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了高覽,劉擎心情大好,心道呂布果然是幹文官出身的,一席話就将高覽撥亂反正了。
“本王此行,再得一猛将,此消彼長,袁軍更加奈何不得本王了!”劉擎笑道。
從這一戰看來,袁軍的戰鬥力雖較以前有所提升,但依舊不足以和自己抗衡,特别騎兵數落遠遠不足,這一點缺陷,是最緻命之處。
劉擎高興之餘,高覽突然道了聲“主公”,雖然不是很順口,但剛剛改換門庭,可以理解。
他接着道:“袁公此戰部署極爲廣闊,并非隻在鄢縣群山之中,東面攻勢,亦不可小觑,乃是由其外甥高幹親自指揮的。”
“高幹?”劉擎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在圉縣見過的青年才俊,可惜不能收爲己用,陳留高氏與袁氏是姻親,自然是利益捆綁,高順因爲投了自己,如今在高氏一族中,十分不受待見。
如今劉擎和袁氏,誰的勢力更大,真的看不出來嗎?
顯然不是,也不是高氏一族話事人眼瞎,而是他們與袁氏的利益捆綁的太過緊密了。
劉擎當即問呂布,道:“奉先,砀縣是何人駐守?”
“回主公,是曹性。”呂布道。
“原以爲沛相袁忠已被本王所擒,沛國方向并無攻勢,想不到袁紹還真大氣,奉先,你速率軍趕往砀縣,看是否能将袁軍阻擋在外,若是來不及,便退回陽梁。”
“末将遵令!”呂布奉命,勒轉馬頭向後,開始分兵離隊。
有呂布前去支援,想必正面戰場,也不會太過狼狽,先前就與各縣守軍通過氣,若是不敵,棄城也無妨。
提到袁軍動向,先前不方便說,現在高覽已經是自己人了,劉擎打算向他打聽一二,當然,爲了照顧他的情緒,劉擎覺得一開始不要問太敏感的才好。
“高将軍,先前我聽聞你去過南陽了,本王一直好奇,南陽局勢,如今怎麽樣了?”
高覽一聽劉擎問的是南陽之事,而非當下最敏感的汝南之事,便說道:“袁術在南陽,已失根基,難以長久,袁術已有南下取荊州之意,不過未來會繼續占據宛城,因爲韓遂之變,董卓恐怕已無力再取南陽,想必不久,就會退出。”
“退出?何出此言?”
高覽愣了愣,還是說道:“雒陽恐遭變故,董卓若不想放棄南征戰略,故隻有從南陽撤兵。”
劉擎恍然,輕歎一聲:“原來如此。”
看來是自己想得簡單了,即便張甯能擋住羌涼軍,董卓也會召回南陽之兵,此時韓遂已經投袁,袁術從原來的以二對三,變成了現在的袁氏、孫堅、韓遂對付劉表一人。
難怪有南下荊州之意。
如此一來,劉表亞曆山大啊,難怪韓遂一叛,劉表直接撤軍了。
回到鄢縣不久,劉擎便收到了睢陽發來的軍報,北方薄縣已被蔣奇攻下,成廉已退守蒙縣,與宋憲彙合,另外,陳留急報,考城縣遭到了丁原軍的攻打,目下高順坐鎮城中,尚未被攻下,曹操與劉備已北上迎戰濟陰之敵。
一系列的軍報彙聚而來,似乎一夜之間,整個梁國都遭受了攻擊,袁軍果然蓄謀已久,不過袁軍如今也隻能在劉擎關注不多的邊角區域,取得一些收獲,主攻方面,有劉擎在,要取得戰果,得先問問劉擎答應不答應。
駐守鄢縣的第二日,呂布也傳來消息,他在進兵途中,撞見了敗退的曹性,砀縣,已落入高幹之手。
開戰一日,梁國八縣,便失兩縣,雖然劉擎所在的鄢縣方面,斬獲不小,斬殺袁軍近萬人,繳獲馬匹兵甲無數,更收服了高覽,全局看,也算有得有失。
不過失去的縣城,早已是空城,劉擎存人失地,所以損失可控。
……
武平縣袁軍大營,袁紹大帳之中,逃回來的呂威璜和淳于瓊正在訴說鄢縣之敗。
“呂布軍并未中參軍之計,選擇了追擊王将軍,如今王将軍所部僅有區區千餘人回營,恐怕已近全軍覆沒。”
“郭參軍呢?”袁紹問。
呂威璜與淳于瓊對視一眼,其實剛才的描述之中,兩人已經一語帶過,隻是沒想到袁紹公單獨提起了郭圖。
淳于瓊回道:“這,回袁公,戰場紛亂,各軍各自禦敵,各自突圍,末将也不知郭參軍所在何處。”
呂威璜跟着重重的點點頭。
袁紹臉色不是很好,參軍之責,是協調各軍配合的,現在倒好,各軍各自爲戰,各自突圍,反倒丢了參軍。
等等……突圍?
袁紹突然疑惑的看向淳于瓊。
“此戰,渤海王有多少兵馬?”袁紹問。
帳中突然一陣寂靜,淳于瓊大眼瞪着,說不出話,腦中飛快的在組織語言,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或者說,編不出來,畢竟他們數萬大軍,如何從渤海王兩千人中突圍呢?
呂威璜接過話茬,回道:“袁公,此戰渤海王劉擎已親征到場,還有典韋,呂布,侯成等将,其具體人數,尚不得知,不過能令王匡将軍近乎全軍覆沒,想來數量不在我軍之下。”
淳于瓊松了口氣,還是呂兄頭腦靈光。
這時,門外突然傳喚:“郭參軍回來了!”
呂威璜和淳于瓊頓時又心頭一緊。
“快請郭參軍!”袁紹道。
帳門口,一道踉跄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步入帳中,郭圖站在衆人面前的,頭發淩亂,衣着狼藉,上面滿是血漬,而且郭圖似乎走入帳中,已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下似癱似跪的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叫喊了一聲:“主公,屬下無能!”
郭影帝不是裝的,也并非受傷,而是馬跑的太快,雙腿被馬颠麻了。
袁紹見郭圖這般慘狀,連忙問道:“公則,到底發生何事了?”
郭圖欲哭無淚,回道:“我軍與渤海王本部厮殺,奈何渤海王骁勇異常,我軍不敵,淳于将軍和呂将軍相繼突圍離開,而屬下所部,卻被渤海王麾下最厲害的典韋死死纏住,最終是将士們拼了命,才讓我逃出來的,屬下真是愧對袁公,愧對将士!”
說着郭圖再度掩面,嗚咽而泣。
淳于瓊和呂威璜聽了郭圖的陳情,默默将額頭的冷汗擦去。
還好郭圖沒說他們臨陣脫逃。
他們也沒有辦法啊,隻是面對劉擎和典韋騎兵時的那種無助,很無奈啊!
“沒想到此戰竟如此慘烈!”袁紹歎了一聲,“公則有傷在身,先起來吧!”
郭圖正欲掙紮起身,淳于瓊和呂威璜眼疾手快,連忙上去将郭圖扶起,扶着入座,雙腿全麻的郭圖依然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氣,那酸爽。
郭圖見三人并無相互推诿抱怨,倒是松了口氣,回來三個,還有兩個不見蹤影,王匡和高覽。
“王匡将軍和高覽将軍呢?”袁紹問。
“回主公,高覽将軍親戰渤海王,恐怕……王匡将軍死傷過半,全軍潰散,恐怕王匡将軍已經捐軀了,而高覽将軍,若是沒死,便是被渤海王所擒了。”郭圖說着,又附加了一句:“主公,高覽與顔良文醜一樣,也是自冀州軍追随主公的,他們可能……”
郭圖說話很有分寸,過于敏感的話,他總是點到即止,偏偏又能讓人聽明白下面的信息是什麽。
袁紹突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麽。
大帳的氣氛,突然有些沉悶。
“公則,你且下去好好養傷吧!”說完,坐回主座,望向一旁的逢紀。
逢紀上前道:“主公,北線蔣奇所部已攻下薄縣,正配合袁遺所部進兵睢陽北部門戶蒙縣,而丁原則在陳留考城遭遇高順阻截,東線高幹,已攻下砀縣,如今砀縣守軍已退去,一日兩縣,主公,此戰比設想的更加順利!”
剛走到門口的郭圖胸口一悶。
其它路所向披靡,感情就我的鄢縣一路人馬損兵折将啊!
我不服!伱們自己來面對渤海王試試看!
郭圖心頭憋屈,突然想到離開前渤海王所說的話。
“好!不錯!按既定方案,繼續進兵!”袁紹心頭陰霾一掃而空,大手一揮,又覺得自己行了。
事實證明,渤海王骁勇又如何,不過是匹夫之勇,隻能赢一赢局部的勝利,而他袁氏大軍,四面出擊,攻城略地,這才是真正的戰争!
見袁紹高興,逢紀又道:“袁公,南陽亦有好消息傳來。”逢紀不失時宜的說到,打算讓袁紹再高興一下。
“哦?快快與諸位分享一番!”
果然,袁紹笑意更甚,先前失敗的陰霾一掃而空。
逢紀笑了笑,道:“閻行攻入潼關,馬騰聞言,已分兵去救,韓遂将軍趁勢占了武關,南陽戰局,得武關者,便得主動,如今武關在手,長安三輔之地,已在主公眼下了!”
“壯哉韓文約!”袁紹狠狠誇贊一聲,“看來李傕退兵之日,也盡在眼前了!”
“臣以爲函谷有變,李傕必定回援,屆時南陽将徹底無憂矣!袁公路可專心對付荊州劉表!”
袁紹一捋胡須,“快哉快哉!算算時間,閻行也該打到函谷關了,司馬防應該不會搞鬼吧!”
“袁公放心,司馬建公老謀深算,必然會明哲保身,不理不顧。”
“如此,便靜候閻行好消息了!”袁紹笑道。
……
函谷關外,新安一帶,閻行在函谷關受挫之後,便退到了此處,戰時駐紮了下來。
先前一往無前,勢頭過盛,其實趕路已使全軍将士疲憊不堪,全靠高漲的士氣支撐的,在函谷關受挫之後,一下子就垮塌了。
閻行正在悶悶不樂的喂馬,突然一人跑到他跟前,帶着頭箍,披散着頭發,典型羌人裝束的一種。
“可打探到對方來曆了?”
那人吱吱唔唔,不是很确定道:“阻擋我們的好像,似乎……是黃巾軍。”
顯然說話的人也不太信這個消息。
“黃巾軍?你再說一次!”閻行一把揪起羌人。
“閻行大人,是真的!真的是黃巾軍!”
“黃巾早被皇甫嵩滅了,連皇甫嵩都守不住函谷關,你告訴我是黃巾?”
雖然沒有喝黃巾軍交過戰,但閻行也知道他們不過是一群流民組成的軍隊,毫無戰鬥力。
而在函谷關遭遇的那支,他們有精銳的騎兵,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具裝騎兵,這種騎兵即便在大漢中軍之中,也很少見,能正面殺退他的羌涼騎兵,可見戰鬥力非同尋常。
而且據退下來的攻城軍說,守護城頭的,是一群重甲兵,他們的護甲嚴密到離譜,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刀槍不入。
閻行絕不相信這是黃巾軍。
但有這麽一支兵馬擋在前頭,一時半會,還真無法再攻取函谷關了。這座城池,本就易守難攻。
“報——”
“将軍,馬騰軍行已至宜陽,看他們的目标,也是函谷關!”
閻行突然眼前一亮,“哦?壽成兄這是以爲咱入了關了,趕着救援雒陽呢!”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若馬騰兵臨函谷關下,而守軍拒不開門,會發生什麽呢?
馬騰定然會強攻,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便是自己出擊的最佳時機,到時候,不僅可以背刺馬騰軍,解決文約兄的眼中釘,還能趁勢攻下函谷關,一舉兩得!
“嚴密關注馬騰軍動向,近幾日全軍潛伏休整,除哨探外,任何人不得随意進出!”
決不能讓馬騰軍發現他的蹤迹。
閻行突然期待起如今駐紮在函谷關的是真正的黃巾軍起來,至少黃巾軍駐紮于此,定然不會放馬騰進入,如此,馬騰才會铤而走險攻城,自己也才有一舉兩得的機會。
距離新安不過二十裏的函谷關城中,楊奉突然來尋張甯。
“聖女将軍,探子回報,馬騰率軍從武關撤回,正朝函谷關而來,眼下,也隻有三日行程了。”
張甯秀眉微蹙,覺得一絲棘手。
馬騰好端端的武關不守,竟然選擇了回援函谷關,算算時間,雒陽的流言恐怕都還沒有散開吧,馬騰提前急行軍至此,難道是南陽那邊,有高人提前預料到了雒陽之變?
對于馬騰軍,張甯自然不能放過,否則與皇甫嵩合謀的流言之計,便會不攻自破,那渤海王的大計,也會失敗,張甯絕不允許。
“傳令下去,嚴密監視馬騰軍動向,暫時用石塊将城門封堵,絕不容許一兵一卒越過函谷!”張甯下令。
“喏!”楊奉領兵而去。
望着楊奉離去的身影,張甯拳頭微微拽緊:“不能用渤海王之名,看來,隻能先以白波軍的名頭,強占此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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