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劉擎調整坐姿,換了個舒服惬意的姿态。
“本王舉薦你爲河東郡太守,這女子爲太守,可是開天下之先河,此命得由天子親自授予,方能服衆,不過其中細枝末節,本王會安排。”
“多謝大王。”
“别急着謝,讓你來邺城,其二,便是想讓你見見邺城風光,我知曉你父的計劃,便是攻占邺城,雄踞河北,可惜被本王破壞了,如今你以另一種身份進入邺城,本王以爲,此事足以告慰你父在天之靈,也讓他看看,救世救民,并非隻有起義一途。”劉擎淡淡道。
張甯默然,隻不過那張清冷的面龐開始變得異樣,雙眼也有些發紅。
“多謝大王。”張甯重複道。
張甯嘴上輕松謝過,心中卻掀起了巨大波瀾,萬萬沒想到,渤海王竟能做到這一步,這是在告訴她,相比她的父親,她選擇了一條正确的道路。
張甯心中也由衷覺得。
“那麽,你與董白的住處,便由昭姬替你安排吧!”劉擎說着,沖蔡琰一笑。
蔡琰細品着這個笑容,怎麽還意味深長的感覺呢?
“夫君,那我便帶她們先去安排一下。”說着,蔡琰起身,領兩人離開。
書屋中獨留劉擎,劉擎也起身,走到了那巨幅輿圖之前,望着天下十三州,如今,冀并幽,兖青徐已在掌控之中,不過即便如此,許多新政尚未鋪開,如今最緊迫的,就是能要培養一批能接受理解并能推行冀州新政的官員,建立系統化的教育,批量培養實用型人才,已迫在眉睫。
不能再靠着自己一個個去招募了。
還有發展方向,眼下的局勢,顯然已經超額完成戰略規劃,是先取司隸,還是先取豫州,也該提上日程了,接下來的一步,必然就是滅袁之戰。
在袁術入駐雒陽之後,也不知道袁氏兄弟會整什麽活,如今雒陽無天子,對袁術而言,會不會走上曆史的老路呢?
劉擎想着想着,覺得有些困乏,如今已是六月,又到了午睡的季節了。
“事雖多,卻也不是急于一時。”劉擎長舒一口濁氣,朝着書屋的卧榻走去。
……
河南尹,新城。
李儒攻占此城不久,袁術各路大軍也跟着攆了過來,再沒有給李儒絲毫的喘息,對袁術而言,新城事關河南至南陽的補給要道,斷然不能有失,先前是因爲孫堅的離開,才給李儒轉了空子。
大兵臨境,李儒牛輔出于無奈,隻好繼續向南逃去,遂逃到了梁縣一帶。
李儒心中明白,占據要道,袁術定然窮追不舍,李儒幹脆經梁縣,順汝水而下,再進入河南、颍川和南陽的交界地帶。
也就是霍陽山區域。
果不其然,張勳與紀靈再分别占據新城和梁縣兩大要地之後,便放棄了窮追不舍。
袁術下令,将圍剿董卓殘兵的任務,交給了當地的士族豪強聯軍。
這邊的士族豪強聯軍尚有一戰之力,而鞏縣成臯一帶的聯軍,可就慘了。
這段時間以來,出入虎牢關的糧車可謂絡繹不絕,皆是被劉擎一網打盡的聯軍家族送來的糧草,大的二十萬石,小的十萬石。
張遼與張郃望着堆積如山的糧食和錢币,張遼由衷的感慨:“這真如主公所言,百姓求生無路,一半怨天,一半怪人,這士族豪強兼并土地,囤積錢糧,而百姓沒有半點家底,逢災便要鬧饑荒,而士家與豪強卻倉廪殷實,真打起來,竟能将西涼軍都打敗。”
張郃也感慨良多:“當初我也是逃荒之中,僥幸遇見主公,得主公賞識,才有今日,短短數年,如今冀州,已不再有人再餓肚子,主公真乃天人臨凡也!”
“哈哈,儁乂,看不出來,你也會說主公的好話。”張遼笑道。
“文遠莫要取笑,難道我過去不曾說主公好話嗎?”張郃問。
“也不是不曾說,不過和奉孝與子龍一比,便相當于不曾說了,哈哈!”張遼大笑。
“唉!”張郃長歎一口氣,“哪像你們,時常跟随主公。”
張郃表示,寶寶心裏苦,主公都不常帶我玩。
“既如此,這押運糧草之事,便由儁乂來完成好了!如此多的糧草,定然不止一趟,你可多見見主公,多說說好話,不過可也得記得替我美言美言。”
“真的?”張郃很懷疑。
“欺你做甚!”
“可我們調轉職責,主公會不會怪罪?”
“嗐,你當主公是什麽人,隻要講事辦妥。主公不會怪罪,若是問起,你就說豪強糧草尚未催收完成,而糧草數量巨大,當親自押運。”
“嘿嘿,還是文遠有辦法,就這麽辦,明日我便起程,先押送一趟!”張郃心情大好,笑得像個憨憨。
聯軍交納贖金贖糧之事,經過多番發酵,終難免傳入袁術耳中。
對此,袁術很生氣!
說起來,到底是他們才算作統一陣營,怎麽将錢糧都交到渤海王那去了。
他也很缺糧啊,而且都是不遠千裏從南陽運過來的。
國庫的存糧,早被董卓霍霍的差不多了。
袁術很生氣,欲讨伐那些“資敵”的士族豪強,不過他說出此事時,長史楊弘便表達出不同的看法。
“袁公,河南之地的大小士族和豪強,其積累不可小觑,萬不可與之交惡,相反,交好他們,方能在雒陽站穩腳跟,若能将他們拉攏過來,得到他們的支持,袁公便無需千裏運糧了。”
袁術想想,楊弘說的十分在理。
“可如何拉攏呢?”
楊弘一笑:“袁公,如今,你可是身在朝堂,即便天子不在,那令出雒陽,還有十分權威的,而且朝堂之上,先後曆經何進董卓兩次大亂,空缺的官位數以百計,袁公何不用之!”
袁術一聽,當即覺得悟了!
“好!便依長史之言辦事!”
“袁公,函谷關如今在韓遂手中,若函谷不通,則三輔隔絕,關中沃野,袁公當取之!那韓遂本就兩面三刀,不如予些好處給他,将他拉攏過來,反正汝南那位,給韓遂的不過一個涼州牧,而袁公手中,卻又真正能任命涼州牧的寶貝。”楊弘再度建議拉攏韓遂。
袁術一聽,頓時眼睛一亮。
“對呀,他拉攏我也拉攏,區區涼州牧,本公帶個寶印即可!我這便拟書加印,你親自去見韓遂!”
“喏!”楊弘遵令。
兩人辦事倒是雷厲風行,兩日之後,楊弘便出現在了函谷關沒,站在了韓遂面前。
“楊長史,不知骠騎将軍派你來,所謂何事?”
楊弘拱手一笑:“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恭喜韓州牧!”
韓遂臉色不變,老謀深算的盯着楊弘,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一句“韓州牧”,便可大作文章,因爲這是袁紹的交易,隻不過袁紹比較可恨,如今陳王劉寵已經稱帝,但封他做涼州牧的诏書,卻遲遲未發,韓遂心中有數,袁紹定然是怪他幹涉雒陽之事了。
這事如何怪得了他,千算萬算,誰能算到袁氏親兄弟竟然也貌合神離,和他們涼州的酒肉兄弟一樣。
如今袁術遣使,自然是趁機拉攏他了。
“你且說說,本将軍何喜之有,若是說不出來……”韓遂看了眼一旁的長矛。
“我便将你腦袋挂在上面,送回給袁公路。”
楊弘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知道這是韓遂在給他下馬威,于是上前數步,從廣袖中取出一封诏書。
“将軍請看!”
一名軍士上前,将诏書取過交給韓遂,韓遂展開一看,隻一眼,眼球便被之牢牢抓住。
“這……”韓遂忍不住驚呼一聲。
“這是涼州牧的任命诏書!”韓遂不可思議的看着楊弘,而且是加蓋了玺印的诏書。
可不是什麽袁紹那邊的野皇帝頒布的诏書,雖然和袁紹合作,爲了謀利,但袁紹立帝的事,他是很鄙視的,所以心中一直覺得陳王劉寵就是野皇帝。
“恭喜将軍榮升涼州牧!”楊弘再度祝賀。
這回,韓遂那張老臉終于緩和了下來,不再裝腔作勢的闆着。
“來人,給長史看座!”韓遂吩咐道。
楊弘微微一笑,心知此事已辦成八成。
韓遂愛不釋手的拿着诏書,問道:“長史,不知道袁公,有何吩咐?”
不知不覺,韓遂口中的袁公從袁紹變成了袁術。
楊弘一聽這話,更是覺得此事已然穩了,韓遂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有了好處,他變的也比任何人都來得快。
“袁公自然是希望四海升平,希望将軍能一舉蕩平涼州之亂,爲大漢鞏固戍邊!”
韓遂馬上懂了,袁術是想要左馮翊、右扶風和京兆尹這三輔之地。
如今自己掌握着函谷關,袁術這是出關無門,而若是強攻出去,又擔心承受不起損失。
韓遂心中明白,以他如今的實力,未必能将三輔全部占據住,占下并不意味着能守住,因爲袁術也不會坐視他占據三輔。
對于袁術的實力,韓遂還是忌憚的。
當初袁術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攔住了馬騰韓遂聯軍,加上荊州劉表的黃祖蔡瑁兩路大軍,加上李傕張濟的董卓軍,以一敵三,僵持不下。
如今袁術雄踞雒陽,若全力進攻他,他未必能擋得住。
所以心中權衡再三,韓遂打算接受這一任命,并且,再争取一點點好處,比如:三輔中的一個。
“長史有所不知,涼州貧瘠,産糧之地,不過區區幾道河谷,養不起這些兵馬,否則,遂也不會入中原之地。”
韓遂看似訴苦,實則索求。
這一舉動,楊弘早料到了,爲此,他與袁術早有言在先,三輔中最西面的右扶風,可以交給韓遂。因爲三輔之中,沃野主要沿着渭水中下遊平原分布,右扶風雖然也有不少種植地,但終究是渭水谷地。
“韓州牧爽快,此事袁公已考慮進去,州牧可在右扶風進行糧食耕種。”楊弘道。
言外之意,右扶風給你了。
韓遂撫掌大笑:“好!便依袁公!”
韓遂也是心情大好,進入中原折騰這麽久,爲的,不就是一個合理整合涼州的名義麽,現在這個名義,終于有了!
而且可以以右扶風,作爲自己的後方,用作糧食器具的生産。
楊弘不辱使命,順利與韓遂達成協議。
數日之後,袁術派出的侄兒袁胤接管了函谷關,關中沃野,已在袁術面前。
袁術獨坐屋中,一手拿着傳國玉玺,一手輕輕撫着,眼睛迷離,嘴中振振有詞,“好寶貝啊,僅僅是一道印,便不廢一兵一卒,将關中收入囊中,而且與韓遂交好,日後說不定還能求其援助。”
就在袁術有條不紊的取下一座座三輔之城,拿下長安之時,消息也傳到了袁紹耳中。
袁紹當即大發雷霆,大罵韓遂叛徒,而且連着負責說服韓遂的陳琳也一起罵了一遍。
對此,衆人都表示好委屈。
韓遂那個老六反複橫跳,這誰能怪誰?
逢紀當即建議:“袁公,袁術此舉已背離袁氏路線,主公當讨之,即便眼中休養生息爲主,也當有所作爲!”
“元圖有何想法,盡管道來!”
“袁公,有道是,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既然袁術進兵雒陽,那南陽重地,防禦自然便弱,不如聯合劉表,一舉将南陽拿下,劉表得南陽,袁公出力,可使劉表用糧草兌之。”
“有些道理,公則,你如何看待?”袁紹有點認可,再向郭圖。
郭圖拱手道:“主公,此法可行,主公發展重心,在揚州,将南陽暫時交還荊州管轄,可以接受,他日時機成熟,再向劉表讨還即可。”
說是讨還,當然的派兵去讨。
袁紹點點頭,環視衆人,問:“誰人可堪此任?”
陳琳上前,自薦道:“主公,琳願走一遭,将功贖罪!”
“好!便由孔璋去一趟襄陽,有何所需,盡管提來,務必要說服劉表,收回南陽!”
“主公放心,臣見過劉表軍,他們對南陽得失,十分在意,隻是用兵一直十分保守,臣隻需給劉表一個決心,拿下南陽,不在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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