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府并非全然新建,而是劉擎圈的地,将城中許多空置的舊宅圈入,再斥重金将有人住的遷走,在這基礎上,再進行翻新和局部建設,許多保存較好的宅院都留了下來,其中做了打通與分隔,在最外面建一圈高牆。
若按規模算,信新王府已經大大超過了規定限制,隻不過形式特殊,加上沒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來個劉擎過不去,雒陽方面的朝臣與各方勢力,拉攏劉擎都來不及,至于袁氏等敵對方,就算他們嚼舌頭,劉擎也無需理會。
邺城中心區域,幾乎被王府和新建的官府機構瓜分,劉擎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爲了促進新城開發,向外擴展,頗有點将住戶拆遷去新區的味道。
占地大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各位後妃們都有了自己獨立的别院,他們可以根據自己喜好,随意布置,蔡琰可以有自己的大書房和琴房,荀采甚至可以在别院中騎馬,骞萦更是将之弄成了演武場一般,貂蟬的布置溫馨而旖旎……
還有衆多功能别院待開發中……
住了幾日,各個别院一輪睡下來,劉擎直歎:“這就是過日子!”
打打殺殺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太太平平的過日子麽。
小打小鬧,偏安一隅,爲的是自己過好日子。
而征戰天下,平定四海,爲的是千千萬萬人能過好日子。
如今的劉擎,已經讓冀州百姓衣食無憂,或許依然需要艱辛勞作,但生活是有奔頭的,未來是有希望的。
而現在,并州的百姓生活在變好,有了冀州的經驗,幽州青州也在循序漸進,再加上夫餘的沃野千裏開發出來,糧食的問題,以後基本不會是問題。
這世界,有奶便是娘,有糧就是爹。
這也是荀彧積糧戰略的理論根據,在荀彧的戰略中,冀州的兵與糧,并州的鐵與馬,再加上不斷經小戰役錘煉的謀臣武将,待天下有變,便能快速動員出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強大勁旅。
今日是每一旬的軍機會議,所有在邺城的幕僚皆會參加,其實會上所報之事,劉擎都知道,也明白該如何處置,之所以每一旬挑一些重要的天下大事來說,是爲提升一衆人的參與度,培養他們心系天下的格局。
“兖州僵局,議無可議,今日所議之事,乃是南陽戰事,據南陽軍報,袁術已将紀靈俞涉孫堅等各路兵馬收縮,打算死守宛城,同時,袁紹援軍高覽自颍川入南陽,而劉表軍的蔡瑁與黃祖,順流而上,直逼淯水,董卓軍的李傕與張濟,也正向宛城進兵,倒是馬騰方面軍,止步丹水縣,一直沒有進兵。”
荀彧将近期軍情做了彙總,如今整個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南陽,袁術身負的,并不僅僅是自己是勝敗,更是袁氏的勝敗,若失去南陽,袁氏失去的不僅僅是地盤,更有百萬兵源。
“光靠高覽那四千兵馬,恐怕于事無補,看來袁氏敗退南陽,已無可避免。”劉擎判斷道。
這對袁氏的狀況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說起來,南陽士族林立,也算是袁氏擁趸的基本盤,其重要程度不弱于颍汝。
聽得袁氏失勢,田豐連忙問道:“主公可有對袁新計劃?”
劉擎笑答:“正等着袁紹出手呢,我好後手反制,怎料他數月來毫無反應,倒是與陳王走得頗近,本王以爲,陳王劉寵恐怕年内便會登基。”
劉擎望向衆幕僚,問道:“陳王若登基,本王便起兵讨伐,文若覺得如何?”
“若袁氏走悖逆之路,此乃天賜良機,主公正可借機吞并兖州,進兵豫州。”
一向保守的荀彧都對這件事情零容忍。
陳宮突然道:“主公,袁紹并非蠢貨,他明知此舉離心離德,隻會招來殺身之禍,他爲何執意如此呢?他所仰仗的,又是甚麽?斷不是我們眼下所知的。”
出身兖州的士族陳宮,與袁紹打過不少交道,對于袁紹的認識,他要比其他人多一分。
“公台所言甚是!諸位不妨想想,揣摩揣摩袁本初按的什麽玲珑心思。”劉擎笑道。
這時,身旁的郭嘉道:“主公,袁本初所仰仗者一,乃是徐州陶謙,這一點,糜子仲已修書主公,其二,今歲南方雨水充沛,汝南糧草必定豐收,拮據了不少時日的袁紹,可能又要闊綽起來了,其三嘛……”
郭嘉頓了頓,臉色笑意浮現:“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是何事?”劉擎追問。
“馬騰軍自出武關以來,曆來積極進兵,爲何在此合圍宛城之要緊關頭,按兵不動?其中怕有蹊跷,至于是何緣故,不得而知。”
“會不會是董卓忌憚劉表勢力,故而留馬騰在後方策應。”田豐猜測。
“或許是馬騰生了異心,觊觎南陽,畢竟南陽之地,絕非西涼可比。”戲志才也猜到。
提到馬騰,劉擎就不免想起了韓遂,這兩位相愛相殺的故事,可是三國濃墨重彩的一筆,關系好的時候稱兄道弟,關系不好的時候,就是殺你全家。
劉擎不免想,如今兩人領兵屯兵丹水,之所以沒有進兵,會不會是因爲馬騰韓遂意見不合了?
這其中,袁紹是否會動手腳呢?
劉擎道:“馬騰韓遂,皆是西涼軍閥,叛軍出身,韓遂乃是老叛賊了,而馬騰後來直接殺了刺史,逼走了漢陽太守傅燮,加上馬援後人的聲望加持,一躍成爲西涼軍閥一哥,也就是一把手的意思,你們以爲,韓遂能服嗎?”
田豐很自然的答道:“自然不服!臣在朝中任侍禦史時,那韓遂尚在何進麾下任職,而袁紹亦身出大将軍一系,二者聯絡上,不足爲奇。”
劉擎與田豐的對話,直接将話題移至馬騰與韓遂身上,于是荀彧又将近期情報之中有關馬騰韓遂的,再翻找出來推敲一番,其中竟然有一條:袁紹主簿陳琳現身武關。
現身武關,看似和駐紮丹水的馬騰韓遂關聯不大,然而隻需稍加推敲,便知陳琳是尋馬韓二人而去的,至于陳琳有沒有去丹水,或去丹水和馬騰韓遂說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徐州的變數在陶謙,此事劉擎已經心中有數,而南陽之事,劉擎鞭長莫及,隻能将猜測修書董卓,令其嚴加防範,以劉擎的立場看來,他們應該防範韓遂。
于是,會散之後,一封警示信,快馬加急送去了雒陽,董卓見到之後,就算馬上聯系馬騰,山高路遠,也不知時間是否來得及。
眼瞅着,秋收結束,再過倆月便又快過年了。
……
雒陽,董卓收到劉擎的警示信,當即召來賈诩與李儒商議對策。
“文和文優,渤海王所言,不得不防,你們說,該如何是好?”董卓問。
賈诩與李儒先後看了信,馬騰與韓遂的猜測與分析,确實合乎邏輯。
李儒先道:“董公,信中所言,乃是揣度,并無确鑿證據,馬騰自歸朝廷以來,一直聽命行事,此時停于丹水,怕是西涼騎兵被河水所困,無法渡河所緻。”
董卓一聽,還真有道理,比劉擎的分析更有道理。
馬騰他不是不想進兵,之事南陽之河皆是南北走向,向南攻擊容易,可要馬騰前去合圍宛城,那得跨越多少大江大河,這對西涼騎兵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渤海王特意送來警示,此事斷不容忽視!不如咱就派人前去慰軍,再順便查探查探。”董卓道,“文和,你以爲呢?”
“臣以爲董公所思更爲妥當,渤海王一片好意,不處置的話,不好。”賈诩回道。
“那該派何人去呢?”
賈诩答:“得是個聰明人,而且是西……”
賈诩還未說完,生生将“西涼人”三字咽了回去,這不說的就是自己麽!馬騰軍乃是西涼叛軍,亂軍,十分危險,不去不去,賈诩想。
“聰明人,西涼人,看來文和最佳!”李儒直接替賈诩說了出來。
賈诩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董卓自然是對賈诩的能力深信不疑的,拍掌笑道:“對呀!咱怎麽就沒想到呢,那便煩勞文和走一趟了。”
“喏!”賈诩應承下來,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情願。
“光你去咱不放心,便命校尉王方,率本部人馬護你前去吧!”董卓道。
賈诩心頭大喜,不愧是董公啊!有人保護,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
命令下達後,稍作準備,第二日,賈诩便領王方一軍,南下而去。
分别要經過梁縣、魯陽、宛城與丹水,路途長達六七百裏。
第一日,賈诩走了三十多裏,便下令停下紮營。
“賈将軍,才行三十裏,天色尚早,爲何……”王方來問。
王方已經跟随賈诩征戰數次,立功最大的一次,便是河内戰袁紹,袁紹大敗,王方也是因此得了校尉之銜的,所以王方對賈诩的問題,所是好奇請教之意,而非質問。
賈诩淡淡道:“王校尉,此行我等去的南陽,乃是戰地,而且此行我等會途徑宛城,雖然此時宛城已被董公兵馬以及劉表兵馬所圍,但此圍并非圍城,宛城之外,尚有不少袁術兵馬,袁術兵力盡數收縮于此,若是我等遭遇,你可知後果?”
王方一愣,自然知道沒有好下場,這裏帶兵的,懂不懂都是上萬乃至數萬兵馬的,萬一遭遇,滅頂之災。
“故而我等要先行慢,再行快,如此,等我軍到達宛城之時,想必董公兵馬與劉擎兵馬已經完成了對宛城的合圍,我等再經過,豈不安全許多?等過了宛城,便辛苦一番加快趕路,将時間補上即可!”
“妙啊!果真一切皆在軍師算計之中!”王方誇贊道。
賈诩自嘲一聲:但願吧!
但願李傕張濟,黃祖蔡瑁,能盡快完成對宛城的合圍。
更但願馬騰韓遂東窗事發,那自己就直接不用去了,正如賈诩清楚自己該咋做就咋做。
正因爲是涼州人,所以他對馬騰韓遂這類靠兵馬發家起勢的人,天然的不喜,更是不信。
爲了一點猜測的可能性,便貿然前往那個是非之地,賈诩不想,其實他是傾向于渤海王的觀點的,隻不過要董公去懷疑自己的臣子,他是說不出口。
于是王方樂呵樂呵的和幫着将士們去起敗帳篷了。
賈诩還在路上之時,正如他所料,李傕張濟自西自北清掃外圍殘敵,而黃祖蔡瑁則自東自南發起進攻。
駐紮東南方向的,是孫堅,西北方向的,是紀靈,賈诩有意避開風險,離得遠遠的。
過了宛城,道路暢通了不少,賈诩改道向西,向丹水行進,不過賈诩并未如先前所言,加速行進,而是依舊慢慢來。
王方也不問了,軍師行事,自有其道理,何須他過問!
果然,在十月下旬,僅差一河之隔,河對岸就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韓遂與馬騰,内讧了。
丹水城内爆發了激烈的戰鬥,據說起因之事是雙方勢力的小兵沖突,最後演變成了大規模内鬥,沖突愈演愈烈,奇怪的是,兩位西涼騎兵的首腦,卻并未制止。
一切如渤海王所料,一切如賈诩所想。
“賈将軍,我們該當如何?”王剛問道。
賈诩望着對岸,丹水城中升起數道狼煙,顯然城中混亂不堪,賈诩笑了笑,時間剛剛好,不早也不遲。
既趕到了丹水縣,還趕上了東窗事發,如此,和董公交待,便容易的多。
……
丹水縣中,街道之上,滿是死人,狼藉不堪。
此時韓遂尚在城中,而馬騰,卻已經不知去向,這一戰,看似由不經意的小沖突引起,實際上是韓遂的精心設計。
戰鬥伊始,馬騰便大大吃虧,面對衆多襲擊,他無可避免的受了傷,在親衛掩護之下,殺出北門,朝武關而去。
那裏還駐紮着兩萬西涼兵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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