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郡的都督王大佑素來隻唯王命是從,他這次又是走的野路子,是以他沒去都督府親自督軍。
“怎樣?有江寒的消息了嗎?”慕容展問手下。
“大人,最近咱們派出三百多艘海盜船,日夜在海上巡查,查獲了兩千多艘船。”
“很遺憾,至今沒找到江寒的身影。”手下搖頭歎了口氣。
“他不會真走萬獸山了吧?”慕容展濃眉一沉。
萬獸山的野獸是天然的崗哨,江寒如果從那邊走,一旦被發覺,同樣是死路一條。
除了山寨圖力木,附近的上萬守軍也将會給江寒緻命打擊。
“大人,龍都來消息了。”這時候一個軍士走了過來。
“快說。”慕容展道。
“江寒入龍都了,大王特許黃龍衛士負責他的安全,咱們這一次算是撲空了。”軍士彙報道。
“可惡,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慕容展拍桌大怒。
“一天前了。”軍士道。
“他從哪走的,萬獸山,還是東海郡?”慕容展問。
“萬獸山,根據城門守衛那邊的彙報,江寒是從萬獸山的官道進的城。”手下道。
“啊!”
慕容展舉起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是怎麽過萬獸山的,難道長翅膀飛過去的不成嗎?圖力木這個廢物、飯桶。”
“圖力木那邊有消息了嗎?”
慕容展氣急問道。
“沒有,萬獸山一部聯系不上。估摸着圖将軍到現在都不知道江寒已經入了關。”手下道。
“廢物,廢物。”
“還愣着幹嘛,立即随我一同還朝啊。”
慕容展大怒,登時起身而去。
黃龍王城。
朱進與李濟民站在天武門外恭候江寒的大駕。
“朱大人,好久不見。”江寒上前打招呼。
“江盟,你可真是想死我了。”朱進上前抱住江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朱進來說,江寒就是他的搖錢樹。
他未來的前途和命運,全在那個礦藏上了。
如果跟江寒打好了關系,不管日後龍國是否殺入境内,甚至是得罪了龍王,也可以逃到龍國去做富翁。
所以,江寒對他太重要了。
“江盟。”
“這幾個月,我們朱大人可是盼穿秋水,每天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你瞧瞧爲了等大人您,頭發都熬白了。”李濟民在一旁恭維道。
“哈哈,江某之罪,江某之罪。”江寒道。
“江盟,我們大王已經下了決心與你合作。”
“這次不僅僅派來了黃龍衛士,還當着我的面說,江寒能活着入龍城,是上天的意思,此後,我當保他,促成這次礦藏開采事宜。”朱進重複了一遍慕容緒的話。
同時指着身後那十幾個黃龍衛士,小聲道:“他們就是最好的護身符,哪怕是慕容展,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刺客來加害大人。”
“我們大王這一次可是誠心十足啊。”
朱進拉着江寒的手,邊走邊道。
上了馬車,江寒仔細看起了黃龍城。
比起朱雀城,這邊的人似乎還要富庶。
秩序也要更井然,街坊生意興隆,行人也有序的在官道兩旁行走。
正中的馬車左右相向,時不時有衛士巡邏而過。
穿過一條街。
朱進引着江寒走到了一棟華麗的宅子前:“江盟,這套宅子是大王親自賞給你的,你旁邊八百米開外就是工部,以後你與工部的周大人商談公務也方便。”
江寒表謝,待進了宅子。
這處宅子是真豪華,庭院花草如春,裏外三進,配套也相當完善。
哪怕是住個三十口之家,也不在話下。
“爲了安全起見,大王說了,是否選用侍女、仆從,一應由你自主選擇,就不從宮裏派了。”
“江盟,大王爲了你,可是煞費苦心啊。”
朱進指着亭台樓閣,朗聲笑道。
“多謝我王,還有朱、李二位大人。”江寒亦是客氣笑道。
“江盟,我就是給你和朱大人跑腿的,日後但有用得上我的,盡管開口就是了。”李濟民忙道。
“你先沐浴,我已經讓人在珍馐閣訂了桌,今晚我請你和宗師,還有這位小兄弟,咱們來個不醉不歸。”朱進道。
江寒對府邸簡單的熟悉了一番後。
沐浴完,三人去了珍馐樓。
珍馐樓内,來者非富即貴。
在黃龍城,哪怕是王宮,沒有什麽秘密是能藏住的。
朱進邀請江寒晚宴的消息,很快在黃龍城内傳遍了。
一時間珍馐樓内的座位,千金難求。
即便是如此,很多人爲了目睹這位一來就讓東王大動幹戈吃了癟的夷外人尊榮,仍是重金求座。
還有一些是慕容展刻意安排的人。
也有嗅到商機,想來巴結江寒的商人。
幾人一來到珍馐樓外,一看門口停着的一輛輛豪華馬車,就知道今晚這樓裏的人盡皆不凡。
“江盟,瞧見了吧,這黃龍城雖說是王城,但什麽事都瞞不住。”
“但你說這頓飯,不吃還不行,畢竟這是你來東域的第一次露臉。”
“總得跟我們東域的頭臉人物們,先見個熟臉。”
“這幫家夥有錢,有能量,江盟要能掌控住,日後在東域,不,整個四域,買賣會好做一半。”
朱進怕江寒多想,貼耳把其中的利害關系一一說清楚了。
“朱大人有心了。”江寒點頭。
他身邊有黃龍衛士跟着,又有林天龍、沙狼,根本無懼任何人。
當即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衆富商見朱進走了進來,紛紛拱手問禮,但目光卻大多集中在江寒臉上。
誰也沒想到這麽一位叱咤風雲的人物,竟然是一個俊秀小生。
不過一見江寒雖然俊秀,但雙眸如電,氣勢沉穩,堪稱少年如龍,衆人亦是心下暗自驚歎。
尤其是他身邊的林天龍,就像是一座高山,睥睨間,無不令人膽寒。
另外一個随從醜陋如鬼,此時東域已經臨近冬天,這人卻隻穿了一件敞胸的皮甲。
一身可怕的肌肉與岩石般的瘡疤,以及狠厲的眼神,教人無不膽寒。
“衆位,我來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王特邀入朝的夷外貴賓江寒江大人。”
“有關于江大人在南域的風光事迹,各位都知道,我就不在這贅述了。”
朱進客氣的向衆人拱了拱手。
他掌管的本就是内廷商務這一塊,平日裏跟這幫人私交甚好。
否則也不會刻意把江寒引薦給他們了。
“江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我等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天縱之姿啊。”一個穿着綠色金錢袍的肥胖中年人,舉杯向江寒敬道。
江寒看了一眼這人,滿面紅光,無須,自有一番富态。
“這位是我們東域的第一富商錢世秋,他經營着東海的鹽場,有比我們官方還龐大的商船團隊,了不得啊。”朱進洪聲給這人戴了一頂高帽。
“慚愧,慚愧。也是咱們大王天高厚恩,賞我們一碗飯吃罷了。”錢世秋忙道。
“錢先生,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請。”江寒舉杯一飲而幹。
“不敢,不敢。”錢世秋亦是大喜。
接下來,朱進又引薦了幾位,江寒一一敬過。
“江先生,我也敬你一杯。”
江寒剛要上樓,席間一人朗聲大喝道。
“這位是?”江寒笑問。
“這位叫郭圖,郭大人是做元石買賣的,專門負責将軍隊淘汰的半廢元石倒到夷外去,再用夷外的資金爲慕容将軍打造新軍。”
“郭大人,可是我們東王的寶貝疙瘩,江大人這杯酒你得喝啊。”
朱進含沙射影的朗聲笑道。
“我喝酒隻看眼緣,合我意者,我喝,不合我意者,斷不能喝。”江寒道。
“那江先生,覺得我郭圖合你意嗎?”郭圖冷笑問。
“你嘛!”
江寒笑了笑,端起酒杯直接灑在了地上:“你不是合不合意,而是不配。”
說完,江寒朗聲大笑,徑直上了樓。
郭圖臉色鐵青到了極緻,他是慕容展派來的,今晚這杯酒代表的也是慕容展。
明着是想看江寒是否識趣,若是他喝下了這杯酒,便是對東王有所畏懼。
沒想到江寒會當衆羞辱他。
不,這已經不是羞辱他,而是羞辱東王。
“姓江的,咱們走着瞧!”
郭圖窘迫至極,一摔杯忿然而去。
在場的富商們無不愕然。
誰也沒想到,江寒一來王城,就得罪了東域第一權臣東王。
這次可是有好戲看了。
上了二樓。
早已空了出來,酒菜已經準備齊當。
朱進坐了下來,一一介紹:“這是紅燒龜魚,我們東海特有的一種魚,肉質緊實,鮮美無比。大王刻意讓禦廚從宮内挑選的活魚,派人送來的。”
“哎,一說到魚,我倒是想到了江盟的柳葉湖刀魚,那味道也是一絕。”
“來嘗嘗我們域外的特色吧。”李濟民亦是感慨。
江寒并沒有任何忌諱的直接擡筷要夾。
“等等。”朱進喊住:“還是檢驗一下吧。”
“不用!”
江寒直接夾了一塊魚肉,果然是入口鮮滑,卻又頗有幾分嚼頭,着實鮮美無比。
林天龍與沙狼也不客氣,動起了筷子。
朱進與李濟民跟江寒熟絡,知道他們夷外人沒那麽多的虛禮,當即亦是喝酒吃菜熱聊了起來。
“江盟,我有一事不明,爲何要當衆發難郭圖?他是慕容展的人,這樣對你十分不利啊。”酒過三巡,朱進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