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北門,城樓上旌旗招展,較往日多出不少。
黃色旌旗上繪制着白色的符号,看着尤爲玄奇。
張角立于城樓中央,左手執黃帛令旗,右手持九節杖,張甯與張梁分立其左右。
廣宗城下,一萬兩千名黃巾兵士嚴陣以待,按照張角布置,每陣千人,分列十二方陣。
丁卯陣、丁巳陣、丁未陣、丁酉陣、丁亥陣、丁醜陣,以爲陰陣。
甲子陣、甲戌陣、甲申陣、甲午陣、甲辰陣、甲寅陣,以爲陽神。
合稱六丁六甲陣。
皇甫嵩與傅燮站在臨時搭建的塔樓之上,兩人皆滿臉愁雲。
昨日還笑話張角裝神弄鬼,城外野戰,黃巾軍如何是官軍的對手。
然而一經交手,官軍卻迅速的潰敗了,在敗了整整一天後,兩人得出結論:張角的陣法頗爲玄奧!
與張角鬥陣的第二天,幾番進攻,依然沒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今日時間又已過半,兩人試着從不同的角度發起進攻,但結果無一例外,要麽無法突破陽陣,要麽暫時突破,但很快被陰陣重創。
再加上兩人對奇門之術一竅不通。如今士兵傷亡已經達上千,而張角軍陣,似乎未有多大損失。
“攻甲辰亦敗,攻甲申亦敗,攻甲寅還是敗,義真,我以爲你我斷無獲勝的可能!”傅燮氣呼呼的道。
皇甫嵩臉色也很難看,不知道事情如何會這般,嚷嚷道:“早知今日,如何要答應他的挑戰,與其如此憋屈,我還不如登城去!”
傅燮看着皇甫嵩,現在來問爲何有什麽用,還不時因爲你被張角激怒了,攔都攔不住。
都說了應該冷靜下來,尋一尋擎公子的蹤迹。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鬥又鬥不過,難道真如他們所說,三日之内破不了陣,回北地放羊去。
“南容莫急,未到最後時刻!”皇甫嵩安慰道,實際上,自己的手緊緊拽着。
這時,下方一士兵來報:“将軍,發現一小股黃巾騎兵,正向廣宗而去!”
“必是張寶信使,速速攔下!”皇甫嵩當即道。
有張寶的消息,兩人還是很在意的,當即抛開了鬥陣之事。
不多時,中軍帳中,士兵帶了幾個人進來。
“将軍,逮住幾個,跑丢幾個。”
看着捆得嚴嚴實實的黃巾兵,皇甫嵩開門見山的問道:“想不想活?”
第一個黃巾兵臉一橫,搖了搖頭。
“拖下去!”皇甫嵩心情很差,不想多說。
又問第二個,“想不想活?”
“将軍,我說,我說!”總是有人惜命的。“我是地公将軍,哦不,我是張寶的騎兵,我們奉命向南行軍,在一條河邊休息時收到了伏擊,然後河中還發了大水,張寶率領的三萬黃巾精銳,可能……”
“可能什麽!”
“可能都被大水沖走了!”
皇甫嵩與傅燮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喜。
有能力伏擊張寶的人,整個冀州恐怕也隻有擎公子了。
“在什麽河?”傅燮問道。
黃巾兵猛的搖頭。
“留你何用!”
“往北騎馬一日有餘!隻有這麽一條河。”
皇甫嵩與傅燮又對視了一眼,此地地形兩人早已了如指掌,向北一日有餘,便隻有绛水了。
逃兵都趕到這裏了,那麽說明——
擎公子要來了!
……
張角立于城頭,正等皇甫嵩午後的第二次破陣,可惜遲遲沒有等來。
難道無計可施放棄了?
視野中,他瞥見有十餘匹馬越過官軍防線,被他們劫下了數匹,卻也有幾匹入了廣宗城。
“二弟應該來信了,去看看吧!”張角淡淡一說,叫上三弟與女兒一起離開。
見到此種送信方式,張角心中有一種不好的直覺。
在聽完數位騎兵聲淚俱下的彙報後,張角陷入了沉思。
張梁則揪起那騎兵的衣裳,“你給我說清楚,在何處!二兄他在何處被伏擊!”
“三弟!”張角喚道,“莫要難爲他,他們所說之地,應該是绛水。”
“大兄,二兄他率三萬精銳南下,官軍正與我對峙,何人能抗衡二兄的鋒芒呢?”張梁不解的問。
“應該是是經縣之兵!”張甯道。
“甯兒,即便是經縣之兵,你莫要忘了,二兄帶着數十黃巾力士。”
“那便是還有别人。”她補充道。
張角與張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人,盡管他從未露面,但風言風語已經遍傳軍中。
傳言甚至專門爲他起了個“黃巾克星”的綽号。
目前爲止所有的一方首領,皆直接或間接的爲其所敗,最近的消息,便是易縣的程遠志。
“是水神顯靈了,水神要吞了我們!”騎兵突然道。
“水神……”張角喃喃,似乎想到了當時的場景。
張寶渡河時遭遇伏擊,而且是兩岸伏擊,将其困在河床之中,再将提前蓄好的河水放出……
“大兄,绛水不過一日路程,待我立即引兵前去救援!”張梁送來騎兵,轉向張角道。
“三弟,莫要急躁,二弟恐怕兇多吉少!”
“可若還有一線生機呢?若是還有一線生機呢?”張梁激動道。
“我不會讓你爲了一線生機去白白送死!你以爲這些騎兵憑什麽能回來?”張角斥責道,一激動,頓時咳個不停!
“阿父!息怒!”張甯連忙上前,拍着張角後背。
“阿父,你又咯血了!”張甯急道。
張梁看着張角,默然不語。
張角艱難道:“你二人,速速去城樓督戰,三日内破不了我方之陣,官軍士氣必定降至最低,屆時我方十萬大軍一鼓而出,亦能大破官軍!”
張寶之軍,在他的計劃中,本就是後應,若能南北呼應,夾擊官軍,無疑會有更大的效果。
若是沒有,也無法改變官軍敗亡的結局。
張梁一聲不吭的離去了。
張角惴惴不安,頓時交代道:“甯兒,去看着你三叔,爲父怕他想不通!”
“可阿父你……”張甯顯然是想留下照顧父親。
“無妨,我無事矣!”
“報——”
“禀告天公将軍,人公将軍帶領一支人馬出城了!”
“你再說一遍!”張角難以置信。
“人公将軍帶人出城了!”黃巾兵又重複了一遍。
張角沒來由的覺着一陣心悸,再也強壓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作者時間比較碎片,你們喜歡一章一更新還是,寫完一起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