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帳下大将紀靈,今敗于汝手,無話可說,要殺便殺!”紀靈腦袋一橫,心也一橫,準備迎接死亡。
劉擎稍一用力,将三尖兩刃刀從其手中奪來,打量兩下。
“好别緻的武器,可惜了。”
這可是二郎神楊戬使用的武器,顯然以紀靈的實力,難以匹配。
“袁術僭越,代稱天子,已是叛逆,你身爲大漢臣民,爲何要助纣爲虐,不思悔改?”
劉擎說着,目光漸漸落在紀靈身上。
“袁公與我有知遇之恩,自當以死報之,吾焉能爲區區一條性命,背忠棄義!”紀靈顯然已經抱着必死之心。
将忠義看作比性命更重要,劉擎心中是佩服的,但卻并不認同這種愚忠,所以,他不想如紀靈所願。
紀靈的精神或許可貴,可袁術配嗎?
他不配!
“冤有頭,債有主,叛逆之源,在于袁氏,你想舍身取義,本王偏不允你,本王要讓伱親眼看着,袁氏覆滅!”
“你……”紀靈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士可殺,不可辱!”
說着,正欲拔劍,劉擎卻先發制人,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尾端一壓,生生将紀靈拔出一半的劍壓了回去。
典韋見紀靈拔劍,還以爲是要對劉擎不利,當即揮戟拍在其後背,将其從馬背拍落。
“我主仁義,饒你性命,你竟不識好歹,主公,這等人,打殺了便是!”典韋道。
打殺?不不不,殺人多簡單,可是多浪費。
多少人之中才能出一個紀靈啊,就手中這三尖兩刃刀,怕也有六七十斤,紀靈使得得心應手,自然有一身的好耐力。
不去犁地可惜了。
紀靈被打落,兩名禁衛當即将其按壓扣住,雖然紀靈實力不俗,但有傷在身,兩名六十武力的禁衛拿捏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解決了紀靈,接下來的戰鬥,便再無懸念了,袁術騎兵死傷的死傷,逃散的逃散,也有一分,就地投降了,畢竟不是誰都有紀靈的覺悟的。
郭嘉和荀衍步入營中,挑揀着避開一道道屍體,蹑手蹑腳的來到中軍營中。
“安排未參與厮殺的人值夜,輪流進行,其他人一概入帳休息,至于這些袁軍屍體,明日再說。”
“主公,那些降兵呢?”
“收繳兵器,派人看着吧,明日帶入舒縣城中。”
“喏。”
典韋領命離去,郭嘉荀衍正巧入帳。
“主公神武,不到一個時辰,就橫掃袁軍,将……”
“好了好了,奉孝,你真應該字奉承,你不困麽?”劉擎打斷了郭嘉,這個時候,已快醜時了。
“哪有主公厮殺,臣子睡覺的。”郭嘉說道,拉着荀衍,在一旁坐下。
“說也奇怪,袁術已經跑了,就算是留紀靈斷後,爲何紀靈還留在此營呢?”劉擎問道。
兩人稍作沉思。
“或許是紀靈過于自信,覺得舒縣之人,奈何不得他,此乃紀靈挑釁之舉。”荀衍道。
郭嘉也接着道:“我觀戰死之袁軍,悉數甲胄加身,顯然是帶甲入睡,紀靈駐在此營,怕是想誘舒縣守軍來攻,好一舉反擊,若舒縣守軍被殲,則廬江不保也!此乃誘敵之計!”
“好一個誘敵之計,隻可惜碰上了本王!”劉擎笑道。
“虎衛騎裂陣開道,禁衛騎槍式洶湧,紀靈騎兵碰上主公,屬實是倒了血黴了。”郭嘉笑道。
“行了行了,害兩位先生熬夜,先尋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吧,本王也乏了。”
兩人離帳,劉擎也摸了摸自己的戰甲,心裏想着,罷了罷了,安全起見,還是學一學紀靈,帶甲而眠吧。
……
翌日,驕陽升起,在天邊印出一片紅霞,宛如是昨夜的血染就的一般。
陽光灑下,卻讓人覺不到暖意,風一吹來,隻有寒冷。
曹操親領大軍,連同陳宮呂布,一起向袁術營寨進兵。
“聽聞紀靈尚駐紮在營中,今日,你我兩軍連聯手擊之,占據此座營寨,爲我軍所用!”曹操笑道。
“使君所言甚是,紀靈不退,乃自取其辱!”陳宮回應,看了眼呂布,信心滿滿。
兩地相隔不遠,快到達營地時,斥候回來了。
“啓禀将軍,袁軍營地生變!一夥不知名的兵馬占據了營地,正在往外搬運袁軍屍首呢。”
斥候的話頓時令曹操一陣警覺。
“你說搬運的是袁軍屍首?此話當真?”
“不敢有虛,确爲袁軍屍首,數量還不少!”斥候确信道。
曹操看了陳宮一眼,見其眼中也是困惑。
“這廬江,難道還有别的勢力?竟能吃掉紀靈,想來實力不俗。”陳宮道。
“會不會是袁氏相殘?”曹操大膽揣測。
“除了汝南袁紹,還真想不出還有誰有此能耐!”陳宮邊想邊說,再問曹操:“孟德兄,汝攻沛國之時,可有袁軍抵抗?”
“無有,沛國不過些許郡兵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大部分都是望風而降,似乎袁軍早已放棄了沛國。”曹操道。
“地緣來說,袁紹遠失徐州,近失梁國,沛國夾在其中,于袁紹而言,駐守已無意義,故而放棄,然而廬江,東連九江,西拒江夏,北接汝南,南通豫章,此乃袁紹雄踞豫州揚州之樞要,焉能拱手讓與其弟袁公路?”陳宮回道。
聽陳宮一言,曹操清晰了許多,回頭看了看夏侯兄弟,以及曹氏兄弟。
“不管是誰,廬江不容有失,他隻屬于大漢,袁紹若來,那休怪操不念少時情誼!”曹操揮着馬鞭,忿忿道。
率軍繼續前進,不久之後,曹操等人便親眼見到了斥候口中的那般景象。
屍體整齊的排開,足足有數百之多,而且營門處還不時擡出,也有另一群人,正在清理盔甲和衣物。
瞧着那些忙碌的身影,陳宮一眼便認出,這是渤海王禁衛!
“主公禁衛,緣何在此?”陳宮說道。
被陳宮一點,曹操也想到了,再與記憶中的禁衛形象一對比,還真是!
曹操與陳宮對視一眼,面面相觑。
夏侯惇提醒了一聲:“主公,他們明明看見我們了,爲何不警戒?”
被夏侯惇這麽一提醒,曹操與陳宮就更加确信了。
曹軍來到,劉擎很快收到了通報,此時正領着紀靈,出營而去。
營門相會,曹操、陳宮與呂布三人連忙奮蹄奔向劉擎。
雖然休息了一夜,但明顯可以看出三人臉上的疲憊,年輕的呂布還好,但曹操與陳宮,就顯得十分憔悴了。
“見過大王!”三人齊聲見禮。
劉擎欣慰一笑,“孟德,公台,奉先,别來無恙,這一路,你們辛苦了,舒縣無恙吧?”
“回主公,舒縣未被攻破,隻是守城損失頗大,陸康太守,受了點輕傷。”陳宮回道。
“未破城便好,陸太守無礙吧?”
“一切無礙!”曹操回。
“走吧,去舒縣看看。”劉擎下令。
曹操一揮手,“子廉,過來!”
曹洪當即湊上前來。
“大王,此地善後之事,便交給子廉處置吧。”曹操道。
曹洪沖劉擎一拱手。
“袁軍遺體,除去衣物之後,先焚燒,又掩埋,免有疫病發生,繳獲的兵甲與戰馬,悉數入舒縣府庫。”劉擎吩咐道。
“得令!”
回城路上,呂布與劉擎講述了交戰當日之事,将袁軍說得多麽不堪一擊,當然,擊殺荀正的高光時刻,呂布也做了重點描繪。
不過也正如呂布所言,若沒有足夠的兵力,想擋住呂布和夏侯兄弟,很藍的啦。
舒縣城門大開,陸康親來迎兵馬凱旋,此去區區不到一個時辰,袁軍該是人去營空了。
不過陸康瞧見來人時,發現曹操并非立于中間,而是和陳宮分列一人兩側,那架勢,顯然是以他爲尊。
陸康一時間不由得困惑起來。
走到跟前,劉擎瞧着瘦削精幹的陸康,沖其一拱手。
“陸太守,本王久仰其名,今日終得一見。”劉擎笑道。
陸康兩眼一亮,對方以“本王”自居,又得兖州牧曹操和梁國相陳宮拱衛,那個身份,也在心中漸漸清晰起來。
原是遙謝渤海王厚恩,恨不得見,而如今,渤海王立于眼前,昔日與老友巴祗的隻言片語不自覺的浮現腦海,陸康一時難以自禁,兩眼一紅。
“下官陸康,恭迎渤海王大駕!”說着,廬江徑直跪地,額手伏地。
曹操與陳宮也是一愣,就算大王救了廬江郡,那陸康也無需行此大禮吧?
劉擎連忙下馬,快步上前扶起陸康。
雙手觸碰到他時,隻覺得他渾身顫栗,陸康仰頭,看見劉擎模樣時,已是老淚縱橫。
劉擎一懵,這老人家也是頭一回見,怎麽感覺跟認了親似的?
“府君請起!”劉擎輕聲道。
陸康右手支撐着爬起,左手明顯不靈活,顯然有傷在左手。
“大王請!”陸康引道城門,邀請劉擎入内。
劉擎四下一望,本門城下卻又作戰痕迹,卻并不顯著,按理城中應該無暇清理才是,或許此地并非袁術主攻方向。
一行人入城,距離城牆盡數的房屋被拆了一片,如今廢墟上又有人在勞作,這些離城牆近的土木房舍應該是拆除用作守城物資了,棟梁木頭,大塊的夯土,都能作防禦用處。
“本王昨夜俘虜了不少袁軍,此些人就留給陸府君,令他們修葺城牆,房舍,不過,府君要供其食宿,不可虐待,待工程完成,便還他們自由。”劉擎道。
陸康停下腳步,沖劉擎作揖,“久聞大王仁德之名,心系百姓,今日一見,果真宅心仁厚,心胸寬廣。”
陸康之意,宅心仁厚是對舒縣百姓的,心胸寬廣,是對待袁軍俘虜的。
“府君過譽了,皆是我漢家百姓,本王豈能坐視其相互傾軋,袁氏固然該死,其追随者亦當誅,然這被其裹挾的芸芸衆在,又何罪之有,他們效勞袁氏,所圖者不過一碗飽飯。”劉擎由衷歎道。
陸康聽了,心頭觸動,渤海王所言,正是其心中所想,此前廬江多番叛亂,他也是鎮壓、安撫,救濟各種方式都用過了,也是在一次次經曆之中明白這個道理:哪有什麽大逆不道,不過是爲了讨一口吃的而已。
一行人入了郡府,劉擎首位當座,其餘人别坐左右。
“此番廬江無事,乃是一大幸事,如今袁術南逃,各軍立即整備兵馬,明日便出兵征讨居巢皖縣二城!”首席而坐,劉擎首先便表态南征,發出了不滅袁術不還的誓願。
陸康松了口氣,“糧草之事,便交由下官。”
“那糧草之事便有勞府君了,孟德,沛國可還有戰事?”
“無事,可與大王一同南征!”曹操表态道。
“好!孟德與本王一同南征,先誅袁術,再滅袁紹!陸府君,還望能設宴爲諸将壯行!”
陸康領命道:“遵令。”
劉擎目光掃過衆人,最終落在陸康身上,旋即起身走下主座,說道:“諸位自顧自的休息,養精蓄銳,本王和陸太守去城中走走,一睹舒縣風光。”
說着,劉擎上前攙起陸康的右手。
之所以單獨叫走陸康,是因爲劉擎有一種直覺,從初見陸康時,便十分強烈。
兩人騎馬離開了郡府,一路沿東街漫無目的的走着。
“府君,爲何見了本王,以至涕零?”劉擎好奇問。
“說來話長,相比主公直到巴刺史吧。”
“與巴刺史有關?”
劉擎略感意外,他助廬江,一來是爲了斷絕袁術生路,二來,是遏制袁紹,第三嘛,于揚州而言,廬江是一塊良好的跳闆。
而廬江太守陸康心向朝廷,會牽制袁術,這便給了劉擎操作的空間。
原本以爲這是陸康的選擇,是天送的機緣,現在看來,事情并沒自己想的這般簡單。
“巴刺史之心,想必大王早已明了,若此時巴刺史尚在,定會以揚州相托。”陸康開門見山,直接給劉擎上了個大消息。
過去李水拜見巴祗,巴祗待其親善有加,并且親切的稱呼劉擎爲小主公,劉擎以爲這些皆是因爲他是父王故吏的緣故,想不到竟然真的有這麽大的手筆。
那麽,他的死,或許也與此事脫不了幹系了。
是難道是陳溫覺察到了巴祗此心,所以洩露給袁紹,最終兩人聯手将巴祗謀害,再奪取揚州,并以陳溫爲揚州刺史。
想到此處,劉擎心頭不由得一陣寒意。
袁紹殺人謀地固然可惡,然亂世之中,這種橋段時時刻刻都在上演,巴祗被謀害,亦屬于此例,劉擎隻覺該爲巴祗讨還公道,以昭其魂。
然而現在,若巴祗是爲了自己才招緻殺身之禍的,那于劉擎而言,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不再是爲了公道,而是便成了複仇。
劉擎面色突然變得冷峻,聲音也變得空洞起來,欲确認一番。
“你是說,此前巴刺史欲将揚州托付給本王?”
……
(求推薦票,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