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主公同意,明日再早早的出發,便可趕上會面。
挺縣縣府,劉擎正與衆人商議對付長廣縣的策略,周倉的計劃成與不成另說,劉擎并不不報多少希望,這邊策略,也要跟上。
劉擎,曹操,劉備,三人帶着各自的僚屬,一同商議此事。
回到縣中的趙雲掌握了不少消息,他将長廣縣周邊的情況介紹個大概,長廣縣周邊遍布良田,而且水網密布,在長廣附近還有一處大澤,并不适合大規模騎兵作戰。
“若長廣之戰注定是攻城戰,那騎兵不騎兵,倒沒那麽重要。”張遼道。
張遼,你發現了華點。
曹操端詳輿圖良久,然後道:“長廣與挺縣兩城,互爲犄角,如今挺縣已在我方手中,不如采用困敵之計,圍了長廣,待其糧盡,不戰自潰。”
家底子薄的劉備一聽,立即反駁道:“若是困城,恐怕不等城中糧盡,我方糧草先盡了。”
曹操就勢接過話,道:“也是啊!是我考慮欠妥,忘了我方糧草也十分緊缺之事了。”
曹操話說的聲音特别大,特别有意思,就像是說給某人聽似的。
孟德,我知道你缺糧,但也不至于這麽拐彎抹角把話題從戰事扯到糧草上吧。
“諸位放心,朱靈押送的糧草,三日内便至!”劉擎不去接他們的話,僅是抛出一個消息,就令曹操無言。
有奶便是娘,有糧就是爹。
一衆人又說道了一會,但無疑沒有任何定論,當一個人提出一種觀點,另外的人肯定能找到缺點。
很多時候,開大會的方式來決定大事,其實就是浪費時間,這種商讨會,說是交流會更加合适,大家一起吹吹牛,侃侃天,增進增進感情,
就比如郭嘉,他就一言不發,劉擎還意識到,曹操那的程昱,也一言未發。
這是巧合麽,還是智者的默契?
嗯,劉擎也很少說,劉備更是悶葫蘆,就屬張飛與夏侯惇讨論的正歡。
直到禁衛提醒,稱周倉與裴元紹已回城,劉擎便托詞離開。
劉擎在後堂見了兩人,一路奔波,周倉蓬頭垢面,而裴元紹也很垢面,因爲他沒有資格蓬頭。
周倉見了劉擎,不由分說,納頭便拜。
“拜見主公!”
裴元紹也習慣了,僅僅是點點頭,當作打過招呼,劉擎笑着将周倉扶起。
“日後私下見我,無需這般多禮,你看元紹。”
周倉刮了裴元紹一眼,怪他沒有提前告知。
“如何,見到廖化了?”劉擎望着周倉問。
“見了。”
“如何?”
裴元紹搶過話茬,道:“主公,廖化幾乎就被說動了,不過他最後提了一個要求,他想見見主公。”
“若是同意,見我那是自然。”劉擎說着,尋了個坐榻坐下,并示意兩位也坐下。
周倉瞧也不瞧,原地席地而坐。
周倉接着道:“主公,廖化似有掙紮,不知主公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證明,聖女将軍在爲主公做事,若是能證明這一點,我敢保住,廖化必降。”
什麽可以證明的東西?那就張甯本人呗,要不調她前來,不過半月時間,若能免于戰火,還是很劃算的,不過,劉擎突然想到另一樣東西。
“班明!你去我的随身行李中,找一塊金牌。”劉擎吩咐道。
班明離去,片刻之後,重新回來,帶着劉擎所說的那塊金牌。
“此乃太平金令,乃是張角臨死前交予本王的,用以号令黃巾力士,你們看看,此物是否可行?”
班明将金牌交給周倉,周倉雙手小心結果,觸碰之時,竟有一絲顫栗。
“太平金令,号令天下黃巾!”周倉驚歎一聲。
他是萬萬沒想到,張角會将這東西交給渤海王,這是大業相托了啊!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
周倉哪裏知道,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麽大業相托,這破牌子,是張角爲了換女兒的命,交給劉擎的,說是能号令黃巾力士,實際上還擺了劉擎一道。
因爲黃巾力士不僅聽令牌的命令,還聽張甯的命令,最後直接被張甯拐跑了。
“主公,有此物件,不光廖化必降,可能就連管亥大渠帥,也會歸降主公!”周倉又說一言,着實出人意料。
連管亥都可能降?
那青州黃巾之患,豈不是迎刃而解?
劉擎這才相信,這小東西,或許真有幾分能量,于是裝了裝,從容道:“昔日大賢良師将之交予我手中之時,倒并未多言有此用。”
“常人或許不知,隻有似我等渠帥,方有知曉太平金令的資格,大賢良師未說其用,恰恰是因爲信任主公吧。”
周倉款款而談,這個時候,裴元紹就啞火了。他望着周倉,似有不服。
憑什麽你就知道這麽多?
周倉自然是憑借他是真正的黃巾渠帥了,小方渠帥,那也是渠帥。
有了太平金令,如周倉所言,廖化必降,暫時作别兩人,劉擎再度回到縣府議事,發現裏面說得絡繹不絕。
“黃巾宵小,強攻定能取勝,何必去整些歪歪繞的玩意兒,舍近求遠!”這是張飛的意思。
“隻需圍困長廣,待其不攻自破,不如不廢一兵一卒,方爲用兵之道!”這是夏侯惇的意思。
張飛又反駁:“兵貴神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則死矣,好男兒自當抛頭顱灑熱血,戰死疆場!”
“爲将者當愛兵如子,若能以較輕的傷亡勝之,何樂而不爲!”夏侯惇反駁道。
張飛:“你這分明就是懼戰懼死!”
夏侯惇:“兵者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發兵,其下攻城,你那是下下之舉!”
兩人吵得不亦樂乎,從黑臉吵到紅臉,曹操與劉備兩人,卻也沒有半點制止的意思。
劉擎在堂外聽了一會,笑着再度參與其中,一來就是一句。
“有沒有第三種可能,馬上出兵,又不費一兵一卒的?”
張飛與夏侯惇蹭的一眼望向劉擎,齊聲道:“不可能!”
頗有憑什麽好處都讓你占了的意味。
“兩位将軍,敢打賭否?”
“打賭就打賭,大王要賭什麽?”張飛不假思索的問道。
“自然是有什麽就賭什麽。”劉擎笑道。
方才一聲不吭,宛若透明人的劉備突然還魂了,制止道:“翼德不可造次!”
劉備那是重禮麽?或許吧,不過在劉擎看來,他這是令張飛免于和渤海王打賭。
這是曹操也出聲:“看來大王已有破敵之計了,不如說來聽聽。”
劉擎正欲将将周倉之事說出,郭嘉卻搶先一道,笑道:“我主仁德著于四海,若長廣廖化非孤陋寡聞之輩,聞我主親至,必然如取挺縣一般,城下獻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曹操連聲斷言:“廖化此人,我打過交道,亦交戰過數次,此人是純粹的太平道徒,黃巾忠犬,斷不可能獻城投降。”
劉擎笑而不語。
“孟德,要不,你我也打賭一番?”
曹操不似劉備呆闆,當即來了興緻,答道:“可!”
“那要放何彩頭?”
曹操想了想,答:“錢十萬!”
“俗不可耐!”說着,劉擎一把将佩劍擲上桌案,道:“此乃高祖佩劍赤霄,我以此做彩頭。”
愛劍的曹操一聽,頓時眼睛一亮,直直的盯着赤霄寶劍。
這可是高祖斬白蛇之劍!
于是便解下佩劍,同樣置于案上,“此劍名喚倚天,乃是戰國古劍,曹氏傳家寶劍,拔長劍兮倚長天,大王覺得如何?”
“可!”劉擎笑道。
“大哥,要不你也參加,把雙股劍壓上?”張飛慫恿道。
劉備就呵呵了,雙股劍不過普通的精鐵劍,隻能算得上利器,和神兵還是差太多了,這些赤霄、倚天之流,多半是已天外隕鐵所制,削鐵如泥,不是說說而已。
“不說話每人當你是啞巴!”一直沉默的劉備有點惱了。
唉!身世不如渤海王顯赫,家世又沒有曹氏那般底蘊,空有一個宗室之名。
與曹操賭約達成,兩人也默契的沒有邀請劉備,畢竟不是什麽兵器都能拿來當彩頭的。
商定過後,衆人連夜備戰。
翌日一早,大軍開拔,騎兵先行,趕赴長廣縣,到了未時,騎兵部隊兵臨城下。
望着長廣縣,劉擎眺望了一番,顯然,長廣縣的城牆,經過了加高,廖化駐紮此地,不過月餘,竟然便開始系統性的加固城防,足見此人見識。
“大王,此城看來,不太好攻啊。”曹操笑道,光看這嚴陣以待的陣勢,攻下此城難度不小,更别說不費一兵一卒了,這賭約,他已經赢了一半了。
“确實不太好攻的樣子,不過本王既說不費一兵一卒,便要多費唇舌,孟德稍待。”
“拭目以待,洗耳恭聽!”曹操笑道。
劉擎望了眼周倉,後者領會,引馬上前,與劉擎一道朝城門處走去,身後跟随者,也不過典韋和區區十名禁衛,而趙雲張遼張郃等人,皆遠遠觀望。
“元儉!渤海王大駕在此!”周倉嚷道。
轉瞬,城頭上出現一人,俯首看着城下,确認是周倉之後,喊了一聲,“元福稍待!”
未過多久,城門“吱呀”一聲打開。
城門“吱呀”一聲,曹操的心就“咯噔”一聲。
當初周倉挺縣獻誠,便是也從這一聲“吱呀”開始的,這裏的劇情發展,竟然和挺縣相似起來。
廖化緩緩而出,見得渤海王真容,不由得感慨:“竟和我一般年輕!真乃英雄出少年!”
廖化拱拱手,不冷不熱的問候了一句,“見過渤海王。”
今日之事,談成還好,談不成那便是刀兵相加。
劉擎也打量着廖化,年少,姿容不凡,這般年紀,在黃巾中混到這個位置,可見還是很有能力的。
見兩人見面氣氛不是很好,周倉連忙緩和道:“元儉,你欲見渤海王,今渤海王親臨,某還是希望你能深明大義,獻誠與大王。”
廖化擡擡手,示意周倉不要再說了,昨日苦口婆心,已經說得夠多了。
“渤海王,我有一問,請大王确認。”廖化道。
“請說!”
“元福言說,大王身俱大賢良師傳承,得聖女将軍輔佐,此事當真?”
“當真!”
“可有憑證?”
“張甯将軍目下在河東之地,董卓麾下十萬西涼軍,可踏平一切險阻,将軍以爲,白波軍憑什麽占據河東郡半壁江山,坐擁十萬良田?”劉擎反問。
廖化知道河東白波軍,甚至還竄入河内攻擊過袁紹,如渤海王所言,董卓爲何會容忍白波軍占據半個河東,而劉擎之意,便是因爲他在背後斡旋,才使得河東有如此微妙的格局。
“言之有理!”廖化評價道,“不過相比聽聞,我更偏向可視可觸之物。”
“裴元紹以及三萬黃巾,周倉近三萬黃巾大軍,十萬黃巾軍民,他們的選擇,難道不是可視可觸之事?”
廖化很想說一句:他們不作數!
但礙于周倉臉面,還是沒有說出口,但那表情,周倉已經讀到了。
廖化這般,說好聽了是嚴謹保守,說得不好聽,就是呆闆固執。
事不過三,劉擎也不打算再賣關子,伸手取出太平金令,呈現在廖化眼前。
陽光下,太平禁令發出熠熠之光,将廖化的目光完全吸引住。
“太平金令!”
廖化蹭的一下,躍下馬匹,對着劉擎躬身行禮。
“見金令如見大賢良師!大王所言,句句屬實,廖化慚愧,沖撞了大王。”廖化低頭道。
金牌一出,這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令劉擎也有些錯愕。
本王身份尊崇,竟然還比不上一塊小小金牌。
“元儉,現在你信了吧,我當初也是你這般表情!”周倉借機調劑下氣氛。
廖化自然聽得見周倉言辭,此刻心中的困惑與忐忑如潮水般退去,心中僅剩一絲清明,長廣縣這幅重擔,看樣子可以交給渤海王了!
廖化擡起頭,目光重新變得清澈銳利,出口之言擲地有聲。
“大王,廖化願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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