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枭醒來,發現顧明珠蜷縮在身側,神情怔忡了下。
這丫頭是什麽時候爬上來的?
邊關的夜裏和清晨都比較涼,她畏冷地緊緊挨着他。
顧枭歎了口氣,拉過薄被,蓋在她身上。
他單手枕在腦後, 思索着跟顧明珠的未來。
本來,他盡管知道,他不是顧家的孩子,但爲了顧夫人,他也隻能将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而他還是顧家孩子的一天,對于顧明珠的感情,便隻能埋在心裏, 不能被人知道。
但世事難料, 這件事情,還是被爆了出來。
如今,他不是顧家孩子這件事情,已經坐實,并傳揚了出去。
而明珠這個丫頭,更是直接跑來了邊關。
他喜歡她,亦知她對自己的心意。
既然如此,他便不用再壓抑。
而且昨日還出了那樣的事情,他更加要負起責任……
這時,身側傳來動靜。
他收斂思緒,轉頭看去, 便見顧明珠果然醒了,秀氣地捂嘴打着哈欠。
“醒了?”他低柔的聲音在顧明珠腦頂響起。
她愣了下,擡起眸看去, 剛要點頭,忽然發現哪裏不對勁。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顧枭的身側,頓時一臉茫然。
“我爲什麽會躺在你的床上?”
顧枭戲谑地說:“這個問題, 我也想知道,你爲什麽會在我床上?”
顧明珠是想破腦袋,也不記得自己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因爲不舒服,便自己起來,爬到了榻上躺着。
“是不是你抱我上來的?”她遲疑道。
顧枭無奈道:“我還受着傷,怎麽抱你?況且,我也是剛剛才醒來的。”
顧明珠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爬上來的。
“那肯定是我自己的腿,他自己要爬上來的。”她信口胡扯。
“原來你的腿,還有自己的思想,真是厲害!”顧枭誇贊道。
顧明珠:“……”
顧枭嘴角勾了下,道:“既然醒了,便扶我一下。”
“做什麽?”顧明珠不解。
顧枭忍耐地看了她一眼,提醒,“人有三急。”
“啊?”顧明珠連忙坐起身來,反應過來, 驚訝地看着他, “你要尿尿?”
顧枭額角青筋跳了跳:“……”
顧明珠觑了觑他的面色, 一臉糾結地說:“你是要去茅廁, 還是要用夜壺?”
“夜壺吧。”顧枭故作鎮定地說。
“哦。”顧明珠匆匆跑去淨室,拎了夜壺過來,怯怯地遞過去。
顧枭已經自己撐着坐起來了,見狀,瞥了她一眼,“放下,你先出去吧。”
“哦。”顧明珠将夜壺放在腳踏上,不放心地說了句,“有事叫我。”便飛快地出去,并關上了屋門。
顧枭失笑。
昨日這丫頭挺大膽的,想給他解藥,這會兒卻又害羞了。
他搖了搖頭。
屋外,顧明珠看了看身上皺巴巴的衣裙,頓時嫌棄極了。
那麽熱的天,昨晚上還沒有沐浴,感覺身上都有一股酸味了,便讓香兒給她準備了沐浴的水。
她沐浴後換了身衣裙,正好廚房裏早膳已做好,藥也煎好了,她便順道端去了顧枭屋裏。
她進去的時候,顧廷正卷了袖子,在服侍顧枭洗漱。
看到顧廷那照顧人的架式,顧明珠頗是驚訝。
沒想到以前在國公府,放浪形骸,不學無術的顧三公子,有一天竟然學會了照顧人。
她跟香兒一起,将飯菜擺上桌後,叫顧廷過來用膳,她自己則盛了一碗粥,端給顧枭。
“大夫說了,你現在隻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我思來想去,覺得白粥最是清淡,你将就着吃吧。”
顧枭看着隻有粥,什麽也沒有的碗裏,頓時覺得這個丫頭肯定是故意的。
“你喂我。”他靠在床頭,一臉虛弱地說。
顧明珠聞言,飛快地看了看顧廷的方向。
見他正在吃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樣子,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将碗塞到顧枭手裏,不自在地說:“你快點自己吃啦,你手又沒有受傷。”
她話才說完,便聽他突然嘶了聲。
“你怎麽了?”她立即緊張地問。
“好像……扯到傷口了。”顧枭一臉痛苦地說。
顧明珠聞言,連忙将碗從他手裏端過來。
“那你還是不要動了,我喂你便是。”
“麻煩你了。”顧枭眸内閃着笑意。
顧明珠在床邊坐了下來,粥還有些燙,她便用勺子舀了,湊到唇邊吹涼了,才小心地喂到他嘴邊。
顧廷坐在桌邊,才吃了幾口,便感覺有些撐了。
這二人,這般沒羞沒臊的,真的好嗎?
他一個大活人還在這裏呢。
這時,王伯走了進來。
“大人,外面有位郭公子,自稱從京城來,是您的表弟,要求見于您。”
顧枭還沒有說話,顧明珠卻驚喜地站了起來,“不會是廷玉表哥吧?”
說着,将碗往顧枭手裏一塞,便飛快地往外走去,“王伯,我跟你去看看。”
看着走遠的女孩兒,顧枭面色黑如鍋底。
顧廷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該不會真是郭廷玉那小子吧?”
顧枭眼睛眯起,“怎麽,你很高興?”
“怎麽也算是表親,我高興是自然的,難道你不高興?”顧廷反問。
他早就知道郭廷玉對顧明珠的心思,這會兒還特地跑到邊關來,求見顧枭是假,見顧明珠才是他的目的吧。
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你傷口未愈,别扯到了傷口,還是我來給你喂吧。”他三兩下扒完了碗裏的飯後,殷勤地朝顧枭走了過去。
顧枭覺得他臉上的笑容着實是刺眼。
沒多久,外面便傳來了說話聲,很快,顧明珠便領着一個俊雅的少年走了進來。
“顧枭、三哥,真的是廷玉表哥來了。”顧明珠歡喜地說。
顧枭和顧廷一同朝外看去。
見果然是郭廷玉,二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前者一臉漠然,後者則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廷玉,你來了真是好,這下,我們這榆林鎮要更熱鬧了。”
郭廷玉失笑,“這話怎麽說的?”
顧廷意味深長地說:“這榆林鎮就像一潭死水一樣,你一來,這死水便活了,可不就熱鬧了?”
郭廷玉向來這知道這位不着調,因此對于他說的話,僅是笑了下,便帶過了。
他目光看向顧枭,“聽表妹說你受傷了,此行我正好有帶了些好藥來,已給你的管家,拿去煎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