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和白亦非都是城府極深的人,二人的關系純粹就是利益聯系,自然談不上忠誠和情義,彼此一直心照不宣。
目前的狀态,二人屬于合則兩利,分則俱傷,想來即便被他這麽當面揭穿,也不會撕破臉面。
不過不論如何,起碼能讓姬無夜惡心一下,将二人本就不牢固的關系,撕裂一個更大的傷口。
待到将來,才能更好的利用。
回到紫蘭軒以後,讓嫪毐沒想到的是,兩小隻居然還在認認真真的修煉,而焰靈姬則百無聊賴的坐在兩人身邊,無聊的玩着自己的一縷秀發。
看着兩隻小羅莉繃着小臉,盤腿打坐,居然還有模有樣的,嫪毐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卻也沒敢打擾兩人。
兩小隻才剛開始修煉,正是根基不穩的時候,且二人都處于懵懂狀态,一不小心,就可能走火入魔,這也是焰靈姬一直守在兩小隻身邊的原因。
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回樓上睡回籠覺了。
見到嫪毐回來,焰靈姬一雙如夢似幻的眸子微亮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妙目一轉,淡淡的瞥了眼嫪毐身後亦步亦趨的鹦歌,便起身上了樓。
見小嬌妻又起了性子,嫪毐不由唇角微揚,知道這丫頭又欠收拾了。
不過看在她辛苦守護兩小隻的份兒上,嫪毐決定好好獎勵她一番。
看她那麽喜歡兩小隻,那就争取晚上賞她一對雙胞胎。
這柔情似水、熱情似火的絕美少女,向來愛憎分明,是典型的外冷内熱的性格。
看似溫柔,實則外柔内剛,還有點兒古靈精怪,旁人稍不小心就會着了她的道。
但她隐藏在冷若冰霜的撩人柔弱外表下,有着一顆熱情直接愛憎分明的火熱之心。
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與衆女相處時,也不喜歡與衆人說笑打鬧,但衆女都待她不錯,尤其是胡夫人,向來對她噓寒問暖,呵護備至,絲毫不亞于自己的女兒,畢竟真要說起來,她也隻是比弄玉大三四歲而已。
她心裏也早已把她們當家人朋友對待,尤其是對待弄玉和雪女,更是要好,經常帶着兩小隻四處撒歡。
三女沒事時喜歡在竹林裏玩耍,便宛若林中的精靈一般,美若天仙,賞心悅目。
嫪毐在先前焰靈姬做的矮榻上坐下,鹦歌則自動站在了門口,宛若守門神一般。
沒過多久,兩小隻先後修煉結束,見到嫪毐,自然喜出望外,立馬起身湊到了他的左右兩邊。
嫪毐一左一右摟住兩小隻的小蠻腰,手中真氣緩緩流入兩小隻的全身,發覺兩小隻體内已然存儲了一些真氣,不由欣慰微笑道:“今天是怎麽了,我家玉兒和雪兒都這麽用功”
聽到嫪毐誇贊,弄玉甜甜一笑,嬌聲道:“曦兒姐姐說,有許多厲害的人要害大哥哥,所以大哥哥才不能一直陪着我們。”
說着,仰着小臉認真道:“我和雪兒努力練功,将來就可以一直跟着大哥哥,替大哥哥打他們了。”
嫪毐看着眼前兩隻清純脫俗的俏臉,心裏微微有些感動,微笑道:“放心吧,大哥哥隻是暫時忙一些,不用你們這麽辛苦的,那些壞人再厲害,也不是大哥哥的對手,等一切都解決了,以後就可以天天陪你們了。”
兩小隻滿眼憧憬,嫪毐微微一笑,便見鹦歌緩緩走了過來。
嫪毐看着眼前的清麗女人道:“你的身體沒事了吧?”
鹦歌輕聲道:“鹦歌謝過主人。”
嫪毐輕輕擺了擺手道:“我說過了,在這裏你不用這樣,也不用跟個護衛一樣天天在門口守着。”
“與她們相處,你隻當是與自己的家人,與自己的姐妹相處就是。”
“過兩天我要去一趟鹹陽,到時候還需要你配合曦兒和靈兒,在這裏保護好她們。”
“如果有人敢打紫蘭軒金銀财寶的主意,我也不要你們誓死保護,能保住最好,敵人若勢力強大,那就放棄也無所謂,左右不過身外之外,我不缺這點錢,隻要你們人沒事就好。”
鹦歌聞言,低聲應了一聲,卻聽嫪毐又道:“我雖然也想你做我的女人,但我不會強迫女人,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願意的。曦兒是我的武夫人,也曾是羅網的驚鲵。”
“驚鲵的實力,你應該清楚,我不在的這幾天,一切以她爲主。”
是夜,鹦歌婉轉,火姬熱情......
.......
三天後;
大秦,洛邑;
洛邑即爲後世的洛陽,秦滅東周後,洛邑便并入秦國領土。
東周太弱,卻妄想趁秦國朝堂不穩之時,召集各國一起伐秦。
當初呂不韋滅東周時,雖有其他國家來援,但都被打了回去,無奈之下,東周國主開城投降,洛邑也免受戰火毀滅。
洛邑東城,萬福軒的一家客房内,一行數十人或站或坐,聚在一起,個個神情都有些嚴肅。
一名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望了眼四周,随即道:“田兄,現在江湖上突然傳言四起,說信陵君魏無忌并非被那位大秦郎中嫪毐所殺,反而是他出手救得人。你怎麽看?”
中年男子位置對面,同樣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留着短須的青衣男子,他一雙炯目掃了眼身後的衆人,方才沉聲道:
“巨子,依在下之見,不論如何,信陵君的死都與他脫不開關系。
這位大秦郎中既然千裏迢迢去了大梁,還在當夜出現在了信陵君府,若說信陵君的死跟他一點都沒關系,誰信呢?”
“更何況,這人暗中搶走了太子增的未婚妻,因此被太子增花重金懸賞。且還滅了我農家潛龍堂,殺害了農家數十位弟兄,此爲血海深仇。
不論哪一件,都不能讓他再活着,助強秦爲虐。”
說着,他看向了身旁的一個年輕人,淡淡道:“吳曠,你向來思維缜密,有勇有謀,你來說說自己的看法。”
他的身後,一衆衣着怪異的農家子弟聞言,紛紛點頭稱是,向來聰明多謀的吳曠亦是點頭附和道:
“回禀俠魁、巨子,晚輩以爲,羅網與秦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其首領很可能就是秦王或者朝堂上的某位大人物。”
“信陵君數次敗秦,威震天下,名揚列國諸侯,秦國人早就視其爲眼中之釘,派人刺殺,也就理所當然。”
“所以在下看來,秦國派的人應該就是嫪毐,然後由羅網殺手協助刺殺信陵君。之所以突然傳言四起,很可能是他得了我們的消息,爲了自保,故意迷惑我們。”
農家俠魁田光微微颔首,目露滿意之色,看向墨家巨子道:“老夫也是如此想法,不論如何,既是大秦公子,那就該殺,墨兄以爲呢?”
墨家巨子六指黑俠沉默了片刻,道:“諸位言之有理,信陵君仁義,禮賢下士,與我相交多年,莫逆于心,如今他遭人害死,身爲好友,老夫豈能坐視不理?”
俠魁田光聞言,頓時輕笑一聲,道:“這位大秦郎中在下倒是略有耳聞,傳言其爲呂不韋的門客,暗中卻是羅網天字一等殺手掩日,原名嫪毐,
爲人貪花好色,好高骛遠,懶惰成性,品行不端,經常出入秦樓楚館,眠花宿柳。”
“如今來看,此人突然跻身公族,妄圖以殺害信陵君而求功,想來也合情合理。”
六指黑俠聞言,猶豫了下,還是沉聲道:“既然品行不端,難免又是欺男霸女之惡徒。
信陵君不論是不是爲他所害,單他羅網掩日,就決不能放過他。”
“羅網殺手,曆來多有殘害江湖義士節俠之舉,七國名士,也常有爲其所害者,不說别的,隻我墨家,就有不少首領死于羅網天字一等殺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自然要爲民除害。”
..........
該來的終究會來,該走的,也早晚會走。
人生如一場旅途,途中不僅有異地風情,幽美景色,也有烈日、暴雨,還有幸福、快樂、痛苦、疲累和各種各樣的困難。
除此之外,對于每個人來說,在人生的旅途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有人來,就有人走,紅塵過客,總是來去匆匆。
這些過客中,有的人回眸一笑,如翩鴻一瞥,自此驚豔一生,有的人溫柔相伴,耳鬓厮磨,從此日久情長,有的人無惡不作,自此結下血海深仇,從此不共戴天。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即便是那些壽星人瑞,存活百年,也不過在後面加了兩個零,區區三萬六千多天而已。
人生短暫,也難怪先人會歎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離開新鄭後,嫪毐便乘着馬車趕往鹹陽。
焰靈姬原本執意要跟着來,也被他勸着留了下來。
疾行一天,便出了韓國地界,進入秦國,又一路向着秦川狂奔,輾轉間,便到了曾經的東周洛邑(河南洛陽)。
此地乃是回鹹陽的必經之地,上次由于趕路,嫪毐直接繞了過去,沒有停留。
如今卻是專門在此停了下來。
當初呂不韋初執相印,幾乎受到了所有人的嘲諷和反對。
商人地位低下,甚至連吃糠咽菜的農夫都不如,秦國的一衆文武公卿,對于商人出身的呂不韋自然多有非議。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呂不韋爲彰顯自己的文韬武略,使百官臣服,不再因其商人出身輕視他,呂不韋親自出手,率領十萬秦軍覆滅東周。
當時東周已然猶如古稀垂暮的老人,面對有虎狼之師的秦軍,自然是毫無抵抗之力,是以當時并沒有費多大力氣,東周國主便開城投降,交出了國玺。
自此之後,洛邑便納入了秦國版圖。但因爲東周國主的投降,使洛邑并未受到戰争的波及,因此如今繁盛依舊。
嫪毐收到羅網的消息,農墨兩家召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如今就候在洛邑堵着他。
嫪毐此行就是要與他們一決高下,自然不會退避,反而以無畏之心,主動趕來。
來到洛邑時已是傍晚時分,他也沒有四處閑逛的心思,隻沿着大路直行。
一路上的攤販商鋪倒也不少,馬車輾轉來到清風酒樓門口方才停下。
眼見太陽已經落山,夜幕将至,正是該吃晚飯的時候,加上坐車颠簸了一天,也确實累了,便決定在這清風樓落腳。
嫪毐進入清風樓,剛一踏門而入,立時眉頭一皺,他目光一轉,随即冷笑一聲。
嫪毐想不到随意進入一座酒樓,竟然也是卧虎藏龍,彙聚着不少江湖人士。
大廳之内觥籌交錯,賓客歡堂,生意頗爲興隆,酒肉香氣撲鼻傳來,平添了幾分口舌之欲,便決定好好嘗嘗當地風味。
早有小厮笑臉迎來,嫪毐便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坐下,他衣着華貴,氣質不凡,又腰挎寶劍,自是引來了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就連廳内嘈雜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
嫪毐之俊美風流,灑脫淡然,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衆人打量着他,但見俊美少年唇角微揚,面帶溫煦笑容,風度翩翩,看起來頗爲灑脫不羁。
嫪毐點了幾個招牌菜之後,又要了些酒水,待小厮離去後,方才扭頭,帶着淡淡笑意的漂亮眼眸從大廳内一一掃過。
這座酒樓不小,廳内大概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穿的服飾也是各不相同,七國皆有。
嫪毐有些驚奇的發現,這些人中,竟然有二十來人氣息還不弱。
嫪毐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略過幾名先天高手,随即又緩緩回頭,視線最終落在了斜對面的一名少女身上。
頓時眼前一亮,沒想到她居然也來了。
這少女坐在一名正在埋頭喝酒少年身邊,十四五歲的模樣,一身紅色勁裝,生的天資絕色,美貌傾城,即便未施粉黛,依舊絕美如仙。
嫪毐這般久曆花叢,見多了傾城絕色的人,身邊亦是常年圍繞着一群絕代佳人,依舊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此女正是濮陽的公孫麗姬,想來在她身邊狂飲的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荊轲了。
隻不知他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是湊熱鬧,還是過來殺自己的。
嫪毐雖然貪圖美色,卻也并非好色如命之徒,到底是見慣了絕色美人的,不至于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
那少女似乎也發現了嫪毐,絕美的俏臉之上,頓時浮現一抹驚愕,柳眉也微微蹙起。
嫪毐卻沒有再看她,收回目光後,嫪毐回想着麗姬那稀世美顔,腦海中不由想起自己的趙曦兒。
同爲絕色佳人,初代驚鲵趙曦兒的美貌,在整個秦時明月和天九世界都是排得上号的,稱其爲傾國傾城,也絕不爲過。
甚至單輪容貌,紫女、月神、大司命、焱妃等深受衆人喜歡的美人都要略遜一籌。
也就焰靈姬、雪女、少司命能與其媲美。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得那位信陵君的青睐?
或許是以前作爲殺手時,穿膩了黑衣,自從跟了嫪毐後,趙曦兒倒是一改往日的着裝,喜歡上了白色。
平日裏白衣如雪,不僅有傾城絕色之容貌,冰雪脂玉之肌膚,更是皓齒明眸,眉目如畫,且其身材高挑,窈窕婀娜,氣質亦是清冷淡漠,給人以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感覺。
察覺到一直有人在看自己,嫪毐眉頭一皺,決定再嚣張一點,先天三重的修爲散發開來,一股無形的寒意瞬間席卷整個大廳。
突然爆發的強橫氣勢,令得廳内衆人皆是身體一震,非常明顯的示威,效果似乎還不錯,那些明目張膽的目光也瞬間躲避開來。
隻有一兩道隐晦的目光,依舊在看着他。
行走江湖,大家對陌生人多看一眼也沒什麽,但這般一直打量,卻是明顯地犯了忌諱。
嫪毐心中不悅,面上亦冷,忽然再次回頭,眼中亦是射出一道寒芒,瞪向了不遠處的一名中年人。
刀子似的目光,讓那名一直打量他的中年人頓時心中一凜,随即冷哼一聲,
就要發作,卻被他身旁的一名年輕人攔下。
嫪毐不屑一笑,随即不再理他。
“咦?”
就在二人正在喝着茶水時,一道驚疑聲忽然響起。
嫪毐扭頭望去,見剛剛與公孫麗姬同坐一桌的荊轲向他走了過來,微愣了一下,便見對方已然走至桌前,自顧自的在嫪毐右手邊的位置上跪坐下來。
一雙英目卻是落在了嫪毐放置于桌上的天琊劍上,細細的大量起來。
嫪毐的目光向他看去,荊轲似乎喝了不少酒,已有微醺之态,身上的酒味有些刺鼻。
察覺到嫪毐的目光,荊轲方才回神,不由潇灑一笑。
他向嫪毐合手一禮,醉醺醺地笑道:“抱歉抱歉,嫪毐兄不必緊張,在下荊轲,冒昧打擾,還請勿怪。”
嫪毐輕笑一聲道:“不知荊轲兄有何指教?”
荊轲愣了一下,英俊的面容上亦是露出疑惑之色,訝異道:“嫪毐兄認識在下?”
嫪毐點了點頭,看着他俊朗陽光的面容,不由一笑,道:“你不也認識我嗎?”
“呵呵,有趣。”
荊轲來了興緻,右手随意的拄在桌上,潇灑笑道:“我荊轲初曆江湖,想不到嫪毐兄竟然也聽說過,在下倒想知道,閣下是怎麽知道我的?”
嫪毐微微一笑,注視着荊轲道:“之前滅潛龍堂時,曾在濮陽聽說過公孫将軍和你?”
荊轲“哦”了一聲。
嫪毐正要開口,便見公孫麗姬也跟着走了過來。
嫪毐星眸淡淡看了她一眼,荊轲忙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如此一來,便成了嫪毐與荊轲分坐兩邊,公孫麗姬坐在中間的情形。
公孫麗姬星星點點的美眸,宛若凝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一般,空靈純澈。
她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嫪毐,柳眉微蹙。
嫪毐繼續道:“公孫将軍乃是衛國貴族,又師從鬼谷,戌衛濮陽,功勳卓著,且品行高尚,乃是天下有名的大将,令人欽佩。”
嫪毐邊說邊看着公孫麗姬。
荊轲呵呵一笑,淡淡道:“嫪毐兄一劍滅潛龍,天下聞名,不過我聽說,你喜歡我師妹?”
“還在師父面前對師妹當面示愛?”
“師兄!”公孫麗姬聞言面色一紅,狠狠地瞪了荊轲一眼。
嫪毐頓了一下,目光有些欣賞的看向了一旁的美貌傾城的絕色少女,與那充滿靈氣的明眸對視了一眼,看着她坦然道:
“對啊,公孫姑娘有傾城絕世之貌,天才之資,窈窕淑女,在下寤寐思服。”
公孫麗姬何時見過如此大膽的人,聞言不由肌膚透粉,面露嬌羞之色,沒好氣的白了嫪毐一眼,似乎在怪其言語唐突。
202章:鹦歌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