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指了指鄧文海身後的椅子道:“鄧漕運,不要緊張,坐!”
鄧文海緊張的落座後,蕭衍說道:“根據本公子了解,各州府漕運俸祿不低,爲何鄧漕運如此落魄?”
蕭衍說的沒錯,運河就如同大佑的一條命脈,依靠運河養活了無數百姓,而負責漕運的官員俸祿一般都不低,每年少說也要幾十兩銀子。
所以他有此疑問。
誰知鄧文海卻先歎了口氣,繼而說道:“小人本身是負責漕運的,家境還算不錯,因爲水災沖垮了小人的房屋,導緻傾家蕩産,本以爲想來賭坊闖一下運氣,沒想到被人做局之後傾家蕩産,簽了一屁股債。”
蕭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說完便不吭聲了,鄧文海不明所以隻好忐忑的坐在椅子上,心中七上八下。
蕭衍一邊飲茶,一邊思考,經過今日之事他算是看出來了,廬山城内官官相護,鐵闆一塊,就拿剛剛甯虎臣向他彙報的情況來看,官倉之事的大概脈絡逐漸清晰。
首先時有人貪墨官倉糧食,水災之時導緻無糧可發,如今沒想到甯虎臣查官倉之事,這些人買辦法隻能湊足新糧填補空缺,随後将責任推到劉申身上,說沒有接到過朝廷的開倉放糧之令。
事到如今官倉之事他可以擱置一邊,讓甯虎臣繼續查下去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實則是尋找劉申。
而蕭衍自然也不能無所事事,他在想辦法利用鄧文海撬開廬山城官府。
一盞茶後,蕭衍開後問道:“鄧漕運對這廬山城可否熟悉?”
“回禀公子,小人世代在廬山居住,廬山大小事務小人皆是略知一二。”
鄧文海事到如今也是看明白了,這個刺史府是甯虎臣的暫住地,蕭衍和甯虎臣一起,說明蕭衍和甯虎臣是一夥的,甯虎臣在查廬山府的事情,蕭衍自然也是如此,鄧文海一咬牙跺腳索性知無不言,畢竟他現在出去這刺史府,就很有可能橫屍街頭。
還不如搏一搏性命。
蕭衍眼前一亮,大喜道:“甚好!”
鄧文海既然說廬山大小事務略知一二,就代表隻要蕭衍問,他就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是變相的對他投遞投名狀,他确實沒想到鄧文海如此識時務。
“本公子問你,前任刺史劉申此時身在何處?”
鄧文海一驚,着實沒想到蕭衍會問這個問題,思考片刻後回答:“小人記得劉刺史在甯将軍入城之前就離開廬山城了,據說是被貶了,至于去處小人不得而知。”
蕭衍點了點頭,他也沒能指望鄧文海知道,但還是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如今得到答複,略帶一絲失望。
“那你可知道韋忌這個人?”
鄧文海點頭:“韋知府?小人知道此人是一千年朝中派來的,具體是什麽事,小人不太知曉,但是不知道爲何韋忌就留在了廬山府當上了知府。”
蕭衍猛然想到,韋忌曾經就是當時派來治理水災的官員,官倉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廬山府最大的就是韋忌,隻要扳倒韋忌,一切水落石出。
還有一點就是當時謝懷安也有可能不知道韋忌早已經不是他的人了,也可以順着這條線在長安查詢線索,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導緻韋忌叛變謝懷安,或者是什麽人能夠收買韋忌。
蕭衍壓下心中的疑惑,面無表情問道。
“平日裏韋忌可有和什麽人來往密切?”
鄧文海想了想說道:“黃州守将劉雄,據說二人情頭手足,平日裏韋忌之子韋軍昊沒少魚肉廬山百姓,大多時候都是劉雄的屬下給擺平的。”
“那個韋軍昊有沒有辦法将他繩之以法?”
鄧文海說道:“這個纨绔子弟,目無法紀,手中有不少命案,都是千栾幫他壓了下去,可據小人了解,前些時日,一樁滅門案還沒有結案,可以将韋軍昊定罪!”
蕭衍來了興趣:“說說看!”
鄧文海說道:“十字街往東,有一間李記肉鋪,由李二家經營,不少人都知道李二的媳婦王氏貌美如花,而那韋軍昊更是出了名的色徒,早就想将王氏據爲己有了,因此李二平時沒少挨打。
一日小人路過李記肉鋪,看到韋軍昊大搖大擺的從李二家中走出,隐約聽見屋内有女子哭泣,小人見此不妙立馬就跑了,後來還被韋府的管家找上門來警告,第二日就有人發現李二家中,李二慘死當場,王氏衣冠不整上吊而亡。”
蕭衍不聽則罷,越聽越氣,不由得問道:“此事後來如何處理了?”
“當然是官府來人,千栾帶隊封鎖現場,到現在還沒有給出回複。”
蕭衍冷笑:“豈有此理,本公子定要将那韋軍昊斬于刀下,以告慰廬山百姓。”
“明日開始,你就跟在本公子身邊,陪本公子逛一逛廬山府府尹衙門。”
鄧文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不敢忤逆蕭衍,識趣的告退離開。
“咔嚓!”
鄧文海走後,蕭衍手中用力,那隻茶杯竟被他捏碎,他絕不會任由韋氏父子胡作爲非,明日他就要去府尹衙門鳴冤,會一會廬山官府。
最主要的是申冤的同時,将韋軍昊打入死刑,即便不能成功也要讓韋忌狗急跳牆,自亂陣腳。
蕭衍一直沒忘記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查找朝堂中的第三股勢力背後到底是誰?
韋忌就是他的突破口。
而韋忌的突破口就是韋軍昊。
正思索着的時候,突然他感覺脖頸處一股涼氣憑空而出,男人的第六感,他猛然回頭,隻見謝依韻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一顆蘋果,站在後門,靠着門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蕭衍看着謝依韻手裏明晃晃的匕首,頓感胯下一涼。
一拍額頭,忘了這茬了,謝依韻可是有醋王之稱的,如今他一下就收了琴棋書畫四女,一個處理不好,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