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增聽言,大爲震撼:“大王修行又有精進了?”
陳勝風輕雲淡的微微颔首:“就這幾日的事了。”
遷都金陵之後,漢地人心思定、百業複蘇,推動他的王道修行,也蠢蠢欲動的往上攀升,早在月前,他就已有破境之意。
一旦破境,立刻跻身修意守門人!
陳勝當前的實力,連他自己都有些模糊。
若隻論自身的力量,他或許也就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打遍修意無敵手。
這一點兒都不誇張,他畢竟是擁有劍域的男人!
一旦開啓天賦技能“王師”,拉滿三千王廷侍衛80%的力量加持,估計一劍就能爆殺兩個宗師!(王師:每消耗300點,可無視反噬,凝聚己方單位80%力量于己身,上限30000己方單位)
又因他自鍛骨境開始,所修功法皆是幽州軍爲承載戰陣之力所創,一力增強武者對自身力量控制的高明武功,并且都将其修行到了出神入化的水準。
以至于他如今對戰陣之力的承載力、操控性,都遠超同境界的大軍統帥,幾乎可以完美操控十萬人戰陣的戰陣之力……莫說宗師,就是大宗師撞到他手裏都得脫好幾層皮!
若是“王師”天賦再加上“戰陣之力”梅開二度……陳勝沒試過,但想必,一定相當的刺激!
别說什麽他不可能随時随地把大軍帶在身旁,也别說什麽依靠外力勝之不武雲雲。
以陳勝今時今日的地位,拉個屎門外都有好幾百王廷侍衛守着,若是正大光明踏出金陵城,身邊至少也得有一個師的兵力随行護衛,再想挑他落單的時候下黑手,不比直接殺穿一個師沖到他面前容易。
再者說,他一位君王,難道放着百萬大軍不用,腦子被驢踢了一個人提着一塊破鐵片子去跟人玩命?
等到他跻身修意境……
或許距離孔聖人、莊子他們那個級數的巨佬們,仍舊有些遙遠。
但隻要給他提前準備的機會,亞聖境下,他亂殺!
如此一細分,感觀層面上,他距離孔聖人和莊子他們那個層級,是不是就隻剩下一步之遙了?
更關鍵的是。
後天境與先天境修行,雖然已經帶上了些許玄之又玄的唯心要素。
但實際上,仍舊屬于力量的原始積累階段。
進入了修意境後,才真正開始唯心階段的修行。
有一個偌大王朝支撐的王道修行,其變态之處也将在修意境之後,才真正開始顯現!
立言、立功、立德?
這對于百家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至高追求。
但對于王道而言,隻是日常工作的附贈品!
不必覺得不公平。
這二者之間本身就沒有可比性。
似荊轲那樣的武墨修者,拎着把破鐵片子到處旅行,就算是修行了。
似儒家的那些儒生,坐在溫暖明亮的書齋裏讀上幾卷聖賢書,就算是修行了。
而修王道的前提,就是你得有一個王朝……
憑體力賺錢,和拿着幾萬個億掙錢,能一樣?
……
範增聽到陳勝的喜訊之後,老臉上的喜意反倒慢慢收斂了。
他看着陳勝那張年輕得過分的俊美面容,不自覺的扯下了幾根胡須。
思慮再三後,他還是鼓起勇氣,揖手道:“請大王恕老臣逾越,大王的修行境界,是否太快了些?若老臣沒記錯的話,大王明年才及冠罷?驚才絕豔如天縱之聖,雙十之時也絕不及大王萬一,大王須警惕過猶不及啊……”
他口中的天縱之聖,指的乃是孔聖人。
陳勝聽後,并未覺得冒犯,反而很是欣慰的笑道:“我的武道領悟高于當前境界許多,精進雖快,但并無隐憂,範公不必多慮……不過還是很感謝範公提點,中樞就是需要範公這樣,一心爲公、直言不諱的诤臣。”
範增連忙揖手道:“大王不怪罪老臣倚老賣老、多言多語才好。”
陳勝擺了擺手,輕言細語道:“你我乃是同起于微末的君臣,豈能因時移世易,便失了當初患難與共、休戚相關的交情?以前是如何,以後依然是如何,隻要範公不負我、不負大漢,我與大漢也必不負範公!”
範增怔了怔,渾濁的眼角湧出蒙蒙的水汽,連忙衣袖掩面,揖手顫聲道:“老臣生爲漢臣、殁爲漢鬼,生生世世願爲大王前驅!”
陳勝連忙将其扶起來:“範公言重了,快快請起。”
二人重新落座,陳勝話歸正題:“年号一事,範公有何建議?”
範增愣了愣,疑惑的小聲道:“年号之說,還能有何變化?”
陳勝略作沉吟,開門見山道:“我不欲繼姬周年号舊制,再以王号爲年,欲另起爐竈,以中樞政令中心爲年号,如此即可壯我大漢聲威,也可進一步将王廷的政令中心,傳達給百姓。”
範增聽後仍舊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揖手道:“老臣愚鈍,請大王示下。”
陳勝想了想後,說道:“以王号爲年,目的是令百姓敬畏君王;以政令中心爲年,目的是令百姓更直觀的理解王廷的政令。”
“比如王一年與建安元年這兩個年号。”
“前者隻能告訴百姓,新王登基了!”
“而後者能告訴百姓,從今年開始,王廷的政令會往建立安定環境的方向偏移,會頒布一些諸如裁軍、減賦、鼓勵桑農的政令,百姓知道了王廷的政令中心,是不是就能更容易理解王廷的政令,是不是就能更好的規劃自己的人生?”
“若王廷需要集結所有人力武力,抗擊外夷入侵、保家衛國,就可以改年号爲‘奮威’、‘興武’,告訴百姓,接下來王廷就要興兵和外夷幹仗了,大家夥兒得勒緊褲腰帶,共渡時艱了!”
“若是仗打完了,還可改年号爲‘止戈’、‘初和’,告訴百姓們,仗打完了,大家夥兒可以松口氣拉,後邊要努力恢複生産,努力過回好日子了!”
“這是不是比咱們派出幾千幾萬官吏,遊街串巷的去向百姓們傳達王廷的政令,更容易深入人心?”
“甚至于,某日我們不想和某個外夷開戰,而又不得不擺出要和他開戰的姿态,吓唬吓唬他們的時候,還可以通過改年号來告訴他們,我們要準備和你開戰伱,你要再不來賠錢賠罪,明兒個我們就要拉扯起百萬大軍,打死你!”
範增初聽雙眼反光,一副活久見的模樣。
但聽完之後,他的眉宇間又浮現起些許遲疑之色,猶猶豫豫的低聲問道:“大王,以政令中心爲年号,确有其便利之處,可如此一來,年号豈不是越發混亂了?而且若是更改得太過頻繁,還會有朝令夕改之嫌!”
陳勝遲疑了幾息,還是說道:“我倒是有想過将年号與曆法分開,同時推行曆法和年号,曆法不變、年号變。”
“比如以我自立爲王那年爲漢曆元年,再頒布年号爲建安,那麽今年便是漢曆三年、建安元年。”
“假定我五十年後老死,繼位者改元承平,那麽他登基那年,便是漢曆五十四年、承平元年。”
“如此,便可兩全其美了。”
“隻是飯要一口一口吃、酒要一口一口喝,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先抓年号,聚攏民心,待到九州一統之日,再定曆法。”
範增聽他輕描淡寫的說出“死”字兒,眉頭便忍不住一跳,他的話音剛落,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大王功追三皇、德比五帝,将來必然是如三皇五帝一般白日飛升,萬古長青、永享血食,怎麽能輕言‘死’字呢?”
陳勝露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失笑道:“那我便借範公吉言了。”
範增見他不以爲然之色,還欲再言,陳勝已經搶先說道:“以範公之見,我大漢當下該以何爲年号?”
範增隻好轉而道:“我大漢當下政令中心,當一九州一統爲要……”
陳勝再度擺手,輕笑道:“範公太高看他們了,我從未将他們視作敵手,在我眼中,我大漢統一九州,隻不過是時間與得失的問題,真要說目标,也應是以抗擊四夷、保家衛國、振興我九州人族爲要!”
不是他看不起九州群雄。
但凡這個時空的嬴政、劉邦、項羽、韓信,任中有一個是完全體,陳勝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與他們博弈。
隻可惜,時也、命也!
當下這些人雖然都有着成爲完全體的潛力與底蘊。
但陳勝既已占據先手,必然不可能再給他們任何一人坐大的機會!
事實上,以大漢現階段的實力,已經足夠開啓九州統一之戰,無論是雙線作戰還是三線作戰,陳勝都有信心戰而勝之!
之所以當下大漢仍處于蟄伏之中,乃是陳勝認定大漢的底蘊還不夠,強行開啓九州統一之戰,恐會傷及九州人族的元氣,憑白給周圍虎視眈眈的外夷創造霍亂九州的機會!
另一個時空中,三國争霸,最終就導緻了無比慘烈、黑暗,令華夏文明險些亡國滅種的五胡亂華之禍!
所以,九州統一之戰不可輕啓。
要麽不打,高築牆、廣積糧,反正漢廷坐擁四州之地,就算不對外動武,也可以通過挖掘自身戰争潛力的方式壯大自身。
要打就一定要一鼓作氣、一戰定乾坤,将統一之戰對百姓的傷害降至最低。
當然,陳勝也明白,他的如意算盤,瞞不過嬴政、劉邦、張良等人。
可他們就算是心知肚明,又能怎麽辦呢?
總不能發兵來打大漢吧?
又不是沒打過,去年陳留會戰的餘音,現在都還在九州回響;姬周這個前車之鑒,現在都還蜷縮在益州苟延殘喘。
誰還敢來觸他大漢的黴頭?
某種意義上,并州争奪戰,就是太平道與嬴政爲應對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強悍的大漢的應對之策。
他們……也想學大漢,以戰養戰、連縱數州、割據一方。
隻可惜,他們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處在陳勝的角度來說,他不介意坐山觀虎鬥。
但二虎相争,隻能是兩敗俱傷!
誰坐大,他就打誰!
而處在嬴政、張良、韓信他們的角度來說,他們也知道陳勝在磨刀坐山觀虎鬥。
但他們别無選擇,打還有一絲坐大的機會,不打就隻能被動的等死。
等閑人面對這種局面,或許就選擇躺平擺爛了。
而這些人之所以稱得上是豪傑,就是因爲他們都有着生當九鼎食、死當九鼎烹的豪情壯志!
……
面對陳勝這股氣吞四海的無匹自信,範增連一秒都沒遲疑,瞬間就改口道:“大王英明,便以抗擊四夷、保家衛國、振興我九州人族爲要!”
對于陳勝軍事指揮造詣的崇拜,他與紅衣軍那三十萬将士是一樣一樣的。
範增雙手掐動着推演了片刻後,開口道:“大王,以光武爲年号如何?以武力光大我大漢、光大我九州人族,以此爲年号,無須釋意,百姓也能明其意!”
陳勝面色一黑,毫不猶豫的說道:“此号不好,換一個!”
講道理,他并不介意繼承那位大魔法師的帝号,但與劉邦同處一世,卻打上他灰孫子的名号,那不是憑白的給老流氓長輩分嗎?
範增不解的看了陳勝一眼,這個年号他算過了,極爲契合他們大漢。
可瞧陳勝那副沒得商量的模樣,他隻好再度掐動雙手,繼續推算。
陳勝看他這副架勢,疑心他會将另一個時空中大漢曆代帝王的年号挨個翻出來,于是自己也開動腦筋開始思索。
然而沒過多久,範增掐動的雙手一住,再次開口道:“大王覺得‘仁武’此号如何?”
“仁武?”
陳勝念誦了一遍,本能的便搖頭道:“不太好,‘仁’字意義雖好,但世人容易将其與儒家挂鈎……咦,将人一分爲二爲仁?”
他忽然一挑眉,忍不住道:“妙啊,對内《論語》、對外《掄語》,仁武總意武德兼備,仁在前、社稷生民爲綱,武在後、攘外安内爲要,橫豎都暗合我外王内聖之道!”
他越說雙眼越亮。
範增卻是越聽越懵逼……我讀書少,大王你别騙我,仁字是把人一分爲二的意思?
啊,今天思緒亂得一塌糊塗,總是忍不住寫廢話,幾乎是一邊寫一邊删,四千字的更新我至少寫了九千字,最終成品還是強差人意……啊,沒能寫出高水準的章節,愧對大家夥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