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瓊一聽,當即想到這是聲東擊西之計,但又不是很确定,因爲東門同樣遭到了猛烈的攻勢,劉擎的兵馬已經殺上了城頭,完全不像是佯攻。
“李司馬,傳我令,速調城中兵馬支援城西,城西若失,那你是問!”淳于瓊急道。
李司馬又一溜煙的下了城頭,前去找援軍,淳于瓊再看城下,新沖上來的攻城兵已經開始攀城,城頭壓力驟然增加,兩名持刀兵士一齊躍上城頭,朝着淳于瓊就是亂刀砍來。
淳于瓊頓時退了兩步,挪騰向一邊,一劍将其中一人揮砍在地,另一人,則被一擁而上袁軍砍倒,然而下一刻,便又有兩人跳出,殺向袁軍,猝不及防的将數名袁軍砍翻在地。
淳于瓊見狀大驚,連自己跟前的城頭,都被突破了,再看城頭,已有源源不斷的劉擎軍攀爬上來。
“給我頂住,殺下去!”淳于瓊大喊,親自殺入戰圈。
就在東門進行慘烈的城頭争奪戰時,西門的城頭,也爆發了激烈的戰鬥,然而戰鬥雖然激烈,袁軍的損失,卻着實重了一點,好似李司馬不斷調兵前去防守西門,西門依然面臨巨大的壓力。
與進攻城東的陳留軍比,高順率領的陷陣營,戰鬥力強的不是一丁半點,他們手中有盾甲作爲防護,登城時不懼一切弓弩,小塊的石頭,也能承受的住,所以城西的駐防,頗爲窩囊,一個照面,高順就率人殺向城頭。
李司馬的援兵,持續趕來争奪城頭,場面十分詭異,好似袁軍,才是進攻城頭的一方。
高順親手解決了數名袁軍,通眼望向城中,正有數道兵馬朝此地運動,此時若貿然殺下城去,容易被袁軍圍堵,畢竟陷陣營戰鬥力雖強,人數卻不占優,陷入重圍,也是麻煩。
“據城而守,不得下城!”高順下令道。
既然袁軍想奪回城頭,那便占據有利地勢,再打殺一波,消耗袁軍的有生力量。
很快,城西城頭已經失的消息,通報到了淳于瓊耳中。
淳于瓊并沒有太多意外,渤海王兵馬的戰鬥力,他也不是沒見識過,繼續他親自帶兵前去援助城西,東門城頭也會失守。
眼前的難題是,即便是他在,這裏的城頭也未必能守得住。
首日作戰,便如此不濟,淳于瓊心中明白,陽翟已不是他能守住的了。
若能撤離,退守鈞台,颍川尚有希望,若兵馬都折在陽翟,那颍川,可真就要丢的一幹二淨了。
淳于瓊一咬牙,揪過前軍司馬,道:“你負責東門防守,西門欲失,我去看看!”
司馬連連點頭。
淳于瓊當即拉上左右兩部司馬,下城而去。
左司馬連忙問:“将軍,西門戰況如何?”
“快守不住了。”淳于瓊道。
“那我們快趕過去!”右司馬連忙道。
“不!”淳于瓊當即反駁,說出了一個震驚兩人的決定。
“此城已無法久守,我欲撤離此城,保存生力。”
左右司馬面面相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二人帶本部兵馬,分别從南北兩門撤離,往鈞台集合。”
“将軍,那你呢?”左司馬問。
淳于瓊歎了口氣,道:“我得帶西門和東門的将士撤離啊,不管多少。”
兩位司馬一聽,急道:“将軍不可,若不及時撤離,恐遭不測!”
“聽命行事吧!”淳于瓊果決道,看着兩位離去,不由得歎了口氣。
很快,東門的徐晃發現,城頭的袁軍竟然後撤了,同時,接到報信,南門有袁軍向外逃竄。
“看來袁軍打算放棄陽翟了,想這般容易的撤離,做夢!”徐晃當即下令:“騎兵聽令,随我出擊!”
東門攻勢進展順利,已經無存在什麽佯攻,而且拿下已是定局,徐晃打算親自率騎兵前去追擊袁軍,否則,若被其走脫了,拿下颍川還會被重重阻礙。
西門的高順守着守着,突然沒有了新加入的袁軍,甚至原有的,都開始逃跑了,高順當即判斷,袁軍這是撤了,高順不由分說,率軍入城。
果真,一路上并未遇到什麽抵抗,也坐實了袁軍撤離的猜想。
高順甚至未去府中,而是直接前去荀氏宅中。
一行兵馬出現在荀氏宅前,大門緊閉,高順詫異的發現,門上竟然懸這白襟。
高順當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敲響大門。
開門的是一名老者,神情疲憊憔悴,額間覆着白抹,警惕的看着高順,顯然這幾日見多了穿甲衣的人登門,目的嘛,多半是爲了糧食,還生生将家主氣得吐血,所以老者沒有半點好臉色。
高順一拱手,客氣道:“老伯,末将高順,前來拜見荀老先生。”
老者突然目光一滞,呆望着高順。
“你說你是高順将軍?”
高順自然的點點頭,哪知老者當即撲倒在地,哭訴道:“将軍呐,你來遲了,家主已經……已經去了。”
“什麽?你說老先生……爲何?”高順問着,心中卻不由得想起了袁軍。
老者長歎一口氣,“将軍随我來。”
一邊走,老者一邊說,“宅子裏沒住多少人了,族人多數都搬去故居了,就留下我們幾個老骨頭,看着這點産業,昨夜淳于瓊來找老家主要糧,發生了争執,淳于瓊欲強奪糧草,老家主被氣得吐了血,昨晚上便走了,我帶你去見小春,老家主有給你留話。”
很快,高順被帶着來到靈堂,此時堂上也不過隻坐了十數人,大半都是老人,老者上去說道兩句,便有一位很年輕的人過來。
“可是高順将軍?”小春問。
“正是。”
“家主臨走前,給将軍留下一批糧食,我這就帶将軍去領。”
小春剛欲走,高順攔道:“等一下,我去敬拜一下荀老先生。”
荀氏是一座大宅,一重重,一進進,荀氏族人加上附庸,足有千人,然而高順此刻感受到的,唯有荒涼與凄清。
拜禮過後,高順沉默的跟着小春,路上小春突然問,“高将軍,淳于瓊那狗賊呢?”
“逃出城了,徐晃将軍去追了。”
“可千萬得将他追回,千刀萬剮!”小春忿忿道。
高順也是出身士族,雖然不是大士族,但颍川的情況,他也知道一些,荀氏作爲首屈一指的大士族,自是颍川各士族的領頭羊,其中就包括淳于氏,而荀儉作爲荀氏大家長,理應得到各氏敬仰才對。
可見昨日淳于瓊帶兵要挾,是多麽無禮又狂悖,老先生身體本就不好,被他這麽一氣……
“小哥放心,天大地大,斷無此人容身之處!”
“有将軍這句話,家主泉下有知,也會感佩于心的。”小春道。
穿過一道道門巷,最終,小春将高順帶入一門。
入内雖然十分昏暗,但能看見頂上有微光透入,借助隐約光線,高順看到的是堆積如山的糧食。
即便是見過大世面的他,也有些被海量的糧食給震撼到了。
“将軍,此些糧草,便是家主獻給渤海王的。”
“末将代主公謝過老先生。”高順拱手敬天,遙指荀儉在天之靈,“老先生之死,我會快馬呈報給主公,至于颍川,末将在此向老先生保證,日後的颍川,将得大王庇佑!”
陽翟之戰告一段落,淳于瓊向南逃竄,而徐晃率騎兵追擊,高順在城中休整三日,抓捕一些袁軍的漏網之魚,随後也在此出征。
……
劉擎望着高順的急報,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荀彧。
歎了口氣,還是說道:“文若,伯慈老先生他……離世了。”
荀彧比劉擎想象的要冷靜許多,不難推斷出,荀儉在戰時去世,肯定與陽翟之戰脫不開幹系,但荀彧卻道:“伯父年事已高,又有疾病纏身,此去,倒免于病痛折磨了。”
能這麽想,劉擎也樂意看見,不過古人表達孝,很是直接,荀儉雖然不是荀彧親父,但身爲上一輩家長,執掌荀氏,可以說是整個荀氏的老父親,荀彧怕是隐藏的深,不願意讓自己看見悲傷的情緒。
“此戰之後,我便命徐晃坐鎮颍川,文若,你那流落于外的豪傑侄兒,也該回去了吧?”
劉擎的意思很明顯,要荀彧之侄,荀攸回颍川,協助徐晃坐鎮颍川,同時可以照應荀氏一族,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訴荀彧,自己離不開他。
荀彧很平靜,拱手道:“臣知悉,這便修書公達,将此事告知,主公,是否有其它的事要議?”
劉擎聽着這話,好似荀彧的潛台詞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哭會。
“無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劉擎道,有什麽時,也就和郭嘉田豐商議了。
“臣告退!”
荀彧離去之後,郭嘉才悠悠開口。
“主公,其實文若表明越平靜,心中則如刀絞一般痛。”
“唉,本王何嘗不知,隻能給他放個假,這幾日,便辛苦兩位了。”
郭嘉難得正經一次,與田豐一起正色道:“主公放心。”
随着各地戰事的推進,戰鬥也變得焦灼起來,特别在吳郡的戰鬥打響之後,進展并不順利,劉擎自然知道其中原因:沒有強有力的兵士,充作尖刀擊敗敵軍。
太史慈,關羽,張飛雖都是頂尖的戰力,然而真正的戰場上,不可能讓他們以一人之力殺垮一軍,更不能以一人之力攻下一座城,士兵的綜合戰鬥力,青州軍和劉備軍,都還差太多。
棘手的是,劉擎手中最精銳的王牌騎兵,面對大江對岸的戰鬥,也鞭長莫及。
竟然提前便遇到了曹老闆十幾年後才遇到的問題。
“吳郡戰事,你們以爲如何處置?”劉擎問。
“隔岸補給,是個大問題,主公,我記得顧雍乃是吳郡人,不如聯絡聯絡顧氏,看是否願意支持主公?”田豐道。
“顧氏麽?倒可一試,若能幫劉繇在吳郡立足,日後顧氏,準能壓過其餘三家一頭,如此利益,顧氏應該不會拒絕。”
田豐贊同,又道:“揚州不同中原,士族力量,非同小可。”
田豐這話,道也提醒了劉擎,難怪東吳政權這麽擰巴,估計也是這個原本,不過眼下,孫堅還沒有打到長沙,在江夏和黃祖打得有來有回,孤軍深入作戰,沒那麽容易,畢竟孫破虜不是劉擎。
不過孫堅的實力,确實不可小觑,從傳回的信息來看,孫堅在江夏的進展,大大超過劉擎舉兩州之力在吳郡所得的進展,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揮上面,沮授遇到了問題,畢竟劉備可能好相與,主力作戰人員關羽張飛未必好駕馭,若傳達一個命令,事事要劉備從中傳達周旋,那效率也太低下了。
“元皓所言甚是,既然當地勢力實力不俗,便讓沮叔多多聯絡。”
畢竟,江東地區,能人才俊還是很多的。
“主公,呂布與曹操兩軍,進展最爲順利,隻不過眼下的問題變了,呂布兵馬,不足以占據那麽多城池,是否行動,可以取消了?”郭嘉問。
劉擎點點頭,“此戰意在教訓袁紹,并非占據陳國,如今颍川和沛國,才是真正的攻占目标,傳令奉先,停止進兵,駐守這些城池!”
田豐建議道:“主公可下令在陳國此些城中發布新政,授田予民,來動搖袁紹治理根基,試想,若袁紹治下之民得知此事,是否會搬遷而來?”
田豐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陳國的筍怕是要被你奪完。到時候袁紹發現,城池和土地守住了,人沒了!
“哈哈哈!元皓此計,殺人誅心!就按你意來辦,你親自書信給陳公台,詳告之。”
“喏!”田豐領命。
一圈子的事情論下來,又兜兜轉轉回到了雒陽。
此時袁術整緊鑼密鼓的向長安三鎮滲透,建立統治。張甯也趁着這個間隙,率領白波軍跨過汾水,圍攻安邑。
至于韓遂,自從他背袁紹投袁術的消息傳出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很可能真的回涼州去做他的涼州牧了。
劉擎轉念一想,由韓遂想到了馬騰,又想到了傅燮。
于是在桌案上翻找一陣,并沒有涼州來的急報。
“爲何傅燮還沒有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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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