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天,蕭衍都在翹首以盼,等待甯若玉的回信,甚至不由得有些暗自焦急起來。
謝依韻就像高傲的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他身後,用的她話來說,以前都是你跟在我身後,這次輪到我了。
蕭衍對此也很是無奈。
這夜,蕭衍好不容易找個借口打發走謝依韻,就在養心殿準備就寝。随意翻動手裏的書籍,一時之間竟無所事事。
老太監林仲賢在殿外倚着門柱昏昏欲睡,正逢春夏交替之日,牆縫裏的蛐蛐叫的惹人厭煩。
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湊到林仲賢身邊,悄悄拉一下她的衣袖:“林公公,甯貴妃回宮了。”
看到林仲賢還是沒有反應,小太監急的有些慌亂,正當他不知所措之時。
一個人影出現在小太監身邊,小太監頓時驚恐整大眼睛,匆忙跪地:“陛下!”
“平身,不用叫醒這老貨,找人把他送回去休息,帶我去慈甯宮。”
蕭衍看着林仲賢心裏一暖,林仲賢曾經服侍過他的父皇,母皇,直到現在的他,曆經三皇,算上是看着他長大的。
慈甯宮内長燈盞盞,燈火通明,作爲貴妃,奢華程度自不必多說。
小太監應該是第一次引駕,隐身有些緊張。
“陛下駕到!”
從外面隐隐約約中能看到宮内人影微微慌亂之後,幾個婢女走出在慈甯宮外跪迎,爲首之人一身華美服飾,正是多日不見的甯若玉。
蕭衍此時心情大好。
“平身!你們退下吧,朕今夜留宿慈甯宮。”
“謝主隆恩”
衆多婢女和太監魚貫而出,守候在殿外。
蕭衍順勢攬住了對方柔軟又充滿彈性的纖細腰肢,嘴唇貼在甯若玉的耳邊吐出一口熱氣。
“愛妃!”
甯若玉剛剛站起的身子頓感無力的倒在蕭衍懷中,蕭衍直接将她橫抱進入慈甯宮。
蕭衍将她輕放在床上,卻沒有放手,開始遊走,确認他倆的談話沒有他人能聽得見之後,蕭衍迫不及待詢問:“愛妃,情況如何?”
甯若玉坐直身體,被蕭衍弄的有些發癢,反手握住蕭衍的手。
“陛下!”
“家兄通過臣妾向陛下告知,原爲陛下鞍前馬後,同時其幼時好友程勳也值得陛下托付。”
“根據臣妾所知,家兄和程勳皆是出自寒門,兩人一直暗中相互扶持,甚至爲了避免被小人算計,不得不假裝決裂。”
“善!善!善!”
甯若玉帶來的消息讓蕭衍大喜過望,一連說出三個善字。
“令兄果然心智赤誠,朕沒看錯人。”
蕭衍龍顔大悅,他本意就是想告知甯虎臣,朕想要拉攏你,沒想到甯虎臣竟然還幫他引薦班底,無異于雪中送炭又錦上添花。這讓他更加有了底氣,甯虎臣不在京都這段時間,依舊有程勳可以護他周全。
而有了這張牌,就相當于他裏握着一支軍隊,忠于他蕭衍的軍隊,至此他大有所爲,他和謝懷安對弈之中也有了底氣。
“愛妃,你真是朕的福星,得之所幸!”
蕭衍看向甯若玉越來越覺得滿意,順勢将她緊緊抱在懷裏,感受到懷裏的嬌柔,蕭衍食指大動。
“陛下!”
甯若玉俏臉羞紅,無力的喊道。
衣物褪去,幔紗落下,慈甯宮内長燈一盞盞熄滅,傳來一聲聲呢喃。
甯若玉第一次知道,雙膝竟然能觸碰到肩膀。
......
五更天一到,蕭衍就被宮外的嘈雜聲音給吵起,宮女撩開了隔間的帷幕,服侍蕭衍和甯若玉洗漱穿衣。
甯若玉順勢在床頭撿起一件綢緞紗衣,春光若隐若現,蕭衍貪戀的攬過甯若玉,兩人膩歪在一起。
很多人都以爲作爲皇帝可以爲所欲爲,但是皇帝的苦卻少有人知,五更天,天蒙蒙亮之時就該早起準備早朝,當然不上朝也可以,隻不過會在禦史那裏被狠狠記下一筆,帝王昏庸,沉迷美色,從此君王不早朝。
而蕭衍正欲親政之時,必然不能給世人留下昏庸疲懶得印象。
四月初八,宜不嫁娶、出行、攻伐。
太和殿内,蕭衍高居龍椅,俯視衆臣。
林仲賢拂塵一挑:“有事早奏無事散朝”
“啓禀陛下!”
蕭衍定睛一看,是兵部尚書陸集。
隻聽陸集說道:“左将軍甯虎臣已在校場準備完畢,健銳營全員到齊,整軍待發,請陛下降旨,祭天誓師。”
“允!”
蕭衍飛速瞥了一眼老僧入定的謝懷安,随後點頭。
很快皇宮大殿内,一聲聲傳訊回蕩。
“陛下有旨,請左将軍祭天,誓師!”
“陛下有旨,請左将軍祭天,誓師!”
甯虎臣單膝下跪接旨:“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說是接旨,實際是就是蕭衍口谕,中書省——也稱鳳閣、鸾台主官中書令一職空懸,由鳳閣大學士謝懷安兼任,負責政令的制定草拟诏書,說白了沒有謝懷安簽字,他這個皇帝連下诏的權利都沒有。
甯虎臣目光一閃,雖是中郎将出身,但身上氣勢不弱分毫。
“擂鼓,聚将!”
八面牛皮鼓同時響起,祭台之上宰殺豬牛羊三畜,雞鴨鵝三禽,甯虎臣接過手中帥印,張開文書。
“嗟我将士!爾肅爾聽,今廬山水匪閥以我佑,以枭以張。本軍興師,炳若日星,以烈火之勢存亡絕續,決于今茲,不率從者,軍法無私。”
出征之前的誓師詞類似于爲此次興師動衆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因爲廬山出現水匪,擾亂大佑子民,朝廷才會選擇出征,不服者軍法處置雲雲。
“諾”
“諾”
三軍将士高呼,如山呼海嘯,風雲變色,氣勢如虹,即便在太和殿内,蕭衍也能聽到這些壯氣淩雲,龍袍之下一隻手緊緊握緊龍椅,這是他的軍隊,也是他的底氣大丈夫生于世,理當豪情萬丈。
緊接着禮樂奏起,全軍開拔。
良久之後,蕭衍才逐漸透過氣來,看見陸集還未歸列,不由得開口詢問:“陸卿還有何事?”
“啓禀陛下,微臣同窗京兆尹牛大人偶得風寒,身心俱疲,每況如下,便托微臣向聖上請辭,告老還鄉。”
蕭衍不知道這些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即便是謝懷安也微微擡起眼皮,快速掃了陸集一眼,陰戾從雙目中閃過,這陸集越來越不堪大用了,得了好處立馬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全然不顧他的感受,即便如此謝懷安也不得不站出來。
“啓禀陛下,微臣有事啓奏!”
“謝卿準奏!”
“微臣以爲,京兆尹牛大人素來秉公求正,原是山西太原府尹,政績佳卓,深受百姓愛戴,故此調任京兆尹,如今牛大人年事已高,請辭,微臣以爲陛下應當準許其告老還鄉,以向我大佑臣子展陛下聖恩。”
謝懷安一番言論,有理有據,蕭衍也便直接同意。
“準!”
謝懷安見此又說道:“京兆尹乃皇城腳下百姓父母官,如今牛大人告老還鄉,京兆尹卻一日不能空缺,微臣素來聽聞西海郡陸府尹,聞達世人,有西海郡青天之稱,臣鬥膽舉薦陸府尹走馬上任。”
“就依謝卿所言!”
蕭衍大手一揮,心中煩悶,他坐在龍椅上就如同一個瞎子,政不出宮,目不過殿,他隻知道謝黨一流,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這大佑萬千官員,他竟無一認得,至此暗自下定決心培養自己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