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各處的黃巾軍,大舉向西?
這就令人費解了。
“仲德,依你看,此事可有什麽貓膩?”曹操催問一旁正在思考的程昱。
程昱輕捋着胡須,微閉雙目,數息之後,陡然睜開。
“定是汝南有大事發生!”
汝南?曹操忽然想到,半月前汝南袁氏的變故,以及劉辯身死。
“難道黃巾要趁着袁氏虛弱,大舉進攻汝南?”
程昱卻搖了搖頭,回道:“主公,黃巾缺少補給,極少大範圍轉移,能他們如此一緻行動,極有可能是——糧草!”
程昱所言,合情合理,黃巾通常入蝗災一般,席卷一個地方,再換一個地方,很少出現大規模轉移,而唯一能驅使他們的,也隻有糧食了。
那麽發生在汝南地區,黃巾的目标,多半就是如今風雨飄搖之中的袁氏了。
“糧草。”曹操喃喃的一聲。
目下軍中最缺的,就是糧草啊。
“文則!”曹操當即呼喚于禁,“你率本部兵馬,立即向西,看看黃巾是否能繳得糧草,若有……”
曹操目光眯起,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你便奪之!”
“喏!”于禁領命而去。
……
奉高城外,朱靈接應到新的一批糧草,正欲返還城中,突然,山道之後繞出數千黃巾,攔住去路。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黃巾首領大剌剌的上前宣告。
朱靈聽得這話,竟覺得十分熟悉,不是老掉牙的‘此路是我開’,而是黃巾首領的話中,有鄉音!
“伱明明是清河人士,何時來這裏開路栽樹的?”朱靈笑着回應,面對黃巾,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嘲弄起了首領。
首領一聽,對方竟然一言道破他的來曆,他确實出身清河,當初冀州戰亂紛紛,他是逃到兖州來的,因爲無法謀生,隻好投身黃巾,又因體格不錯,有幾分力氣,便成了方頭統領。
“關你屁事,留下糧草,就放你們離開!”
朱靈有些惱怒,這段時間被這群家夥折騰的很煩,很多時候,黃巾都不敢搶軍隊的東西,除非遇上護衛力量差的兩隊,但近來,黃巾軍突然暴躁了許多,幾乎每一趟糧隊,都會遇到不下三次黃巾軍。
朱靈按捺住自己的惱怒念頭,心中念叨:上蒼有好生之德,主公有仁義之年,還是先走程序吧。
“念你們是爲一口吃的,情有可原,若放下兵器投降,日後做個順民,本将軍可既往不咎,還可推送你們前去冀州,在那,不僅耕者有田,即便不耕田,隻要賣力勞作,也能養家糊口!”朱靈宣告道。
“笑話,本統領搶着吃,也能養家糊口,給我搶!”
言罷,黃巾首領長矛一指,衆多黃巾軍一擁而上。
朱靈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拍馬殺了上去,首當其沖的幾人,被其一槍兩槍刺中,皆爲要害。
“降則生,拒則死!”朱靈霸氣一喝。
“莫聽他的,我們人多勢衆!”熟悉的鄉音再度響起,帶給朱靈卻不是親切而是煩躁,隻見他長槍一擡,戰馬陡然加速,直沖首領而去。
首領見狀,頓時吓出一身冷汗,同時不忘将手中長矛重重劈開,意圖将朱靈的攻擊拒之身外。
“铿”然一聲,朱靈一槍點在首領的長矛木柄之上,“咔嚓”一聲,首領長矛應聲而斷,而槍勢未減,直戳首領面門。
朱靈長槍一抖,槍勢向下偏了偏,直接貫穿首領脖頸要害。
鐵槍收回之事,首領頓時血流如注,轟然倒地,面對周遭之地,朱靈頗有睥睨之姿宣告:“賊首已誅,還不速降!”
黃巾們本就是烏合之衆,帶頭之人死于非命,當即跪地求饒,請朱将軍饒命收留。
朱靈一見,嘴角一揚,頗爲自得。
心中想着:主公當年,便是如此風采!
而現在,主公已經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了,什麽時候才能追上主公的步伐啊!
“起身,去後面推糧車去,出力多的,便有飯吃!”朱靈大聲道。
黃巾們紛紛起身,吵吵嚷嚷的亂成一團,朱靈眉頭一皺,突然,山道後突然傳來一陣動靜,朱靈頓時警覺:聽上去,像是——
騎兵的馬蹄聲!
這裏怎麽會有騎兵出沒?
不多時,來者現出身形,爲首一人,頭裹黃巾,絡腮胡須,身扛大刀,身後,竟然還跟着扛起的旗兵,旗子上書一個“黃”字,下方還有一排小字。
黃天當立!
這些騎兵,乍一看,便有七八百,而其身後的步兵,更是黑壓壓一片,光是展露出來的,便有兩千人之多。
這是一支正宗的黃巾軍,和那些隻是綁根黃布條,四處流竄的黃巾流民有着質的差别。
他們的存在,可不是打家劫舍的,而是進攻豪強莊園、鄉裏,甚至縣城。
與流民的本質是無助的百姓不同,他們是真正的兇惡之徒。
“閑雜人等速速推開,衆将士,準備迎敵!”朱靈如臨大敵,當即下令。
五百騎兵逆着人群上前,列陣于前,将黃巾降兵與兩隊護在身後,兩隊還有數百護衛,隻是二者兵力加起來,和黃巾軍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吾乃黃巾渠帥黃邵,若是識相,留下糧草,免遭屠戮!”
黃邵知道自己并不是爲了這些糧草而來的,而是爲了更多的糧草,不過既然好運遇上了,他不介意順手收拾掉。
黃邵!渠帥!
朱靈聽得這個名字,當下覺得糟糕,他并非懼怕此人,而是大軍尚在城中,憑他這五百騎兵,恐怕很難徹底擊敗十數倍于己的敵人。
畢竟,他們不是主公的禁衛啊。
即便僥幸突圍,那糧草盡皆被奪,那他回到奉高,也會因糧草斷絕,出現新的問題。
怎麽辦?朱靈一時心急如焚。
“一戰,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可若想全身而退,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就在朱靈安排陣線之時,黃巾率先發難,騎兵們呼号沖上前來,其神色之間,殺氣畢現,顯然,這支黃巾沾染了不少鮮血,已經殺紅了眼。
“将士們,迎戰!”
朱靈一聲令下,騎兵們猛蹿而出,完全不在意對方人多勢衆。
單論戰鬥力,朱靈有着絕對信心,自己的騎兵和戰馬,配的是精良的甲,吃的是精糧,就連作戰用的武器,軍中也有專人保養,保證銳利。
剛一交手,朱靈騎兵就開始展現實力,槍起槍落,不少黃巾騎兵當即落馬不少。
朱靈與黃邵戰到一起,長槍對長槍,叮叮當當來回數次,雖然每一擊,朱靈都占據上風,但黃邵的力量很大,不容小觑。
朱靈暗暗心驚:黃巾軍中,竟依然有如此能力的将領,憑他這身本事,去哪不能讨個差事,爲何要落草爲寇造反的,難道真的爲了那句“黃天當立”嗎?
朱靈當然不信,“黃天當立”始作俑者的女兒,都快追随主公了。
“小子,倒有幾分本事!不如投降本帥如何?”
聞所未聞,朱靈竟然被黃巾勸降了,他莫名一惱,手中攻勢更甚,一槍劈向黃邵面門。
黃邵一招架,連人帶馬退了退,卻未受創,反手就是一槍,刺還給朱靈,朱靈與其戰鬥十數回合,已然知道對方深淺,随意将之格擋。
這個黃邵,武藝平平,靠的,不過是一身蠻力,雖然朱靈一直占據上風,但黃邵這種對手,偏偏耐力極佳,韌性極高,朱靈一時竟然打殺不了他。
朱靈往身後一看,心呼不好,雖然自己率騎兵打出不少優勢,但是那數百護衛,卻已經被黃巾步軍緊緊圍住,節節敗退。
“不好!糧草有失!必須先殺頭領才行!”
朱靈目露兇光,瞪着黃邵,打算再攻,突然,後方傳來一聲暴喝。
“文博兄,廣陵臧子源來也!”
朱靈回身一看,隻見一将越過一車車糧草,快速朝着前方疾馳而來,而他身後,跟着滾滾騎兵,毫不猶豫的就沖入黃巾軍陣之中,開始砍殺。
朱靈一眼認出,那些并不是主公的騎兵。
廣陵臧子源?朱靈表示沒聽說過。
正思索間,臧洪已殺至朱靈眼前,沖其友善一笑,道:“我主張超,受荀使君之邀前來。”
臧洪口中的荀使君,自然就是冀州刺史荀彧,張超朱靈知道,陳留太守張邈之弟,位居廣陵太守。
原來是文若先生授意。
朱靈颔首一笑,道:“大恩不言謝,先聯手斬敵,這家夥不可小觑……”
不等朱靈說完,臧洪當即引兵殺上去,嚷嚷着,“就怕他沒本事,讓我來會一會他!”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黃邵也措手不及,怎麽突然又殺出一支騎兵?
廣陵臧子源?黃邵覺得很陌生,當見對方來勢,手持長柄大刀,刀背鑲着九環,每揮動一下,便有“嘩啦啦”的聲響晃人心神。
黃邵不敢小觑,當即擡槍格擋,一刀陛下,正中鐵槍柄上,巨大的力量在碰撞中爆開,黃邵隻覺得雙手一麻,心中大驚。
“這厮力量,竟比我還強上幾分!”
臧洪一刀被擋,頓時将刀身平躺在槍柄上,順着槍柄嘩啦一聲滑過,若黃邵反應稍慢,便會将一手的指頭盡數削去。
但黃邵亦非草包,頓時松開一手,欲避開刀揮,然刀未揮出,卻是驟然一頓,随後猛然一刺,直沖其胸口。
黃邵心頭大罵一聲,對手竟然使陰的,如此刁鑽的攻擊,令他防不勝防,和朱靈硬碰硬對攻良久的他,反射弧依舊有些直球,碰上技巧滿滿的臧洪,頓時連連吃虧。
朱靈望着兩人戰鬥,一攻一防,朱靈看得認真真切,突然心有所悟。
原來是自己的攻擊太生硬了!
既然在力量上不如敵人,便應該以武技取巧破敵,想着想着,看着隐隐露出敗績的黃邵,朱靈忽然覺得有些手癢。
“子源,我來助你!”朱靈一聲咆哮,下場殺去。
黃邵眉頭一皺,眼前這個都叫他叫苦不疊了,還要二打一?
以多欺少,還說别人是賊,自己才是賊!
朱靈已經加入,臧洪倒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着朱靈。
隻見朱靈的槍法,變得頻繁而快速起來,招式與招式之間,竟有綿綿的連貫之意,而黃邵生硬的格擋,見機行事的反擊,壓根找不到機會,一不留神,右臂被朱靈一槍貫穿,槍身猛的一彈,半截胳膊,刹那斷裂。
黃邵一陣痛苦的嘶吼,左手單手持槍,擋向朱靈的刺擊,當然,如今狀态的黃邵,已經不可能再無事般的格擋朱靈的攻擊了。
格擋落空,一槍直入黃邵心窩……
……
主公麾下【朱靈】擊殺了【黃邵】。
收益:耐力+0.72,當前耐力85.63。
正被劉虞迎爲座上賓的劉擎,突然收到了收益提醒。
72的耐力,這黃邵是何來頭,爲什麽和朱靈戰鬥,難道是黃巾渠帥?一系列的問題,令劉擎出神了。
劉虞說完一句話,望向劉擎,卻見後者沒有絲毫回應,他不由得朝趙雲看了一眼。
“主公,主公。”趙雲輕喚道。
劉擎回過神,笑道:“伯安兄所言,不無道理,然我大漢立國四百年,先有霍去病封狼居胥,後有窦憲燕然勒石,即便如今内憂外患之際,面對鮮卑強敵來犯,本王也橫掃草原,将鮮卑王庭,遷到了眼皮子底下,我大漢何時與外族平起平坐過?”
劉虞無話可說,因爲劉擎說的,句句屬實。
他的大司馬,幾乎是空的,但劉擎的冠軍将軍,卻是個手握重兵,假節钺的真将軍。
其實劉擎知道自己過于苛刻了,對于幽州的問題,劉虞已經處置的很好了,至少短期處置的很好。
但這種妥協式的合作,并不是劉擎要的。
現在就将妥協了,以後還怎麽談外擴?
道理很簡單,将幽州比作一間屋子,劉擎來到這裏,對外族說,開個窗子吧。
結果外族紛紛抗議,說劉州牧說了我們是平等共處的,大漢沒有權利這麽做。
沒辦法,劉擎隻好說,把屋頂拆了吧!
這樣,外族隻好主動說開個窗子吧。
“伯安兄,本王此來,并非簡單勸說你與公孫伯圭罷兵言和,在本王看來,治下安定,并非目标,在安定中謀發展,才是目的,然在幽并此等邊郡之地,安定隻是意味着因循守舊,不思進取!”
劉虞靜靜的聽得,雖然有些話無法苟同,但渤海王所言,也并非全無道理。
劉擎又道:“邊郡兵卒,邊郡的錢糧,幾乎邊郡的一切,皆是中原給的,若想真正推動邊郡發展,唯有一路可走——”
衆人目光皆落于劉擎身上,劉擎也擲地有聲的說出那兩個字。
“開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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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