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劉擎,正與一衆幕僚在視察常山石邑。
此時的石邑,經過數年發展,已經從一處小村舍,發展成擁有上萬人的城市,隻不過未建城牆。
在這裏,雁門郡冶煉的粗鐵和精煤,通過船隻源源不斷的運抵,而石邑數十座工坊,從精煉到成品,幾乎是夜以繼日的幹。
根據鐵的品質,會被分别打造成兵器,鐵甲以及各類農具,特别是曲轅犁,逐步推廣,所需數量對于現在的産能來說,還有十分懸殊的差距。
石邑如今沒有建制,所以沒有縣令,負責人是荀彧任命的。
因爲最初都是一群吃不上飯的人,因爲劉擎,他們才有吃的,有住的,最後,還能因爲勞作,獲得一份酬勞,所以,當值得劉擎來的時候,一路見了劉擎,都是跪着扣頭的。
荀彧知道劉擎不喜這般,也是無奈,歎道:“主公,這便是民心所向呐!”
“若天下百姓皆能如此,這跪拜,我受便受了。”劉擎随口一說。
這話意味深長,荀彧看破不說破,開始介紹起下一個工坊,“主公,這便是今年新建的重弩工坊,如今已有數十架,可裝備軍中。”
“這東西我已見過,隻不過,小了一些。”
劉擎見識過他的威力,射穿铠甲什麽的,它确實能做到,但是劉擎想要更大的家夥,一來用作攻城兵器,如今野戰方面,劉擎已有無敵之勢,但攻城,依然是自己的弱項,二來,便是應用于戰船之上,用于未來的南方水戰。
試想,未來兩船相鬥,對方船上突然射出十數道大型鐵矢,直接将對方船隻貫穿,抑或一矢射斷對方桅杆,對方船隻失去動力,随波逐流,那畫面。
或許最近頗爲頭疼的揚州戰事,能找到一些頭緒。
“想辦法将重弩做大,威力測試,就用打造船隻的木材來進行。”劉擎提出建議。
郭嘉心思敏捷,立即想到了水戰。
“主公莫不是想以水戰征服揚州?”
“隔岸補給,爲人所制,若不解決水軍問題,荊揚二州,恐難收複。”劉擎無奈道。
荀彧與郭嘉對視一眼,相識一笑,這便是他們的主公。
明明袁氏還橫在中間,但劉擎所慮,已是将來的戰事了,這便是前瞻性目光,做主公的最需要的。
視察完石邑之後,劉擎又沿途查看了收成情況,今年旱情兵不嚴重,所以冀州的收成不會差。
回到邺城,正好傅燮的急報傳回,韓遂大敗的消息,先他一步被劉擎得知,而張則願意投效,更令劉擎大喜。
如今張甯在河東郡進展順利,拿下安邑,也無需多少時日,司隸局勢,可以說一片大好。
沒有了孫堅和韓遂的支持,光靠袁術自己想掌控司隸,無疑是癡人說夢,隻隻要劉擎一聲令下,虎牢關,颍川,河東,扶風四地并進,袁紹拿頭和劉擎打。
縮在城中當烏龜,便是袁術唯一的路。
如今,颍川戰事已至尾聲,淳于瓊已在押送來邺的路上,而張遼趙雲張郃三軍,已屯兵虎牢關,虎視雒陽,如今傅燮傳來扶風已定的消息,馬騰張則,皆願投效,就等一個河東郡了。
“主公,袁術麾下數将在京兆行事,多有不端,而且從雒陽的消息傳來,袁術似乎性情有變。”
接了劉協,卻沒有接到玉玺,劉擎已經猜到了袁術性情有變的根源了。
性格決定命運,無論在哪個年齡,哪個時刻,隻要條件一旦達成,便會義無反顧的做出抉擇,這或許就是性格決定命運不可破滅的詛咒。
“一切都無須意外,袁紹擅自廢立,袁術再出格,也無非是自立,在本王眼中,他們都是要掃除的對象,在這之前,無論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本王的決心。”劉擎淡淡說道。
荀彧沒想到劉擎能将袁術自立說得如此雲淡風輕,“或許正如主公想的這般,無論袁術如何,終是跳梁小醜,不值一提。”
“相比袁術,我倒更關心孫堅,孫堅麾下,猛将入雲,一旦得勢,必成大患。”
主公對袁氏不放在眼裏,郭嘉能理解,但如此看重袁術手下一将,不由得好奇了,“主公以爲孫堅攻長沙,能成?”
“成與不成本王不知,隻知孫堅攻長沙,牽制了劉表,如此,袁術在南陽的勢力,便得以喘息了,日後我軍即便收複雒陽,袁術那厮也可能重新逃回南陽。”
這時,田豐出聲道:“主公,據臣所知,董卓舊部,李傕張濟賈诩尚在南陽,或許,可以用之?”
劉擎眼睛一亮,對呀,當初韓遂馬騰反了,将武關封死了,倒是令董卓一部人馬還封在了南陽。
李傕張濟戰鬥力應該不會比袁術麾下那幫人差,而且有賈诩在,以賈诩之謀,區區南陽,豈不是手到擒來。
“言之有理,這便與董卓商議此事!”到底是董卓舊部,劉擎希望通過董卓來操作。
若事情順利,劉擎不僅可以擁有賈诩這等大謀士,還能間接控制南陽。
南陽可不僅僅是一個郡呐,他一郡的人口,能超過了其他一州的人口。
至于會不會壞了和劉表的關系,那就不在本王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咱是替天子辦事,劉景升你得配合一下是不是?
不配合?你還是不是我老劉家的人了!
劉擎當即修書送往并州。
……
董卓正在山中打獵,忽聞渤海王急報傳來,當即丢了弓箭,拖着臃腫的肚子,小跑着迎上去。
田景很是無語,主公當初好歹是一人之下,也隻有渤海王,能令他如此失态。
董卓取了信件,一邊看,一邊無意識的向田景走來,看着看着,突然猛拍一下自己的腦瓜子。
“哎呀!”董卓一聲驚呼。
“主公,發生何事了?”田景連忙問道。
“你看我,我竟忘了稚然和文和,尚在南陽!哎呀哎呀。”
“可是李将軍或賈将軍來信?”
李将軍是李傕,賈将軍自然就是賈诩,賈诩是軍師中郎将,正宗的将軍。
“不不不,不是說了是渤海王之信麽。”
“那這信……”
“是說南陽之事,大王命我下令,令稚然和文和出兵奪取南陽,先生,依你之見,該如何行事?”
田景輕咳一聲,“主公,如今你已不是大将軍了。”
“這又如何?”
“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大王書信來征詢主公,是敬主公,主公若自行處置,有不敬大王之嫌。”田景解釋道。
“是這樣嗎?那咱該如何辦?”
“主公隻需告訴大王,凡有驅策,可直接令李傕賈诩張濟執行,主公再書信南陽,告訴三人,聽大王之命行事。”
董卓想了想,“先生所言,确實有理,那便煩勞先生替咱拟信了。”
田景躬身領命,董卓笑着又去打獵了。
并州牧的生活,比大将軍還要快活!
……
劉擎收到董卓回信,一來一回,已是半月時光,等信的過程中,更是連安邑的捷報,都等來了。
張甯拿下安邑,奪取整個東郡已不需要多少時間,下一步,便威懾弘農,有截斷雒陽和長安之間聯系的能力。
袁術原本未将白波軍放在眼中,直到安邑失陷的消息一傳開,袁術立即擔心起來,直接下令駐紮長安的兵馬和雒陽的兵馬,由紀靈和張勳統領,分兩路夾擊白波軍,妄圖收複安邑。
劉擎看着董卓的信,不由得笑了笑:“董仲穎倒是過上了本王想過的日子,連這信,也是差人給我回的。”
“主公,信中如何說?”郭嘉問。
“他要本王自行定奪,稱李傕賈诩張濟三人,會聽本王号令,他倒是甩得幹淨。”
郭嘉也跟着笑道:“主公,如此,不正合主公之意麽?”
“奉孝且說說,如何取南陽?”
郭嘉笑笑,“主公說笑了,郭嘉從未取過南陽,對南陽局勢更是一無所知,焉能出謀劃策,不過主公既看重賈诩,不如就命他謀劃謀劃。”
劉擎笑着,拿去一張空白的帛書,剛欲開始書寫,卻想到自己是首次給賈诩寫信,自己這字迹,還是算了。
“奉孝,你去玩吧,告訴典韋,命人喚王後來。”劉擎笑道。
雖然郭嘉也字比劉擎好上不少,但郭嘉的字也有些狂放,劉擎還是打算讓蔡琰來代筆。
“主公,嘉也是有事要忙的,主公爲何如此數落于我。”
“行行行,奉孝你去忙吧!”劉擎敷衍道,心中腹诽,去酒樓忙還是去花巷忙?
不久之後,蔡琰的身影便出現在書房之中,見劉擎伏案奮筆疾書,便湊上去打量。
聽到動靜,劉擎太守,看着蔡琰恬靜的笑容,微微一笑,“昭姬來啦。”
“夫君喚我,是要……”
蔡琰沒說完,劉擎點了點自己寫的東西,蔡琰心領神會,夫君這是要她代表了。
“來,座。”劉擎挪騰出半個位置,将空白的帛書鋪好,又将筆送了過去。
“有勞夫人了。”
蔡琰甜蜜一笑,恬靜的臉色頓時多了幾分俏麗,她接過筆,看了劉擎一眼。
按禮,這些都應該是她做的此對,但劉擎卻有自己的歪理,說在寫字一道,她是老師,他是學生,學生給老師鋪書遞筆,再正常不過。
蔡琰開始抄寫,劉擎百無聊賴,便襲到了蔡琰身後,探出個腦袋,搭在她肩頭,學習觀瞻起蔡琰的書法。
“夫君别鬧。”
“本王這是在學習,夫人繼續!”
蔡琰也沒法子,僵着身子,将書信抄完。
“夫君打算進兵南陽了?”
蔡琰抄完,自然也知道信中内容。
“南陽棋子,或許與大局而言,會有驚喜。”
“夫君,我也有驚喜。”
蔡琰突然側過腦袋,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就連彼此鼻息也清晰可聞。
雖然兩人已是數年夫妻,但光天化日這般親近,蔡琰臉色還是浮現羞赧。
“咦?夫人怎麽臉紅了?該不會是夫人有了吧!”
劉擎說着,輕輕摟上蔡琰小腹。
蔡琰黛眉一蹙,嬌嗔道:“夫君說到哪去了,我說的驚喜,是夫君上次說的事,父親已經同意前往龍山了。”
原來是這事,不過确實算是驚喜。
“相信我,嶽父大人必然會滿意我蓋的書院的,而且顧雍在也太原,他倒不會孤獨。”
“那荀老先生,他同意了嗎?”
荀爽那邊,劉擎一時還沒開口呢,荀采倒是向他父親提了,不過因爲荀儉去世一事,給耽擱了,後面便一直沒有再提。
“還沒,日後再說吧,胡昭先生那,我想讓嶽父大人去說,不過我倒是意外,盧植先生一口便應下了。”
盧植是因爲冀州的改變,當初冀州兵馬,便是由他統領,他與郭典可是橫掃冀州,将張角逼進了廣宗,冀州那時候有多慘,盧植也是親眼目睹過的。
後來因爲宦官陷害,盧植被免職,牛車發配回京,下了大獄,說起來,盧植雖與董卓不和,但經曆卻出奇的相似。
都在冀州栽了,都被下了大獄,都因爲劉擎殺張角,被大赦天下,說起來,兩人都欠劉擎一個人情。
這是盧植答應劉擎的第一個理由。
第二個理由,是因爲冀州的改變,短短數年,冀州百姓不僅從戰亂中走出,如今更是豐衣足食,幾乎難以置信,而這切,便是在渤海王中創造的奇迹。
盧植回應的時候,十分激動,不僅一口一個沒問題,還口口聲聲要以劉擎爲師,學治州治民。
“學生之事,便由夫人遴選吧,前去龍山書院的人,必須品學兼優,年齡不能太小,需滿十歲。”
當然,人才條件,不等于天才條件,普通人是十歲,天才嘛,越小越好,比如諸葛亮,劉擎便打算讓他直接去龍山書院學習。
“一切皆按夫君定奪。”蔡琰說着,放松的向後倚靠,攤入劉擎懷中,打算享受此刻的溫情。
這時,門外卻想起一個動靜。
隻聽典韋的聲音道:“主公,荀王妃到了!”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荀采大剌剌的走進來,眼前的溫情畫面在其眼中定格。
荀采臉上嬉笑盡散,怔在那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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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