是周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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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