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呵呵一笑,也沒再繼續動手,隻笑問道:“绯煙姑娘還沒說落榻何處呢?”
绯煙妙目微動,嬌聲道:“人家初來乍到,對這魏都大梁也不熟悉,嫪毐先生有什麽建議嗎?”
嫪毐微笑道:“如今的大梁城彙聚天下英豪,各路江湖豪客來到此地,住宿客棧的話,終究魚龍混雜,擾人清夢。”
“依我看,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在信陵君暫住幾日如何?”
绯煙柳眉微蹙,旋即有些好笑的看着嫪毐,嬌聲道:“才見一面,嫪毐先生就想把人家帶回去嗎?”
嫪毐呵呵笑道:“我這也是爲了绯煙妹妹好。”
“畢竟以妹妹的絕世美貌,難免惹好色之徒觊觎,即便他們傷不到姑娘分毫,也難免惡心人不是?”
绯煙嬌嗔道:“隻怕最觊觎人家美貌的好色之徒,是嫪毐先生吧?”
說着眼眸中帶着幾分狡黠的道:“閣下修爲如此高深,若是跟你回去,萬一你起了歹心,人家豈不是自投魔窟,再也無法逃離你的魔爪?”
嫪毐好笑道:
“這你可以放心,我這人從不強迫女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慕艾,绯煙妹妹貌美如花,嫪某喜愛,實屬再正常不過。”
最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嫪毐知道,绯煙一心想色誘自己,卻欲擒故縱,以退爲進,引自己去接近她。
或許在她心裏,自己才是那個最高端的獵手。
隻可惜,嫪毐也是這麽認爲的。
究竟誰是獵物,誰才是最高端的獵手,一切還是個未知數。
绯煙聞言,夕陽下的肌膚多了一層金色,似笑非笑道:“真的嗎?”
嫪毐信誓旦旦道:“千真萬确。”
绯煙輕笑一聲,還是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人家雖然久仰信陵君高義,但畢竟一直無緣得見,可謂素不相識。”
“如今信陵君也不在了,總不好再去他府上叨擾。”
嫪毐呵呵笑道:“绯煙妹妹何必客氣,信陵君向來好客,最喜結交江湖義士,妹妹若去做客,信陵君泉下有知,必然是極歡喜的。”
“況且客棧這樣的地方,環境髒亂差,一張床,每天來來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睡過,有多少人在上面做過惡心的事。”
“绯煙妹妹如此貌美如仙,若是住在酒樓客棧,豈不是亵渎仙子麽?”
“噗嗤~”
绯煙聞言,頓時嬌笑出聲,心道傳聞嫪毐好色如命,無女不歡,如今看來,果然不假,隻是可惜了這樣一幅樣貌。
盡管心裏各種嫌棄鄙夷,她的面上卻是笑顔如花,那巧笑嫣然的模樣,分外嬌俏動人。
“嫪毐先生可真會哄女人。”
說着,繼續拿捏起來,搖頭輕歎道:“酒樓客棧,的确如君所說,隻是我等江湖兒女,餐風露宿,行走天下,縱然素來愛潔,也難以太過計較。”
“況且,信陵君葬禮已畢,人家在此也沒有什麽親朋好友,想來也該啓程離開了。”
“天涯漫漫,今日一别,或爲永訣也未可知呢。”
說着,她的眼中已然落寞盡顯。
嫪毐看她那一副楚楚憐人、隐隐不舍的表情,心裏對她的演技也是佩服的六體投地。
他也是一副傷心的樣子道:“唉,我與绯煙妹妹肅然素昧平生,但也算相識一場,暢談甚歡,原以爲已是朋友,卻沒想到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绯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帶着幾分歉意道:“嫪毐先生勿怪,是绯煙失言了,在人家心裏,早已把嫪毐先生當做好友了呢。”
嫪毐聞言,臉上忍不住浮現大喜之色,有些猴急的道:“既然如此,绯煙妹妹何不多逗留幾日?”
說着不待她回話,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大梁城風光秀美,繁華熱鬧,绯煙妹妹既然千裏迢迢來此。
何不尋一熟悉大梁的清雅之人,和我一起,見識一下大梁風貌,豈不可惜?”
“這~”
绯煙聞言,柳眉微蹙,有些矜持的猶豫了下,又見嫪毐言辭懇切,神色真誠,似乎不忍拂了嫪毐好意,遲疑道:“那,好吧。”
嫪毐作大喜狀道:“如此甚好!”
又側身作請狀,微笑道:“绯煙妹妹,請吧?”
绯煙啞然失笑,緩緩點了點頭,便起身道:“嫪毐大哥請。”
嫪毐皺眉看向長桌上的古琴道:“不帶它嗎?”
绯煙微微搖頭道:“這是我向雲夢樓的主人借的,放在這裏就好。”
說着,忍不住輕歎道:“江湖兒女,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哪能走哪都帶着這些?”
嫪毐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似乎真的被绯煙美色所迷惑了,笑道:“绯煙妹妹說的對,正好信陵君府上珍藏着許多稀世名琴,绯煙妹妹正好可以去看看。”
“若是喜歡,嫪毐就是傾家蕩産,也要替妹妹買來。”
绯煙與嫪毐并肩下樓,邊走邊道:“多謝嫪毐大哥美意,那等上古名琴,皆是價值連城之物,隻有那些至情至性的琴師才配的上。”
說着,她瞥了一眼旁邊的嫪毐,眼眸中分明帶着幽怨嬌嗔,噘着嘴道:“绯煙資質淺薄,無法走出心弦之曲,哪裏配的上那些?”
嫪毐有些尴尬的搖了搖頭,連忙賠禮道:“绯煙妹妹勿怪,嫪某一時口無遮攔,其實隻是爲了引起绯煙妹妹注意而已。”
“妹妹琴藝高絕,引人入勝,嫪毐心裏,可是敬佩不已的。”
绯煙聞言,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妩媚的白了對方一眼,似乎滿眼無奈。
少女嬌嗔的女兒态,自是讓人怦然心動,更何況還是如此氣質高貴、容貌絕世的美少女?
二人相伴下樓,男的一身白衣,俊美如玉,恍若谪仙,女的稀世美顔,婀娜窈窕,直如九天玄女臨凡。
自然讓衆人紛紛行注目禮。
出了雲夢樓後,二人一路邊走邊聊,向着信陵君府緩緩行去。
誰知剛走到信陵君府大門處,便間一大隊禁軍正守在門口,個個軍威赫赫,肅穆以待。
绯煙一副疑惑的樣子看着嫪毐問道:“嫪毐大哥,這,信陵君府怎麽還有軍卒把守,他們就是魏武卒嗎?”
嫪毐微微搖頭道:“不是,他們是魏國禁軍,也是太子增的随行護衛。”
“之前太子增來此祭拜信陵君時,就曾有他們跟随左右保護着。”
說着,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寬慰道:“他們在此,想來是太子也在,不必擔心。”
信陵君府大門一直有人守護,如今雖有禁軍在,那些守門之人自然也沒離開。
因此自然是認識嫪毐的。
不過二人剛進入信陵君府,便見一身着太子服的青年男子,在一衆随從的擁護迎面走來。
雙方照面,許是嫪毐和绯煙實在太引人注目的緣故,太子增怔了一下,忽然腳步一頓,一行人就這麽停了下來。
“呵呵,嫪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太子增曾在信陵君的靈堂前見過嫪毐,兩人也說過幾句話。
不過他雖然是向嫪毐打招呼,目光卻始終看着嫪毐身邊的绯煙,眼神癡迷,似驚爲天人一般。
绯煙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往嫪毐身邊靠了靠。
嫪毐頓時露出不悅之色,皺眉看着太子增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是要去往何處?”
太子增渾然不在意嫪毐的情緒,依舊看着绯煙絕美的容顔道:“本太子自然是要回宮了。”
說着,這才看向嫪毐問道:“不知這位美人是?”
嫪毐目光清冷的道:“天色已晚,近來大梁城不太平,太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宮的好。”
太子增聞言,頓時面色陰沉了下來,不悅道:“嫪毐先生,本王敬你是秦國使節,貴爲郎中,這才以禮相待,你可不要不識擡舉。”
太子增身邊不乏江湖高手,嫪毐自從住進了信陵君府上後,就沒特意隐藏過身份,後來秦國使節來祭拜信陵君時,嫪毐便也在其中。
太子增自然清楚他的身份。
而且信陵君雖然是秦國的眼中釘,肉中刺,但秦國對信陵君的态度向來暧昧。
信陵君之所以被剝奪軍權,就是因爲呂不韋派的秦國使節一直最重視信陵君,各種送禮讨好,私下裏還曾煽動輿論,讓魏安厘王心生忌憚。
也是因此,在魏王父子眼裏,信陵君和秦國的人有往來,也不算什麽奇事,甚至嫪毐的出現,更讓他們懷疑信陵君與秦國的關系。
不過,不論如何,信陵君已經死了,對他的王位沒了威脅,太子增便在魏庸的建議下,也沒有繼續深究。
嫪毐呵呵冷笑一聲,盡管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依舊絲毫不懼道:“太子身爲未來的魏王,如此無禮的盯着我的女伴,我倒想問問,究竟是無禮,是誰不識擡舉?”
說話間,他的眼中蓦然有一道寒光閃過,太子增渾身一顫,被那一閃而逝的驚人殺意吓得大驚失色,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
他身邊的幾名高手立刻抽劍上前,擋在了太子增的身前,當先一名中年男子怒喝道:“放肆,竟敢對太子無禮。”
太子增這時才緩了過來,見身邊的高手護在身前,這才怒道:“此人膽敢對本殿下無禮,還不快将他拿下!”
嫪毐聞言,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一股驚心動魄的殺意頓時湧出,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冷了下來一般。
嫪毐緩緩上前幾步,面對一衆手持刀劍的高手,看着太子增似笑非笑道:
“我乃大秦使節之一,你大可讓他們動手試試。”
太子增冷笑一聲道:“怎麽?你以爲本殿下不敢嗎?反正秦魏交戰已久,現在還有十萬秦軍陳兵我大魏邊境。”
“我現在殺了你,秦軍又能如何?”
嫪毐一臉不屑的望着他,譏諷道:“廢話少說,大可讓你身邊的這些廢物動手試試。”
天色轉眼暗了下來,信陵君府内燈火通明,門口處的争執自然早就傳了進去。
太子增大怒,色厲内荏的吼道:“好!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将這秦賊擒下。”
“慢着!”
隻可惜,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沉聲斷喝便将想要動手的護衛們攔了下來。
緊接着,便見一身紫色官服的魏庸走了過來,呵呵笑道:“殿下息怒。”
太子增臉色難看的疑惑道:“魏庸?”
魏庸向着太子增拱手一禮道:“殿下,郎中大人畢竟是秦國使節,若是将之拿下,難免落人口舌,有損魏國在七國中的聲譽。”
“且魏國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再生是非。”
太子增冷哼一聲,不悅道:“他敢當衆對本殿下無禮,豈能饒他?”
魏庸走到太子增身邊,附耳道:“太子殿下乃是一國之君,何必與他小小一介郎中一般見識?傳揚出去,恐惹七國君主嘲笑。”
太子增冷冷的瞪了魏庸一眼,見魏庸替嫪毐求情,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給魏庸一個面子,當下看着嫪毐不屑道:“今日本殿下看在魏司空的面上,就饒你一命。”
“你可以走了。不過她得留下。”
說着,一雙原本陰冷的目光,瞬間一變,浮現了一抹笑意。
绯煙似乎被這麽多軍卒高手圍着,被震懾住了,有些畏懼的抓住了嫪毐的衣袖,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嫪毐見她一臉楚楚的望着自己,眼中滿是哀求,惹人憐惜。
心中暗道你個小娘們兒,還這能裝!
好笑的同時,他還是配合着擋在了绯煙的面前,準備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什麽叫我可以走了,她留下?”
太子增冷哼一聲道:“本殿下想邀請她回宮做客,怎麽了?”
“不必了,她不會去的。”
“她的事,用不着你來作主。”
嫪毐呵呵冷笑一聲,随即在绯煙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攬住了她那如楊柳般的小蠻腰,将之擁入懷中,神色不無得意的冷笑道:“她是我的姬妾,自然是有我來作主。”
太子增見狀面色一寒,目光陰冷的盯着嫪毐。
绯煙也是瞬間一怔,待反應過來,卻也隻能任由嫪毐的大手摟着她的腰肢,放在了平坦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