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立即上前将兩人扶起,望了望顔良,又望了望文醜。
兩人皆比袁紹高出一些,濃眉虎目,犀利異常,絡腮短須,恣意豪放。
“真乃威猛之将!”袁紹歎道。
王芬上前道:“若非此二将護我與許攸突圍,我等恐怕早已被西園軍所擒,隻可惜先前并未發現如此将才,如若不然,定将劉宏留在冀州!”
王芬顯然還在爲失敗的事耿耿于懷。
“顔良文醜二人,沒有任何背景,在冀州軍中一直籍籍無名,黃巾之亂中,立了些戰功,稍稍嶄露頭角,與西園軍一戰,方才顯現出大将之才。”許攸跟着介紹道。
袁紹拍了拍二将臂膀,笑道:“生逢亂世,必有大戰身手之機!”
顔良再度一跪:“主公不棄,某願誓死相報!”
“某也一樣!”文醜跟着道。
“二位将軍請起,方今天下,董賊篡逆,妄行廢立,我袁氏必與之勢不兩立,如今我身在冀州,正應安撫流民,廣招兵馬,待義旗高舉,讨伐董卓,便是二位将軍大展身手之時!”袁紹道。
袁紹萬分高興,原本他是爲朱岙來的,想不到意外得了兩員大将,這對初到冀州的袁紹,可是十足的驚喜。
三軍易得,一将難求,和淳于瓊那種士族子弟,有複雜的利益背景不同,顔良文醜是可以培養成心腹的。
離開了營地,袁紹帶着人去了陽信縣,見了朱岙,完成此行目的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回南皮。
……
劉擎親率四百禁衛,加上典韋的五百虎衛,還有骞萦的一千親衛,雖然不到兩千人,但這支兵馬的戰鬥力,完全不虛普通上萬兵馬。
劉擎麾下如今有不少兵馬,可惜各處一分,加上分頭出征,立馬捉襟見肘。
如今劉擎領下的募兵條件還是比較高的,首重要務還是搞生産,若真大規模募兵,劉擎相信,一個月的時間讓兵馬翻倍是做的到的。
雖然離了常山,但路上,依然不斷有消息通過快馬信報傳給劉擎。
“張甯稱汾水以北已被白波軍掌控,隻是沒有攻取縣城,張甯寫信請示,是否繼續向汾水以南進兵,元皓,你以爲呢?”劉擎問道。
“主公,張甯是何許人?不過名字,倒是十分耳熟。”田豐思索道。
“哦,我忘了介紹,張甯乃是你同鄉。”劉擎笑道。
“同鄉?”田豐雙眼一瞪,終于想起來了——
钜鹿張甯!張角之女!
“主公,張甯沒死?”
“嗯,不僅沒死,如今她掌握的力量,不比張角差多少,元皓應該知道,常山有不少流民,皆是來自河東郡的吧,此事便是張甯與張郃聯手所爲,如今白波軍的兵力,已經不低于我麾下兵力總和了,不過,說也奇怪,她願意爲我效勞,而我願意相信她,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田豐消化了一番劉擎所說的信息,依然覺得匪夷所思,劉擎殺了張角,張甯投靠了劉擎?
“主公非尋常人,張甯人稱太平道聖女,黃巾軍聖女将軍,亦非尋常人,兩個不尋常的人有點什麽,倒也合理。”田豐自己尋了個解釋。
什麽叫有點什麽?你給我說清楚!劉擎暗罵。
“咦,我忽然想起一事,公與曾言,主公在廣平與元氏,皆有金屋藏嬌,難不成此‘嬌’便是張甯?”
嚓,聰明人這麽恐怖的嗎?這也能聯想到?
張甯之事,牽扯極大,沮授可是沒有外洩的,沮授說金屋藏嬌那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劉擎藏的是張甯。
不過如今劉宏已死,十常侍也又快死絕了,張甯是何人,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劉擎既不會拿着張角與士族的勾結證據去針對某些人,昔日張角将秘密告知劉擎時,便自嘲過,叛賊的證據,又有誰會相信呢?
因爲黃巾,從始至終,都是他們手裏的工具人而已,用完了就可以丢棄。
“張角死之前,與我做了些交易,用一些秘密信報,換了他女兒的命。”劉擎将那日事簡單的說了下。
“張角或許不是一個好領袖,但确實是一個好父親,在必死的處境下,竟然還能給設計了女兒三條出路,而且三條出路,皆能走通。”
田豐若有所思,好似在想是哪三條。
劉擎看了不由得好笑,直接公布了答案:“張角稱黃天氣運已被我奪取,張甯要麽從我身上奪回去,要麽就奉我爲主,再造太平,張甯選了第二種。”
“那她如果反悔,再次對主公不利怎辦?”田豐很快發現了問題,因爲劉擎剛才說白波軍的兵馬,已經超過了劉擎兵馬總和。
這一點,劉擎倒不擔心,因爲他知道她是忠誠的,再者,她那種信道之人,是很有信仰的。
“往事就此揭過,你還是說說,是否該向汾水以南進兵吧。”劉擎道。
“我以爲不可,河東乃是司隸糧倉,汾水以北,飽受外族亂軍侵擾,朝廷關注不夠,但汾水以南,會影響司隸的糧食供應,貿然過河,恐招緻鎮壓。”田豐道。
“我同意元皓的看法,占據半郡土地,以河東沃野,足以養活數郡百姓,不如徐徐圖之,待雒陽有變,再渡汾水。”劉擎道。
“雒陽有變?主公指的是什麽?”
“何進已死,董卓與袁隗,遲早會各擁一帝,刀兵相見的。”劉擎猜道。
“各擁一帝……”田豐喃喃一遍,他還是沒敢相信會到這一步。
“挾天子以令天下。”劉擎說出了經典名言。
劉宏死在了袁隗前面,袁隗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即便是曆史上,董卓廢立之後,袁紹号召群雄讨董,依然是打着立少帝的名義去的,所以董卓才一勞永逸的将少帝毒殺。
田豐反複咀嚼着劉擎的話,典韋過來道:“主公,已到河間地界,向東再行一日,便是渤海。”
河間國,原來劉宏的封國,曹操還駐紮在河間,緝拿王芬。
拿不拿人劉擎不知道,曹操是故意在這裏摸魚,這一點劉擎倒是知道的。
而且,有情報稱,曹操在河間招兵買馬,他那典軍校尉,已經嚴重超編了。
或許有時間,可以拜訪拜訪這個親戚,劉擎知道,若不發展一下,他必然是投向袁氏的。
而袁氏,已然是眼前之敵了。
袁紹,已經前他一步,到達了渤海郡了。
劉擎要做的,就是回到渤海王府,以王者歸來之勢向天下宣告——
渤海國立!劉擎,是新渤海王!
……
雒陽西南,平樂觀。
呂布伏于林中,望着徐徐靠近的馬車,手裏緊緊拽着方天畫戟。
奉丁原之命,他今日要來截一隊人馬,救一位重要的人,而張楊,負責在南邊接應,他要做的就是,截下人,送至張楊處。
“将軍,來了!”侯成提醒道。
呂布點了點頭,擺了個準備的手勢。
手底下那一票人馬,皆按捺住,沉住氣,等着馬隊緩緩而來。
這是一支騎兵護送的馬車,前面有大概二十來騎,中間是一輛馬車,馬車後跟着一些侍女,然後是行禮物件,真正的主力,在最後面,約有千人。
而呂布這邊,隻有五百人,不過,呂布很有信心,這五百,乃是并州帶來的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人稱并州狼騎,而且他手下還有魏續、宋憲、侯成、郝萌等人,皆是好手。
待前軍剛過,呂布便發起進攻,他領着數人直取敵人前鋒,而侯成魏續,帶領并州狼騎沖擊後方敵軍。
呂布畫戟一舞,率先沖到敵前。
“何方狂徒,竟敢……”
聲音戛然而止,因爲已經腦袋搬家,呂布的攻擊比他想象得來的快的多,他原以爲可以呵斥一番,再命騎兵迎戰,哪成想一句話都沒有說完。
“敵襲!保護弘農王!”另外一名騎兵喊道。
呂布原已攻過去,要了他的命,可一聽是弘農王,生生收住了方天畫戟,沖其道:“馬車上是何人!”
騎兵冷汗直冒,緻命的鐵戟雖然停住了,但那一抹殺氣與寒意,卻令他丢了一半的性命一般,他聲音發着顫道:“是是是……是弘農王!”
呂布收回畫戟,十分仗義的沒有取他性命,而是奔向那馬車。
騎兵剛剛松了口氣,一柄長刀便剁了他的腦袋。
弘農王?怎麽會是弘農王?
丁原爲什麽要他來劫走弘農王?
呂布十分困惑,來到車前,瞪了車夫一眼,後者立馬知趣的讓開,呂布掀開車簾一看,車中坐着的,是一位華服少年,生的一張長臉,神态懦弱,雙手遮掩着自己,眼中滿是驚恐。
呂布沒有見過弘農王,不過這般表現,倒和朝廷争論的沸沸揚揚的消息有點類似。
弘農王劉辯生性膽小、軟弱,不善言辭。
如果讓呂布選,他也選劉協,至少在他眼裏,眼前這個人,是不配做皇帝的。
“你是弘農王?”
劉辯先是搖了搖頭,雖然又點了點頭,将性子裏的怯懦軟弱暴露無遺,顯然,他害怕對方是針對弘農王的,也害怕對方會因爲他不是弘農王而殺他。
“郝萌!駕車!”呂布喊道。
郝萌不萌,生得兇神惡煞,他從馬上徑直躍上馬車,便開始調轉馬頭,往南而去。
其他人則負責擋住追兵。
爲什麽要抓弘農王?呂布将這個疑問放在心底,等見了丁原,就知道了。
王方手持長矛,刺死一人,心頭震撼不已,原本以爲護送弘農王去弘農郡是非常簡單的差事,沒想到竟會遇襲,這雒陽地界,竟然還有人膽敢襲擊弘農王?
還有,這是哪來的兵馬,爲何如此彪悍?
王方發現手下之兵,竟然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特别是敵方那幾位帶頭的,給他很大的壓力。
王方無奈,隻好咬牙下令撤退!
同時對一人喊道:“速去禀報董公,我軍在平樂觀遇到大軍圍攻!”
這樣,寡不敵衆,董公應該不會怪罪了。
王方退去,呂布收回人馬,追上郝萌,按照約定,他要将人送去南邊大谷關。
一路順利,并無追兵前來,弘農王,果真沒人在意,呂布想。
到了大谷關,呂布見到了丁原,也見到了張楊,還有出乎意料的人——
袁隗!
呂布坐于高頭大馬之上,以俾睨之勢望着衆人。
“奉先,速見過袁公!”丁原道。
呂布并沒有照做,反而問道:“義父,爲何劫弘農王來此?”
“董卓篡逆之輩,仗着兵馬衆多,妄議廢立,如今我們将弘農王接出,袁公願先迎弘農王爲天子,再舉天下義兵,讨伐董卓!”
呂布腦子一嗡,似乎某根緊繃的弦斷了一般。
如今朝廷已有皇帝登基,袁隗竟然想要再立一個皇帝?
這與篡逆何異?
而呂布,竟然還協助他們,接走了弘農王……那自己豈不是也行篡逆之事了?
“奉先?”丁原催促道,示意他速速拜見袁公。
“太傅欲另立天子?”呂布依舊沒有照做,反問了一聲。
袁隗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丁原。
“奉先!我已追随袁公,共舉大事,如今弘農王已安然在手,接下來便聽袁公号令,奉先正好大展身手!”丁原道。
呂布是個直性子,不懂什麽法理長幼,不懂什麽政治鬥争,他隻知道,袁隗率先發難,于夜間偷襲城衛營,緻使數百并州兵士慘死,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他都叫得出來名字。
而現在,丁原竟然投了袁隗?
丁原考慮投效袁隗時,呂布竭力反對,沒想到的是,他這麽快便投入了袁隗門下。
而且,還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命他劫走弘農王。
弘農王這種貨色,連他呂布都看不上,憑什麽做大漢天子?
劉協有什麽不好?董卓有什麽不好?呂布不懂義父爲什麽如此排斥董卓。
但呂布不傻,他知道這是袁隗的權術。
“義父,雒陽,皇宮之中,已有天子,義父此舉,已屬叛君!”
呂布一字一頓的說出,雙眼微微發紅,瞪着袁隗,道:“袁隗殺我城衛營将士,城衛營中慘死的并州子弟,屍體都無人收斂,你竟如此幹脆的選擇投降仇敵?此爲大不義!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行此不忠不義之事!”
“奉先我兒!大膽!你敢違逆爲父!”丁原喝道。
“呵呵呵!”呂布突然一聲冷笑,“我敬義父英勇無前,敬義父舍生忘死,敬義父上下一心,可來到這雒陽城之後,義父變了……”
關于丁原的迷惑行爲,呂布已不想多說,他昂了昂頭,将畫戟往地上一插,右手扯着左袖,“嘶啦”一聲,将整隻袖子扯了下來。
“我呂布大好男兒,絕不行篡逆之事,我欲與你斷絕父子,恩斷義絕!”
呂布将左袖一揚,取回畫戟,調轉馬頭而走,留下丁原與袁隗面面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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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