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傳來的觸感讓他微微皺眉。
“來人,将這塊給朕挖掉。”
“喏!”
不多時這一群太監帶着鋤頭去而複返,宮中的宮殿都是皇室的财産,哪個敢破壞,但是如今蕭衍有令,他們也管不上其他了。
揮着鋤頭就往地上砸去。
“哐當!”
火星四冒,那個太監差點沒握緊,脫手而飛。
蕭衍皺了皺眉,聽聲音應該是一整塊石闆,但是卻能傳出清脆的聲響,很顯然下面是空的,有密室。
蕭衍也懶得去尋找密室的開關,直接命人暴力拆除。
即便是石闆再堅硬,也架不住幾十個人抛半個多小時,很快一個大洞出現在衆人眼前,蕭衍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對後面揮了揮手,一隊禁軍點燃火把跳了下去。
蕭衍思考片刻不顧衆人反對,撸起袖子,挽起褲腿也跳了下來,下方的空間很大,這是一條隧道,直通向漆黑遠處。
蕭衍接過一人的火把,順着亮光看去,隧道牆壁上是兩名宮中侍女打扮的屍體,蕭衍連忙找來一名太監辨認。
“回禀陛下,此二人正是劉太嫔的貼身丫鬟。”
蕭衍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這條隧道實在是太過詭異,借着火光,能看到這條隧道寬四米左右,地上有不少的車轍痕迹,以及無數的腳印。
這些人是哪裏來?
蕭衍點了點頭示意衆人繼續往前探索。
衆人的腳步聲在隧道中回蕩,不知走了多久,隧道依然沒有到頭,前面一塊反光的東西吸引了蕭衍的注意力。
蕭衍快步走了過去,彎下腰撿了起來,入手沉甸甸的,竟然是銀元寶!
蕭衍猛然站起身來。
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心中冒出,這條隧道是用來運輸銀子的,劉太嫔的銀子還是誰的?這裏面劉太嫔又扮演什麽角色。
“給朕繼續往前查探,務必要找到出口在哪!”
“是。”
爲了安全起見,一名隊長又叫來一百多人,一同往前方出發查探。
蕭衍在兩名護衛的守護下,重新返回地面。
林仲賢去而複返,屁颠屁颠的端來一壺好茶,帶着小遠子站在蕭衍身後,一聲不敢坑,但是臉上谄媚的笑容讓蕭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這老貨,把臉轉過去!”
蕭衍一轉頭,看到林仲賢近在咫尺的臉,吓了一跳,龍顔大怒。
林仲賢委屈的站在一旁。
蕭衍确實經常罵他老貨,老貨的,踢幾腳屁股,卻也是不深不淺,但是林仲賢心裏面卻是明白的,蕭衍根本沒有生氣,他故作委屈也是配合蕭衍的。
蕭衍品了品龍井,一股甘甜味道攪動味蕾,煩躁的心情稍微頓了頓。
從剛剛在下面觀察的結果初步判斷,這個地道絕對不是最近才挖掘的,要不然空氣中不會有那麽大的潮濕味道,再結合其他痕迹來看,這個地道差不多要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但是車轍痕迹卻是新的。
綜上所述,大概有兩點,第一,可能是劉太嫔組織人挖的地道,也就是說劉太嫔當初拒絕蕭衍出宮,不是因爲身體年邁,而是因爲隻要她想,她就可以随時出去。
第二,這群太監剛剛說道,半夜之時總有人能聽到陰兵過境的轟隆隆的聲音,這哪裏是鬧鬼,而是下面的地道中馬車運輸銀子時候,車輪的聲音。
這也就解釋的通了。
但是劉太嫔是被何人所殺?
始終讓蕭衍寝食難安,偌大的皇宮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條密道的存在,這如何能讓他安心,這幸好是發現了,要不然哪天突然冒出來一夥叛匪,在皇宮之中将他一刀砍了,都沒地找人去。
那死的也太憋屈了。
蕭衍一陣陣後怕。
思索良久,宮中的陳年往事慢慢浮上心頭,他剛剛從女帝手中接手皇位的時候,宮中發生過一起叛亂,那個時候是由謝懷安帶人鎮壓,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叛亂的人是誰,他隻記得皇宮之中喊殺聲一片。
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個時候他坐在女帝冰冷的屍體面前,手裏拿着糖葫蘆,心中一片悲涼。
世境過遷,一晃他已經接近十九歲了。
那場叛亂如同水中月鏡中花,幾乎沒有人還記得,仿佛早就被遺忘在了曆史長河當中。
謝懷安至今也是隻字不提,絕對不可能是蕭玦,蕭玦在蕭衍八歲的時候叛亂早就已經被流放營州了,蕭衍十歲繼承帝位。短短兩年時間蕭玦絕對不能恢複元氣。
蕭衍深深歎了口氣,原本以爲如今朝中事情已經明朗,但是這個隧道的發現,卻又引出了一系列的陳年舊事。
蕭衍不禁越發的頭疼起來。
但很快目光中重新回複堅定的神色。
無論是誰也好,要想從他手中奪取大佑,必須要問問他手底下即将成型的二十萬虎贲。
不多時,隧道下方傳來一陣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名禁軍從下發爬了上來。
看到蕭衍後立馬抱拳說道:“陛下,經過在下測算,一路向南十裏左右,洞口應該是被堵上了,小人命人重新挖掘開來,在出口處發現了無數的車轍印記,再往前就是渭水,所有的痕迹到了渭水戛然而止。”
這名士兵的話,讓蕭衍的心逐漸沉入谷底,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劉太嫔這輩子積蓄了無數的銀兩,而有一夥人可能誘騙了劉太嫔,謀财害命,随後嫁禍于他。
而這條密道也極有可能和當初的叛亂之事有關。
至于爲什麽将出口處修建在渭水邊緣,很簡單,即便有無數的腳印,痕迹,隻要登上了渭水上面的船隻,那麽一切的線索都會立馬中斷,這個時代可沒有監控,指紋識别之類的技術。
隻能依靠最原始的腳印識别。
但是蕭衍也不是沒有線索,從隧道下方的車轍印來看,車輛絕對不在少數,這筆銀子絕對是一筆天價巨款,否則根本不可能動用這麽多的車輛。
那麽他隻需要等待,誰會突然一夜暴富,露出馬腳,那麽這個人絕對有重大嫌疑。
然而蕭衍最警惕的就是謝懷安了。
隻有謝懷安親身經曆了上一次的叛亂,即便是朝中大臣也很少有人知道此事,那一次的叛亂僅僅一個時辰左右就被謝懷安壓了下去,頗有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姿态。
而當世沒有任何人能從正面突破宣武門,所以這個隧道極有可能是叛軍進來的地方。
謝懷安也極有可能是知情人。
蕭衍目光微冷,心中暗道:“國舅啊,國舅,這次是你出的招嗎?你要朕如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