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詭異的蹭飯,在半個時辰後終于結束了。
看着吃飽喝足,拍拍屁股潇灑離去的嫪毐,公孫羽和荊轲還有麗姬相顧無言片刻。
最終,還是麗姬的一聲嬌笑,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這一場午宴,嫪毐喧賓奪主,敞開了肚子一陣狂吃猛喝,全程就沒搭理過公孫羽和荊轲,隻不時的與麗姬調笑幾句,或眉來眼去一番。
把麗姬逗得嬌嗔不已,唇角彎起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反倒是身爲男主人的公孫羽,和他的徒弟荊轲,完全就跟外人一樣,幹瞪着眼睛,看着這位言行無狀的秦國上将軍。
嫪毐回到客棧之後,見黑白(黑寡婦)吃過了午飯,便也沒再管她,罕見的打坐修煉起來。
如今的他,已然達到了宗師之境,放眼天下,不敢說睥睨衆生,天下無敵,但也絕對是最巅峰的那幾個。
有可能勝過他的,想來也隻有那些不世出的老妖怪了。
比如當代鬼谷子,比如東皇太一,比如道家天宗的北冥子。
但也隻是有可能而已。
至于那位能将黑白玄翦差點殺死當代劍聖,雖然的确很厲害,但如今的嫪毐也自信能勝之。
打坐了片刻,念及心緒不甯,嫪毐便受了功,從一塊長方體的木匣子裏拿出自己的天琊劍,細細打量起來。
能突破宗師之境,還真的是多虧了那位便宜師父虞雪,否則的話,嫪毐還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多久。
至于突破之後的好處,以嫪毐自身的感覺來說,武功更高了,六識更爲靈敏了,甚至還可以突破人類的極限。
而且,他的身體也徹底脫胎換骨,突破那日,渾身上下各個毛孔舒張,将體内污濁盡數排出。
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更易感悟天地,融于自然。
對于真氣的掌控,也更加出神入化。
以前的他,不敢真的上戰場,因爲實力不濟,擔心在那人山人海、箭雨戈林中枉死。
現在的他,即便到了戰場上,面對那鋪天蓋地的箭雨,都能絲毫不懼。
且聽虞雪說,還能益壽延年,百歲仍健,對此嫪毐便沒有做什麽表示,他要的,當然不是益壽延年,而是長生,不老!
随着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嫪毐與黑白一起吃過晚飯後,留下黑白獨自休息,自己則潛入了夜色中。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嫪毐輾轉來到了衛王宮,輕而易舉的潛入宮城,之後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衛王的寝宮。
這衛王宮他雖然沒來過,但宮内的地形和各處宮殿的位置,早就被羅網打探的一清二楚,連地圖都畫的很詳細。
衛元君是魏安厘王的女婿,姬姓,子南氏,名蟄,今年四十有五,身體還算不錯,嫪毐把守衛的宮女和寺人都點了穴道。
溜入寝宮後,發現這厮正在與兩位年輕少女把酒言歡,那淫蕩的笑聲,跟電視裏的一模一樣。
“秦軍将至,元君怎麽還有空在此尋歡作樂,不是想棄城而逃嗎?”
“誰?”
冷漠的聲音,突兀的在空擋的大殿裏響起,吓得衛元君面色一變,沉聲問道。
但他四下掃去,隻見殿内空曠,一片死寂,哪裏有半點人影。
詭異的氣氛,讓他渾身寒毛直豎,剛要開口呼救,卻聽那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最好乖乖閉嘴,否則,死!”
衛元君也是見過江湖高手的,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恐怖,很識相的把将要喊出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卻已吓得癱軟在矮榻上,與兩位美人瑟縮在一起,顫着身子,驚恐的四下張望着。
見他如此,嫪毐忍不住嗤笑一聲,旋即便鬼魅般出現在了衛元君面前。
這下吓得三人驚呼一聲,衛元君一臉驚恐的看着嫪毐,驚懼道:“你,閣下是誰?”
嫪毐緩緩在長桌邊緣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三人,淡淡道:“大秦上将軍嫪毐,見過衛王。”
“嫪毐?”
衛王似乎聽說過嫪毐的名頭,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麽?”
嫪毐倒也沒心思跟他廢話,淡淡道:“聽說衛王想要棄城而逃?”
衛元君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嫪毐微笑道:“回答我的問題。”
衛元君點了點頭,道:“是,你是來殺本君的?”
嫪毐道:“我若來殺你,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衛元君聞言,略微松了口氣,疑惑道:“那不知上将軍深夜到訪,所爲何事?”
嫪毐道:“衛王以爲,你能逃到哪裏去?”
衛元君呼吸一滞,他在幾天前得知消息後,就已經派人向魏國求援,奈何魏國上次被蒙骜和嫪毐一戰打傷了元氣,信陵君辛苦重建的魏武卒幾乎損失殆盡,魏軍也傷亡極大,被蒙骜連奪二十幾座城池。
如今好不容易求和成功,避免亡國之危,哪裏還敢來出兵援衛?
除了魏國,周邊的趙國、韓國,也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生怕爲了區區一個小衛國,而引起秦軍怒火,殃及自己。
衛王無奈,隻能讓人去收拾金銀财寶,打算等秦軍攻城之前,找機會逃走。
如今聽嫪毐問及能逃往而出,衛元君不由心中一苦,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也深知,嫪毐稱他爲衛王,也不過調侃意味而已,實際上,早在九十年前,衛嗣君就自貶爲君,哪裏還是什麽諸侯王?
衛國淪落至今,已然隻有濮陽一城之地,去無可去。
看着一臉衰敗頹廢的衛元君,嫪毐呵呵笑道:“元君可以逃到哪裏?趙國、魏國、韓國,哪個敢接納你?就算敢,你又給不起他們什麽好處,誰會平白無故的幫你?”
衛元君凄慘一笑,看向嫪毐道:“所以,你深夜來找本君,到底想做什麽?”
嫪毐淡淡道:“來給你指條活路。”
“活路?”衛元君眼中多了幾分精神,疑惑道。
嫪毐道:“當年東周公國與列國伐秦,被相邦呂不韋滅國,東周靖公開城納降,被遷之于陽人聚,以奉周祀。”
衛元君怔了一下,道:“你,你要本君效仿靖公,開城納降?”
嫪毐道:“這是你唯一的活路,開城納降,我王雄才大略,必不會爲難與你,想來也與靖公差不多,遷于一地,别說留你宗廟,甚至還可能如魏國一般。
雖爲附庸,卻也算保全了衛國。
否則天下之大,卻無你容身活命之地。”
衛元君低頭沉思片刻,忽然又道:“上将軍如此大費周折,對你有何好處?”
嫪毐淡淡道:“自然是爲了佳人。”
“佳人?”衛元君愣了一下,疑惑不解道。
嫪毐微微颔首,倒了兩杯酒,遞給了衛元君一杯,向他示意了下,随即自顧自的一飲而盡,淡淡道:
“若我不來,則秦軍至,元君逃,衛國亡,公孫将軍守城而死,他死了,雖全忠義之名,但難免親者痛,未免佳人落淚,在下也隻能走這一遭了。”
衛元君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原來是爲了麗姬,那丫頭雖才二七芳華,卻已有傾世佳人之姿,美人絕色,天下無雙。”
“公孫嫪将軍忠君愛國,曾誓言要死戰不退,本君也敬佩不已,上将軍想來是想勸本君開城納降,如此一來,老将軍也就不必再誓死守城,既保全了名聲,又能活命。”
“呵呵,上将軍果然憐香惜玉,爲了佳人,也算煞費苦心。”
說着,又主動爲嫪毐倒了一杯酒,恭敬道:“本君敬上将軍一杯。”
二人飲了一杯酒,嫪毐道:“元君以爲如何?”
衛元君略微斟酌,道:“誠如将軍所言,開城納降,或許是本君最好的選擇,隻是,唉,也罷,明日朝堂之上,本君就會公布此事。”
嫪毐笑道:“這是明智的選擇。”
衛元君猶豫了下,試探着道:“上将軍才貌雙全,武藝高絕,本君欽佩,額本君膝下有二女,皆已及笄,尚未婚配,不知上将軍可有意,與本君結姻親之好?”
嫪毐:.
微微無語了下,嫪毐淡淡道:“正好在下累了,就有勞君上把她們請到這裏好了。”
“君上宮殿這麽多,想來有處可去。”
翌日,清晨。
一夜雙歡,釋放了數日的積壓,讓嫪毐倍覺神清氣爽。
由兩位年輕貌美的公主服侍更衣後,嫪毐便出了衛王宮,然後以秦國上将軍的名義觐見。
衛元君倒也識時務,并未耍什麽心眼,不僅直接宣布,要向嫪毐開城納降,還貼心的問候他昨夜睡得可好。
嫪毐朗聲答道:“雙鳳攜歡,甚美甚妙。”
待出了衛王宮後,嫪毐便回了客棧,然後帶着黑寡婦和行李,一起入住公孫府。
在衛王的得意安排下,這場婚禮辦的也算頗爲熱鬧,不見阖府上下,一片紅裝,張燈結彩,衛國元君帶着一衆文武公卿和貴族,備着厚禮來賀。
由于都已知曉元君要等秦軍兵臨城下時,開城納降,衛國文武公卿和貴族皆惶恐,因爲擔心遭禍,紛紛送上大禮。
使得公孫府不僅熱鬧異常,麗姬的閨樓裏,一樓大廳俨然被金銀珠寶塞滿。
奇珍異寶,琳琅滿目,嫪毐送走賓客之後,由麗姬的貼身侍女帶着來到了她的閨閣,經過一樓大廳時,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側目。
随後便上了高樓,縱然白日,也難抑他一腔熱情。
這位秦時的天下第一美人,終于成了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