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軒并不大,住的人也不多,除了姜幽和桂瀾還有扶菊外,便隻有四個六七歲的小丫頭。
讓她們跟着姜幽,一來可以負責打掃,鍛煉身體。
二來姜幽也可以教導她們習武。
因軒之四周種滿翠竹,顯得頗爲幽美靜雅。
且旁邊便是一汪湖水悠悠,頗有幾分雅緻。
下午收了呂檀兒和她的六個侍女後,嫪毐也算想通了。
什麽婚禮不婚禮的,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
所以見過蒙恬之後,嫪毐便徑直來到了明月軒,叫二女出門,一起去看他特意讓人準備的煙花。
待看完了煙花,再來做些美妙的事。
晚上的煙花依舊很美,尤其是雪女和弄玉等小美人,平時很少見過如此絢麗唯美的景象,紛紛露出驚歎之色,性情活潑的已然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就連焰靈姬和趙曦兒都忍不住仰着小腦袋,靜靜地望着煙花,眼中流露出憧憬之色。
胡媚兒俏立在嫪毐身邊,見呂檀兒和她的那些侍女個個步伐踉跄,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知道身邊這小家夥又做了什麽。
似笑非笑道:“姐夫,胃口不小啊,一下子全吃了?”
“什麽全吃了?”
美人們欣賞着煙花,個個歡聲笑語,在煙花下歡呼着蹦跳着,嬌媚無限。
嫪毐則在欣賞着一衆美人,見胡媚兒忽然問起,不解的反問道。
胡媚兒沒有說話,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呂檀兒的位置,嫪毐順着望去,瞬間明白了趙姬問的什麽意思。
當下嘿嘿一笑,唇角輕輕揚着道:“既然她進了我的門,姐夫我自然要好好享用。”
“要不是憐惜她身材嬌小,未經人事,如今的她們,隻怕已經.”
說着,他忽然上下打量起胡媚兒那修長婀娜的身子。
此刻的她面若桃花整個人散發着慵然春韻。
其美豔妖娆的似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與趙姬比也差不了多少。
煙花易逝,半個小時後,絢爛的煙花終于落下帷幕。嫪毐陪着一衆美人也緩緩回到了芷陽宮。
然後便先去了趙曦兒所在的甘露宮。
其實他和趙曦兒的相處很簡單,除了打撲克造小人兒外,就是一起臨窗遠眺,或者坐在窗邊的茶幾上飲茶品茗,看書酌酒。
而在嫪毐喝酒的時候,趙曦兒則喜歡吃東西,當一個萌萌哒的小吃貨。
甘露宮是一座四層的閣樓,規模甚至比前方的春風殿還大一些。
一樓爲大廳,二樓爲寝殿,三樓是一些雅間,書房,之類的。
四樓則是一個超大号的亭子。四周無牆,隻有八根大柱子爲基,雕梁畫棟,四周的漢白玉欄杆也是飾龍紋鳳,整個四樓,就相當于一個超大好的空中露台一般。
最适合登高望遠,會客賓朋,月下獨酌。
整個閣樓的布置也相當别緻華美。
趙曦兒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他自然不敢胡來。
二人回到甘露宮後,見天色還早,也就晚上九點鍾而已,便決定在一樓大廳喝點茶,吹吹風,欣賞一下月色,還是蠻怡情的。
趙曦兒對此,自然不會反對,隻是先回房換睡衣去了。
今天過後,他後天就要帶着衆女離開鹹陽,前往雍城。
至于那兩支騎兵軍團的事,因爲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想來一兩個月也夠嗆能備齊了。
換了一身雪白的真絲睡裙後,趙曦兒緩緩來到大廳,見嫪毐沒有坐下,隻是獨自一人負手而立,憑欄眺望着蒼穹月色,怔怔出神。
她緩緩走到嫪毐的身邊,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扭頭問道:“夫君在想什麽?”
嫪毐聞言,微微偏過頭去,便見趙曦兒一襲白衣若雪,修長高挑的嬌軀俏立在清幽月色下,披散的長發随風微動。
那冰雪般的肌膚,宛若月下清泉般的純澈美眸,如畫般的眉目,傾世絕美的容顔,嬌嫩水潤的薄薄粉唇。
她沐浴在淡淡的月華下,恍若谪落九天的仙女一般,冰雪出塵,清麗脫俗,竟有着驚豔衆生的美麗。
她的睡裙很寬松,很柔滑。
高樓之上,清風陣陣,吹得她那柔順絲滑的雪白長裙亦是随風飄蕩,勾勒出曼妙窈窕的身材曲線。
月色幽幽,蒼穹如墨,二人一個俊美如玉,一個絕美若仙,于高樓之上,憑欄而立,自是說不出的潇灑如仙。
嫪毐輕輕攬住趙曦兒那楊柳般的腰肢,淡淡道:“我在想,怎麽對付呂不韋,雖然把女兒嫁了過來,但似他這樣權欲蒙心之人,女兒在他眼裏,不過是工具而已。”
“将來的王相之争,必是一場腥風血雨。”
趙曦兒聞言,卻是并未說什麽,隻是将螓首靠進了嫪毐的懷中。
嫪毐輕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輕聲道:“不過,雖然你我現在修爲高深,除了那些隐世的高手,幾乎已經無敵,但呂不韋處理起來還是頗爲棘手。”
“要不,我去殺了他?”
趙曦兒沉默了下,忽然擡起俏臉,美眸望着嫪毐認真的道。
嫪毐望着那清純可人的絕色俏臉,忍不住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卻是不容拒絕的搖頭道:“當初我把你留在身邊,是因爲我喜歡你,愛你,是爲了讓你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活着。不再過那冷酷而又充滿危險的殺手生活。”
“你是我的夫人,妻子,而不是我手中的兇器,所以,我不會讓你去刺殺任何人的。”
“我愛你,所以憐惜你,絕不會再讓你回歸以前的生活。”
趙曦兒聞言,心中隻覺軟軟的,酥酥的,她仰着小臉,眸光溫柔如水,脈脈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心裏當真是愛煞了。
她沒有再說什麽,隻輕輕閉上了眼眸,把香唇送上。
片刻之後,溫存方歇,嫪毐遙望着天空中獨懸的明月,淡淡:“說起來,前身的父母,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麽情感,我和呂不韋,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置身事外,隻可惜,唉,但願如此吧。”
趙曦兒聞言,有些呆萌的眨了眨黑寶石般的眼眸。
嫪毐沒有多解釋什麽,他之所以答應統建騎兵,卻不願去涉足朝堂,便是因爲呂不韋在朝政的勢力實在太大。
這麽多年的秦國上下,文武公卿,無人不對這位商人出身的相邦拜服。
他若傻傻的去涉足朝堂,無疑是找虐去了。
他要做的,便是把握好遊離權争漩渦的度。
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相擁了多久,嫪毐方才将趙曦兒攔腰抱起,緩緩回到了二樓的寝殿。
略微溫存了一會兒,便被趙曦兒趕下了樓,徑直回了明月軒。
姜幽與桂瀾,并稱爲魏國雙姝,個個絕色傾城,今夜良宵,也注定會花開并蒂,兩度春風。
第二天清晨,嫪毐起床之後,先是陪着舒欣、胡夫人、胡美人和趙曦兒在花園裏散了會步,之後便又攜着衆女一起吃了早飯,便離開了芷陽宮,乘着馬車來到了興樂宮。
興樂宮緊挨着華陽宮,是太妃韓霓所住的宮殿,因爲和華陽太後親近的關系,雖然華陽夫人被罰幽居華陽宮,但成蛟還是可以常去看望她的。
華陽夫人對成蛟也的确是喜愛不已,當初就是她想要扶植成蛟爲王的。
嫪毐的到來,倒是讓興樂宮的人驚訝不已,韓霓此女是韓非和紅蓮的親姐姐,如今二十多歲,生的亦是貌美如花。
且其心地善良,清雅不争,即便當初華陽太後勢大,她依舊沒有驕傲自大,仗勢欺壓趙姬母子。
當初華陽太後在先王病危之時,妄圖囚禁先王,立成蛟把持朝政時,韓霓也多次求情,請太後放過先王,讓其尋醫治病。
所以嬴政對韓霓和弟弟成蛟的印象不錯。
甚至還頗爲在乎這個唯一的弟弟。
可以說如果沒有呂不韋,以嬴政的心胸,完全可以容得下這位性格純良的弟弟的。
嫪毐在興樂宮門口沒等多久,便見一身素衣的太妃韓霓,帶着年僅十五歲的成蛟走了出來。
嫪毐見韓霓膚白貌美,肌膚瑩潤緊緻,雖然已有三十歲,但看起來其實也就二十出頭而已。
放在後世,正是美少婦、俏寡婦的好時光。
“嫪毐拜見韓太妃。”
韓霓素衣雪膚,清瘦窈窕,身形看起來頗爲動人,見到嫪毐時,目光在嫪毐身上頓了一下,方才還禮道:“不知上将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上将軍勿怪。”
她的話很是謙虛,嫪毐聽之,亦是忍不住心中暗歎,這位錦衣玉食、卻也算不慕名利、重情的金枝玉葉。
如今遠嫁他鄉,卻很快守了寡,隻留一獨子相伴深宮,空待紅顔漸老,韶華逝去,的确惹人心生憐憫。
韓霓與嫪毐互相見禮過後,便看向兒子成蛟道:“成蛟,還不快見過上将軍?”
成蛟雖然年紀不大,但身高已有一米七多,看起來也頗爲壯實,隻是與嬴政相比,明顯少了幾分王者氣度。
成蛟似乎對嫪毐很不滿,哼了一聲,仰着腦袋質問道:“哼!上将軍深得太後和大王寵信,威風凜凜,來我們這興樂宮做什麽?”
韓霓聞聽此言,吓了一跳,不待嫪毐說話,慌忙出聲怒斥道:“成蛟,不得無禮!還不快給上将軍賠罪!”
成蛟猶有不服,大聲道:“我乃大秦公弟,豈有與他行禮的道理?”
“住口!”
見他還要說話,韓霓面色大變,沉着臉訓斥道:“上将軍爲大秦立下大功,得封上将軍高位乃是天經地義。
你既然自知是大秦公弟,便更該将此功銘記于心,敬之以禮,若非他們浴血沙場,爲國征戰,立下不世功勳,哪有如今的大秦,如今的你?
又哪有你如今的榮華富貴?功勳之将面前,豈容你橫加苛責?”
成蛟聞言,神情滞了一下,明顯有些懵逼了。
“我赢姓宗室從不缺文武大才,沒有他們,同樣可以爲大秦建功立業。”
韓霓登時大怒,随着啪的一聲想,竟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成蛟臉上。
接着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成蛟!母親平日裏怎麽教導你的,你難道都忘了嗎?”
這一巴掌并不輕,成蛟雖然身材茁壯英挺,依舊被打的差點摔倒在地,半張臉上頓時浮現一個紅腫大巴掌印。
“母親.”
成蛟被打的有些懵逼,亦有些委屈,眼中漸漸蓄起了淚花,一臉的憋屈之色。
不待他再說什麽,韓霓俏臉含怒道:“大王邀你狩獵,還不快去!”
說完便不再理他,美麗的臉上帶着歉意的向着嫪毐屈膝行了一禮,低聲道:“成蛟年幼,不通事理,受某些人的言語蠱惑,對上将軍有所誤解,還望将軍恕罪。”
他是先王的女人,嫪毐再張狂,自然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受她這禮,當下輕輕的避讓開。
“久聞韓太妃溫婉賢淑,品貌端莊,心底善良,對先王亦是重情重義,今日一見,果然通明達理,名不虛傳。”
贊罷,嫪毐方才呵呵一笑,有些驚豔的看着這個俏寡婦,繼續道:“成蛟公子年紀尚小,但淳厚善良,其實太妃大可不必如此,就連大王也常誇他生性純良,是赢姓好男兒呢。”
“在下此次登門造訪,其實是因爲紅蓮。”
說着他輕輕拍了拍手,早有車夫從他馬車上将一件件禮盒搬了下來。
嫪毐笑道:“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太妃萬勿推辭。”
韓霓見嫪毐目光清明,神色坦蕩而真摯,知道他真的并未在意成蛟的無禮,心中也對嫪毐頗有幾分改觀。
當下望着那十幾箱的禮物,溫婉一笑,柔聲道:“紅蓮?上将軍這是.?”
嫪毐輕笑一聲,沒再接這話,而是笑問道:“太妃難道不打算,請我這位尚紅蓮公主的妹婿進去坐坐嗎?”
韓霓聞言,俏臉之上頓時綻放如花般的笑容,玉手做出了請的手勢,聲音亦是輕柔婉轉,道:“上将軍請。”
“太妃先請。”
在幾位寺人和宮女的簇擁下,嫪毐與韓霓走進興樂宮,于主殿樂成殿内分賓主落座。
興樂宮建造的雖然沒有甘泉宮奢華,亦是頗有幾分恢弘大氣,莊重而肅穆。
嫪毐還是第一次前來,難免要四下打量一番,這時有一宮女端來了茶水。
太妃韓霓玉手執起茶壺,親自爲嫪毐添了一杯清茶,而後遞到嫪毐身邊,笑道:“上将軍,請用茶。”
“多謝太妃。”
嫪毐恭敬的接過茶盞,道了聲謝後,看向四周的宮人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一衆宮人聞言,看了一眼韓太妃,便不敢多言,低着頭悄悄出了大殿,嫪毐這才滿意一笑。
韓太妃見他面容俊美如玉,言行舉止,亦是溫文爾雅,氣質非凡,眼中不由暗贊,但唇角笑容,卻滿是心酸苦澀:
“說來憑生悲緒,我嫁入大秦之時,紅蓮還沒出生呢,一晃十幾年即逝,成蛟都快加冠成年了,紅蓮都快成親了,母後也已過世多年。”
說着,她眼中難掩愁緒,歎了一聲繼續道“唉,韓霓遠離故國多年,未能盡孝,說來思去,縱然終日郁郁,也隻能午夜夢回。”
嫪毐搖了搖頭道:“遠離故土,與至親生離,這些年孤苦無依,冷暖自知,太妃之辛酸苦楚,韓王自然知曉。
說起來當初與秦聯姻,對于韓王來說,便是最大的孝,所以太妃大可不必自責。”
韓霓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反映了過來,她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略帶歉意地道:“抱歉,剛剛聽上将軍提起紅蓮,突然思及遠親,讓上将軍見笑了。”
嫪毐笑道:“人之常情而已,何來見笑之說?”
韓霓自嫁給先王之後,雖然被華陽太後推舉到了很高的位置。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過是華陽太後意圖掌控秦國朝堂的棋子而已,甚至可以說是生育工具,用來鞏固自己的勢力。
作爲一國之公主,即便韓霓沒有任何功利之心,心裏卻依舊明白,如果成蛟做了秦王,他們母子定會爲楚國芈系掌控。
但面對如此局面,她卻無法反抗,隻能盡力的去保全自己和兒子。
可以說,先王在世時,韓霓過的并不好。
後來嬴政繼位,趙姬成爲了大秦的監國太後,他們母子二人的地位自然更加尴尬。
雖然嬴政待他們不薄,從未輕視,但趙姬卻明顯不會給他們面子。
趙姬深深記恨華陽與韓霓,她拿華陽沒什麽辦法,卻可以輕易整治韓霓。
若非有嬴政還有宗室的保護,他們母子二人隻怕連活着都難。
當然趙姬如此做也無可厚非,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愛憎分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過有嬴政和嫪毐後來的勸說,她到底也懶得再搭理這對母子。
韓霓與成蛟的處境,在鹹陽雖然位尊,卻處于無人敬也無人惹的境地。
不過這樣無人打擾的平淡生活,韓霓還是很滿意的,平日裏也頗爲謹小慎微。
雖然幽居深宮,難免寂寞,好在有兒子可爲依托。
成蛟在她的教導下,也确實純厚善良,勇武忠孝。
說起來,這位蕙質蘭心的大美人,久曠這深宮,的确是白瞎了。
短暫的安靜過後,嫪毐再次開口道:“太妃或許知道了,在下此次離開鹹陽,曾在新政逗留許久,期間承蒙韓王厚愛,将他最小的女兒,紅蓮公主許配與我,如今已然定親。”
嫪毐說着,擡頭看了眼韓霓,見她苦澀的神色明顯緩了下來。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方才繼續道:“太妃是紅蓮公主的長姐,本将軍作爲紅蓮公主未來的夫婿,稱呼太妃一聲姐姐,以示親近,想來也不算僭越吧?”
韓霓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上将軍所言,也算合乎情理,隻是在鹹陽,到底還是國禮爲大,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會對上将軍招來許多非議。”
嫪毐聞言,亦是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笑道:“姐姐所言甚是,在下也知國禮爲重,隻是姐姐如此年輕貌美,比本君也大不了幾歲,一直稱呼太妃,顯得生疏不說,還把姐姐叫老了。”
韓霓見他如此甜言蜜語,誇贊自己年輕美貌,雖然面上不顯山露水,心裏還是頗爲開心的。
卻見嫪毐忽然輕笑一聲,唇角揚起一抹俊美笑容,賣巧道:“所以,我覺得私下裏還是稱呼姐姐更好,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韓霓見他目光緊緊的看着自己,亦是不由心頭微跳,她常年寡居深宮,除了兒子和那些寺人,很少見到男子。
即便見到的嬴虞等人,也都對她恭敬異常,不敢肆意打量,如今陡然被人如此目不轉睛的打量着,自是頗覺異樣。
不過到底見嫪毐目光清明純澈,似乎并未有亵渎之意,便輕輕點了點頭。
嫪毐笑道:“紅蓮公主還小,不過也差不多了,等過個三五年,我把她娶回來,如此太妃姐妹相聚,倒也能相依相靠了。”
韓霓微微颔首,猶豫了下,随後道:“都說上将軍風流好色,我看上将軍倒是有擔當之人,還望将軍将來善待紅蓮。”
嫪毐聞言,唇角彎起的弧度不由加深了許多,意有所指的笑道:“呵呵?鹹陽對于在下的傳言還有許多,姐姐隻知道這一個嗎?”
韓霓聞言,腦海中瞬間閃過嫪毐的好大名聲來,那雪白清麗的俏臉,也刷的一下就紅透了。
嫪毐的傳聞有許多,什麽轉車輪,什麽天賦異禀,什麽貪花好色,淫邪奸滑。
亦或流連風月,不務正業,勾搭賢良婦女,所過之處,鹹陽男子皆看顧妻女,深恐被其勾走魂魄。
甚至還有其與太後的秘聞韻事,讓人私下裏津津樂道。
這些大好名聲,韓霓自然也是聽宮女暗地裏說過的。
赢虞、嬴皎等人就曾來嫪毐成蛟時,就曾說過嫪毐與趙姬的傳聞。
什麽大什麽好,這些污言碎語,自是聽得她也心驚肉跳。
如今陡然被嫪毐當面提起,顯然是其明知故問,有意調戲。
可憐她守寡多年,枯寂深宮,縱然平日裏心靜如水,淡然閑适,陡然面對嫪毐這般俊俏英武的少年調戲,還是這般帶有色彩的意有所指,自然有些吃不消。
尤其再看到嫪毐那肆無忌憚打量自己身體和容貌的目光時,更覺心跳如鼓,羞惱萬分。
她強行壓下心底的慌亂,伸手端起茶盞,恍若未聞一般輕輕抿了一口清茶,随後道:“時辰不早了,本宮寡居興樂宮,不便長陪外客,還請上将軍見諒。”
“額,這就下逐客令了?”
嫪毐微愣了一下,心裏頗爲好笑的說了一句,随後面帶委屈無辜之色的開口說道:
“姐姐常年寡居興樂宮,深宮寂寂,寒夜寞寞,被冷衾涼,枯寂無人知,妹婿這好心過來陪姐姐談談心,怎麽還趕人了?”
韓霓微不可查的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漣漪,嫪毐這般作态,對她的殺傷力還是不小的。
“多謝上将軍好意,隻是将軍畢竟名聲在外,若是在此久留,傳了出去,難免有閑言碎語,污人清白,隻怕于你于我來說,都非好事。”
聽到她這般滅欲存貞的違逆人性之語,嫪毐卻是輕呵一聲,冷笑道:“什麽清白不清白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眨眼之間,數十載韶華已逝。”
“人生苦短,自當順從本心,及時行樂,何必自苦?”
“太妃難道就打算這麽一直自鎖身心,枯心幽居在這看似繁華,卻幽冷森寒的宮中嗎?”
說着,他已然起身,目視着韓霓,淡淡道:“人死之後,如火燃燼,自是灰飛煙滅,人的生命很短暫,太妃不妨回想一番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可是眨眼之間?”
說罷,嫪毐緩緩向着殿外走去,他的聲音,卻深深地傳入了韓霓的耳中,如驚雷貫耳,外人卻無法聽見絲毫。
“人那,隻有一輩子,什麽清名,什麽戒律,什麽賢德,都不過虛妄而已。”
“人,終究要爲自己而活,縱然太妃愛子,爲其枯守,可成嬌的身份,縱然你遠避紛争,就真的能安然于世嗎?”
随着話音落下,嫪毐的身影也已然消失在庭院之中,韓霓腦海中回蕩着嫪毐的話,心底波瀾起伏,掀起浪潮狂濤。
她呆呆的望着庭院良久,蓦然間,想起了嫪毐最後的那句話,心裏瞬間一驚,更是慌亂起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且說嫪毐出了興樂宮,上了馬車後,便吩咐車夫駕車回芷陽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