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宣武門大開,幾匹快馬從宮内疾馳而出,明眼人一看就是傳消息的。
五匹快馬分别進入内閣五老的府上。
謝府。
謝懷安平靜的看着宮内的太監。
“謝閣老!陛下醒了,龍體安康!”
小太監第一次出宮傳信,就到了謝懷安面前,難免有些緊張,偷偷的瞄了一眼謝懷安。
然而謝懷安一直保持面無表情的神态,這讓小太監松了口氣。
“甚好!陛下龍體安康,我等做臣子的也放心了。”
謝懷安點了點頭。
“謝閣老,陛下讓您去宮中面聖!”
謝懷安也沒有任何意外,昨天他就收到了黃州的消息,那邊戰事已定,蕭衍自然沒有裝病的必要了。
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蕭衍成長的太快了,這才幾個月時間竟然能和擒龍軍縛虎軍,打個你來我往,甚至最後将其一網打盡。
他本以爲蕭衍插手朝政的第一目标是廟堂之上的各個大臣,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即便之前陸集叛變,他也是無關痛癢,心中早有定計,沒想到蕭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提拔軍方。
甯虎臣一步登天,同時本身就根正苗紅,雖然是出身寒門,但是憑借環通弟子身份,軍方的人也沒有人反對。
如今黃州一戰,甯虎臣天下揚名。
蕭衍的實力自然水漲船高,雖然謝懷安沒有什麽損失,但是此長彼消之下,謝懷安也有些坐不住了。
半個時辰後,五位閣老齊聚一堂。
甘露殿。
蕭衍已經恢複了帝王的打扮,身穿五爪金龍袍,頭戴帝冠,端坐在龍椅之上。
面色紅潤,絲毫沒有一點病入膏肓的模樣。
謝懷安,杜沛文,陸集,牛世轶,韓向真五人跪地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位愛卿平身,來人賜座!”
蕭衍伸手虛扶衆人,體貼的讓林仲賢爲五人擺上坐位,倒上了茶水。
蕭衍笑道:“這些時間朕得了重病,卧床不起,朝中大事皆由内閣過問,衆閣老費心了。”
陸集連忙回複:“陛下龍體安康就好,我等做臣子的就是爲陛下分憂的,乃是分内之事。”
陸集這一記馬屁正好拍在了蕭衍心中,經曆黃州叛亂,蕭衍對朝中大臣早已經心寒,這時候陸集不聲不響的來了這樣一句話,深得帝心。
果然蕭衍龍顔大悅:“陸閣老深明大義,要是朝中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我大佑還何愁疾苦?”
“陛下盛贊!”
“雖然朕卧床不起,但是甯虎臣出征在外,朕也是時刻派人關注,不成想黃州局勢糜爛如斯,朕痛心疾首,幸好甯虎臣領兵有方,替朕重掌黃州。”
“來人将黃州戰報呈上來。”
“喏!”
林仲賢伸出手從袖中取出奏折,攤開。
五人之中除了被蒙在鼓裏的杜沛文之外,其餘四人或多或少都在将目光放在黃州那裏,對于黃州發生的事情大概也有所了解,但是具體不太詳細,隻知道蕭衍大獲全勝。
“八月中旬,末将率兵一萬駐紮泾水與安居寨賊匪對峙,留兩萬駐守廬山城,韋忌犯上作亂竊取聖上皇商銀兩一千萬之巨,黃州守備軍劉雄也參與其中,又出現三萬五千不明身份的軍隊,一曰擒龍,二曰縛虎,其反心可見一斑。
幸好有陛下的赤字營拖住擒龍軍,同時安居寨寨主也是深明大義,助末将一臂之力。
至此黃州已定,根據末将調查,安居寨之所以翻盤全是由韋忌剝削民脂民膏,無奈之下反叛。
末将正在黃州處理戰後事宜,擇日将返京。
甯虎臣拜上!”
甯虎臣這一奏折選擇性的忽略了大部分的内容,甚至将擒龍縛虎二軍歸納在了韋忌的名下,說白了就是讓韋忌一個人背鍋,這也是蕭衍深思熟慮之下的結果。
他手中有四萬人的俘虜,說實話要找他背後之人不要太簡單,隻需要詢問這些人從何而來即可,一個兩個的嘴硬,但是不可能好幾萬人都嘴硬。
但是蕭衍之所以這麽做,不是他不想将背後之人一網打盡,而是心中另有考慮。
第一,大佑如今積弱,國力不盛,再經不起任何戰亂了。
第二,如今朝堂三方勢力三足鼎立,一旦這夥人被他剿滅,謝懷安他根本無從制衡,畢竟謝懷安在朝中的權柄太大。
綜合考慮之下,他決定先按兵不動,裝作不知。
“那韋忌簡直該死!以下犯上,犯上作亂,當令甯虎臣一刀斬了那厮!”
杜沛文作爲清流,立馬跳出來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韋忌,清流的宗旨就是親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杜閣老不必心急,甯虎臣已經坦言,韋忌已經落網,正在押解進京,不日便會抵達長安。”
蕭衍安撫說道。
“如此甚好,微臣鬥膽将韋忌八代滅族,斬首示衆!”
“朕已經通知大理寺卿沈夢山了,到時候三司會審。”
“陛下聖明!”
蕭衍擺了擺手,示意杜沛文不必多言,說道:“今日召集各位愛卿前來是想詢問對黃州之事可有什麽高見?”
“如今黃州上上下下官員基本上被抓了個幹淨。空缺了很多職位,這是其一。
其二,朕想要在黃州增設港口,設計直轄,作爲大佑商業左轉地,不僅能快速回複黃州生産,另外也讓我大佑的咽喉地帶有所保障。”
蕭衍上來就是一頓王炸,看似沒什麽,實際上卻隐藏了很多内容。
官員的任命,增設港口稅收等等,都是一份大蛋糕。
看蕭衍的意思,這份大蛋糕他沒打算獨吞,而是要分割出去一部分,當然他肯定示意要占大頭。
至于爲什麽要分出去一部分利益,蕭衍有自己的考量,他想要把黃州打造成後世上海那種模式,國際性的大都市。
但是現如今他手中隻有不到十萬軍隊,根本不足以守護好這份蛋糕,既然如此不妨将謝懷安拉進來,給予一定好處,一旦黃州有事,鹧謝懷安也不會袖手旁觀。
謝懷安作爲城府極深的老狐狸,他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蕭衍的想法。
所以沒有敢輕易提起此事。
反而問到:“老夫心有一問,不知陛下可否能爲老夫解答一二。”
“謝閣老但說無妨!”
“何爲直轄?”
蕭衍點了點頭,也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謝懷安就是這樣,幾乎每次都能直至核心,一針見血。
“衆所周知,黃州泾水乃是長安下揚州的咽喉地帶,幾乎所有的船商都會選擇在黃州廬山城進行補給,這也是咽喉之地名稱的來源。
但是整個黃州有七縣,分散在各地,一來不有利于管理,二來是泾水時常決堤,如果能将原來的廬山城擴建,不僅可以避免水災,還可以有效改善民生問題。
而黃州刺史便是整個黃州的最高領導者,包括軍事,财政,甚至可以自行任命黃州内部官員。上書之時不必通過吏部,内閣,直接對朕負責。
這便是直轄!”
謝懷安聽後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裏是刺史啊,這是封王。
但是轉念一想,蕭衍竟然有如此魄力,一旦這種制度開創先例,那麽勢必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皇權能夠直接下達到地方,不經過内閣,對于城市的發展了若指掌。
“不知黃州刺史陛下心中可有人選?”
謝懷安常識性的問道。
“果然不愧是謝閣老,朕心中倒是真油這麽一個人選。”
蕭衍欣慰的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以蕭衍無利不起早,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的性子,他心中沒有腹稿肯定會不明言的。
“是何人,竟然值得陛下委此重任?”
“前門下省,尚書令,姜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