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請吧。”
“以酒爲詩,讓大王與哀家一領你的風采。”何皇後擡手道。
曦月沖江寒眨巴着眼,滿臉的期待。
江寒入朝以來,球技、長相、智謀、經略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唯獨沒有展示過文采。
在東域,武道固然重要,但同樣是文昌之地。
如果江寒能一展文采,那無疑是完美了。
“好!”
“江某不才,今日就以酒爲詩,來上幾首。”
江寒醞釀的差不多了。
起身來到殿中,旋走了幾步,猛然仰天痛飲,豪吼而出:
“君不見,東江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将進酒》豪氣脫口而出。
豪邁萬千,雄壯山河的氣勢。
浪漫、灑脫的人生境界,瞬間噴薄而出。
孟舟與衆大臣起初還等着看江寒出醜。
哪料這第一句一出,衆人頭皮都炸了。
再到第二句,全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驚愕的看着那位華美少年。
他們看到的已經不是江寒。
而是東域曆代的詩仙、詩聖的身影。
隻有那等雄才、鬼才,才能寫出如此壯麗的詩句。
“父王、母後,這詩太好了。”
曦月崇拜的都快要哭了。
急忙替江寒在母後面前邀功。
慕容緒與何皇後卻仍是沉浸在詩意中難以自拔,完全沒聽到女兒的話。
“快,快!”
“拿筆來呀。”
“如此千古名句,若是錯失,将會是我東域後世子孫之憾呀。”
孟舟最先回過神來,大叫了一聲。
慕容緒亦是大喝:“江使好雄才,快備紙墨。”
立即有宦官在大廳撲上了紙墨。
記錄官欲上前記錄。
孟舟一把撥開:“不用,老夫親自來記。”
如此名傳千古,爲後世傳經之刻,他怕這些人記錄錯了。
絕美詩句,哪怕是錯了一個字,都是罪過,都是對後世子孫的不負責任。
他快速的蘸墨揮毫記錄了下來。
一首作罷,江寒停了下來。
他需要醞釀一下,沒辦法,好久沒背詩了,還真有些沒底。
甚好是在域外,哪怕背錯也不丢人。
當然,像黃河這些怕解釋不清的,他就直接改成了域内的地名,省的這幫人扯東扯西。
“好!”
“詩确實是好詩,想來江使是廢了畢生之力,才得此精華。”
“接下來應該是江郎才盡了吧,不如來上一首詞如何?”
果親王慕容凱起身冷哼道。
“沒錯,自古詩詞雙絕,隻會賦詩,不懂吟詞,不能堪稱上佳。”謝俊陰陽怪氣的附和了一句。
“果親王莫不是在爲難我,這世上怎麽會有雙絕之才。”
江寒微微歎了口氣。
“江使素來傲氣,莫非不敢了?”果親王頗是得意。
“沒,隻是詞不如詩娴熟,怕念出來獻醜,贻笑大方。”江寒有些慫。
“哎,有好詩必有好詞,江使就别跟我等客氣了。”
一見江寒左右推阻,果親王心中暗喜,看來江寒不過如此。
正好逼他獻獻醜,殺殺這小子的威風。
“好,既然果親王如此盛情,那我就獻上拙詞一首。”
“酒來!”
江寒大喝。
“曦月,給江使斟酒。”慕容緒豪氣道。
曦月大喜。
父王讓她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給江寒斟酒,這是不是代表着已經默許……
她顧不上嬌羞,趕忙拿着上等美酒,盈步而來。
“江大人,我給你斟酒,好好作詩,耀我東域文壇。”曦月面帶羞紅,輕聲叮囑。
“江寒定不辱公主所托。”
江寒舉杯向天,一飲而幹。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江寒擡手便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句。
“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一首詞罷,滿堂之人無不是心中酸楚,寂靜無聲,若有所悟。
這種靜默足足持續了幾分鍾。
“好詞,好詞,此詞堪稱古往今來第一詞,縱觀我東域千年,亦從未有過文采如此燦爛,教人感悟之詞。”
“好,好!”
孟舟顧不上朝堂禮儀,癫狂的大叫了起來。
“果親王,江寒此詞如何呀?”慕容緒問道。
“好,太,太好了。”果親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他算是明白了。
江寒這個老坑比,是故意藏拙的。
謝俊也是恨的牙根癢癢。
該死,又讓江寒這貨給裝上了。
“大王,我東域北有黑龍大軍虎視眈眈,南有紅龍軍團,如此哀沉之詞,若是在國内盛傳,于士氣,于國情不符。”
“還請大王三思。”
謝中石突然起身,朗聲道。
“謝大人,詩詞乃是經典,好詩好詞怎可強行于國情相提并論。”孟舟皺眉駁斥。
“哼。”
“夫子整日在國學館附庸風雅,又怎知邊境之險,若是邊境子弟,人人思婵娟,我黃龍王朝如何打造鐵血大軍?”
謝中石傲然駁斥。
“沒錯。”
“就算是詩詞,也應當是催人向上,激發豪情,可鼓舞軍士士氣,才是真正于國于民有利之物。”
“否則,如這等賣弄風雅,又有何用?”
慕容展終于開口了。
原本還欲贊賞江寒的慕容緒與何皇後同時皺了皺眉頭。
這麽絕美的詩詞,被這些人冠上了戰事,簡直胡鬧。
隻是這些人說的合情合理,又是心腹左右手,總不至于當場翻臉。
“江使,聽到了嗎?”
“東王說你的詩詞,與戰事無關,于士氣不利。”
“不知你可有邊塞好詩詞啊?”
慕容緒打了個太極,把皮球踢給江寒。
“邊塞苦寒,龍國又無戰事,像江使這等太平盛世之人,又豈知戰士之苦。”
“光有文采,沒有體驗,隻怕寫出來的東西,亦是沒有靈魂、魄力。”
謝中石冷笑道。
“謝大人說的沒錯。”
“龍國确實無戰士,可是在坐衆人都知道,我在龍國打造新軍,每日于軍士同吃同住,奔馳千裏,苦訓亦是常有的事。”
“不敢說有多大的感悟,小小體驗還是有的。”
江寒不疾不徐,朗聲笑道。
“這麽說來,江使亦是有上好邊塞好詩文?”孟舟再次執筆,大喜問道。
“好不好,不敢說。”
“大家姑且聽之吧。”
江寒環視衆人,傲氣非凡。
“公主,麻煩将壺于我。”江寒看向了曦月。
“江大人,請。”曦月盈盈彎腰,獻壺于江寒。
群臣心中無不愕然。
堂堂公主,皇後之女,大王最寵愛的女兒,竟然對江寒如此恭敬。
但偏偏又說不出什麽。
何皇後與慕容緒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自己這女兒素來驕縱,無法無天。
而眼前這等溫柔,卻是前所未見的。
看到丫頭那盈盈一躬,兩人看到了曦月的心,也意識到女兒終于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隻知道玩樂的孩子了。
再看江寒與曦月。
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如同雙壁一般光彩耀世。
二人兩手一握,眼中已是有了答案。
“謝謝公主。”
江寒亦是躬身更甚,不敢有絲毫輕浮。
兩人這彼此一躬身,大有夫妻拜堂之狀,一旁的謝俊氣的牙都快碎了。
“你慌什麽,冷靜。”謝中石瞪了兒子一眼。
“哼,我倒要看看他一個沒打仗的人,怎麽能寫出邊塞名句。”謝俊咬牙切齒道。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
此詞一出。
慕容緒當先拍案:“好啊,好一個提攜玉龍爲君死,我三軍将士當如此般。”
江寒仰天痛飲,又是一首名詞。
開什麽玩笑。
我華夏五千年,慷慨悲歌之士萬千,愛國奮死之輩不計其數,又怎麽會少了這等豪詞。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一首辛棄疾的詞,再次炸裂全場。
江寒仍在源源不斷的誦着金句。
想到哪是哪。
“哈哈!”
孟舟亦是奮筆疾書,不斷豪笑。
這下大發了。
江寒所誦無不是千古名句,聽的衆人是如癡如醉,隻恨江寒永不停歇才好。
“酒幹!”
“大王,臣才華已盡,還請各位大人放臣下一馬吧。”
上到詩經,下到唐詩宋詞,江寒一連背了上百首,實在是口舌生燥,不想背下去了。
“好!”
“好!”
“來人,重賞江寒!”
“上次孤王賞賜江使佩劍一把,不曾想你文采也這般雄豪,來人啦,把孤王的文房四寶拿來,賞賜江使。”
慕容緒大呼痛快,對江寒亦是真心喜愛,當即下令。
立即有宦官捧來了慕容緒平日裏批閱奏章用的文房四寶。
“多謝大王。”江寒欣然領賞。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聲望。
今兒這詩詞一現,必然名動域外,此後也有了晉升的資本。
“哎!”
慕容展等人也是連連點頭。
原本想打擊江寒,沒想到倒是讓這小子露了臉。
今日這文采一出,無論是士子還是邊塞将士,隻怕都會傳頌這小子的詩詞。
如此一來,江寒在朝中日後仕途有了聲望,愈發不好對付啊。
“大王。”
“大王。”
“共計九十三篇,已經記錄完畢,我東域之福,東域後世子孫之福啊。”
“大王今日殿試江郎,也必将成爲千古美傳,永垂青史啊。”
老夫子孟舟站起身,拱手朗聲祝賀。
“哈哈,如此說來,孤王還占了江使的光。”
“好,好,再給江郎賜酒!”
慕容緒大喜。
他是篡位而來,一直擔心後世史書對自己的評價,是以對聲名極爲注重。
沒想到今日江寒名傳于世,他這個君王自然同日生輝。
想到這,他愈發心喜,看江寒越看越愛了。
曦月亦是向江寒眨眼。
兩人暧昧之情盡顯,謝俊在邊上急的眼都紅了。
他也想寫出好詩。
可是連江寒半點文采都沒有,根本沒法比。
論文,他不如江寒。
論球技,他也不如。
如今隻剩下論武一條路了。
對,論武。
域外終究是以武爲尊,自己作爲劍神門徒,這就是最輝煌燦爛的一張王牌。
要能在今日一劍斬殺江寒。
什麽詩詞都特麽狗屁。
想到這,謝俊起身道:“大王,臣有奏。”
“你有何奏?”慕容緒興緻不是很高。
他當然知道謝俊安的什麽心眼,江寒作詩耗費了大量精氣神,飲酒數十壺,這時候若是做武鬥,已然處在了不利位置。
“大王,臣聽聞江使修爲了得,我東域崇文尚武,謝俊不才,願讨教一二。”謝俊拱手請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