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樓。
很不起眼的一家酒樓,位于城西偏僻之處,生意倒是興隆,走卒、遊俠雲集于此,談天說地很是熱鬧。
慕容平壓低鬥篷走進了酒樓。
自從太子之位被廢後,他明白了,無情最是帝王家,父王爲了鞏固寶座,容不下任何前朝餘孽。
他遲早亦是被誅殺的對象。
所以,慕容平處處小心,就怕那無情的一刀落在了頭上。
不過,這段時日,他的見識、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增長,不再是那個呼風呼雨的自己,而是卑微于市井,真正關心民間疾苦,傾聽世間各種聲音。
“客官,你的酒。”小二走了過來,端上了牛肉和酒水。
慕容平就着牛肉,喝了一口。
酒樓内,四處傳頌着那位域外才子的傳說。
那天晚上,他沒有去。
但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越發覺得江寒這個人不簡單。
若是能爲自己所用,定然會如虎添翼。
隻可惜他已經沒有了權勢,父王又英明神武、如日中天,有些事不是他能想的。
“我家主人有請。”
這時候,來了一個嘴角有顆痦子的中年男人,低低說了一句。
“不去。”慕容平眉頭一沉,直接拒絕了。
“你一定會想見他的。”那人笑着說道。
“小二,結賬。”
慕容平丢下一枚元币,起身随這人下了樓。
待進了巷子,裏邊有一家小飯館,那人神秘兮兮的引進了二樓。
到了二樓,一人上前拱手相拜:“謝俊拜過太子爺。”
“是你!”
慕容平眉頭皺的更緊了。
謝俊的父親謝中石是父王的鐵杆心腹,這時候找上門來絕非什麽好事。
“太子爺,請坐。”謝俊倒了酒水。
“有什麽事嗎?”慕容平問。
“我是代表東府來的。”謝俊道。
蘇文青想把東王撇幹淨,他便偏要把東王給扯進來,把這潭水徹底攪混了,回頭才好漁翁得利。
“王叔?”慕容平坐了下來。
“太子殿下,如今有何打算?”謝俊問。
“我能有什麽打算,父王防我入賊,我這個前太子走到哪都會被幾條狗給盯着,謝老弟,有話不妨快人快語。”慕容平冷笑道。
“太子應該知道,如今江寒入朝,大王有意讓他做驸馬,東王也不像以前那麽吃香了。”
“他有意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就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沒有……”
謝俊眨了眨眼,暗示太子。
慕容平當然不會信他。
當然拂袖大怒:“謝俊,我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這一次就當你喝醉了,下次再敢胡言亂語,我一劍斬殺了你。”
說完,慕容平氣憤而去。
“太子,你,你聽我說啊。”
謝俊追到門口,慕容平已經走了。
“哼!”
“一個過去的太子,什麽玩意。”謝俊嘴裏碎叨罵咧着。
“公子不用生氣,太子常年被打壓,有防備心理是正常的。”
旁邊的謀士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自從知道兒子有從龍之志,謝中石把自己的心腹謀士邬行雲派給了謝俊。
“我看這張廢牌不打也罷,你瞧瞧他那德行,别慕容飛還傲氣,這樣的人,就算擡上來,隻怕也未必能聽咱們的話。”謝俊氣呼呼道。
“公子,此言謬矣。我看慕容平正是因爲暗藏有此等心思,所以才會急着辯白離去。”
“公子隻要多來上幾次,讓他看到你的真心,他自然就會跟你踏上同一條船了。”
邬行雲撫須笑道。
“算了,下次再說吧。”謝俊道。
……
外使府。
江寒系着衣扣,不緊不慢的從裏邊走了出來。
緊跟出來的是曦月。
她已經完全淪陷在夷外人火熱的戀愛中,什麽男女大防全都抛在了腦後。
這不自從車廂内有了肌膚之親,索性最後一點隔閡也打破了。
“江寒……”曦月俏臉绯紅,俏麗中多了一絲女人的風韻。
“還叫江寒,叫寒哥。”江寒捏了捏她的鼻子。
“寒哥,咱們今天去哪?”曦月甜蜜笑問。
“送你回宮。”
“我今天要去辦點事。”江寒吩咐。
“好吧,那你辦完事回來,要教我打馬球。”曦月畢竟是少女心性,還是惦記着玩多一些。
“放心吧,寶貝。”
江寒擡手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護着她出了門。
到了門口,江寒湊在她耳邊輕聲叮囑:“咱們好了的事,千萬不要告訴你父王、母後。”
“知道啦。”
曦月羞的滿臉通紅,飛快鑽進了馬車。
待她走後,李庶從一旁閃了出來:“主公,李庶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你這招先斬後奏,放眼整個域内也隻有你敢了。”
“我們夷外看上眼了,就能在一起,即便是大王知道了,想必也能理解。”江寒笑道。
“怎麽,看來你那邊已經有好消息了?”
江寒關好府門,邊走邊問。
“确實是好消息,東王府的第一謀士蘇文青偷偷去找了謝俊,結果今天謝俊就秘密見了慕容平。”
“主公,一切如咱們所料,随着你這邊的施壓,慕容展這夥人坐不住了。”
“他已經動了謀逆的心思。”
“隻要主公這會兒透點風聲給朱進,由他傳到慕容緒的耳内,咱們就有好戲看了。”
李庶笑着提議。
江寒點了點頭:“這個簡單,今晚朱進要來吃燒烤,我順便提上一嘴。”
“以慕容緒多疑的性格,他或許不會動慕容展與前太子,但一定會加快練兵的步伐,屬于我的機會來了。”
“慕容展、謝俊這些人,真是缺什麽送什麽,好人。”
“那也是主公謀略得當,平心而論,我還沒見過有比主公你智謀更高的人。”
李庶真心佩服的五體投地,自然少不了一通誇贊。
“你就别誇我了,你的未來是指點江山,我嘛,陰陰人還行,真要謀國謀兵,還是得指望你這個諸葛孔明啊。”
江寒倒不是謙虛。
他很清楚自己的長短處。
他的優勢是域外五千年曆史與各種宮廷狗血洗腦,但真要想在域内謀大事,少不了李庶。
兩人笑着喝了幾盅。
到了晚上,朱進如約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