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相府。
顧明珠跟傅家人吃過飯後,便跟着傅珍珍去了她的梅院。
這是顧明珠第一次踏足傅珍珍的閨房,不免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傅珍珍見了,不确定地問:“你晚上真要跟我一起睡啊?”
“嗯啊。”顧明珠點點頭,想到什麽,又有些如臨大敵地說, “你不會出爾反爾,不要我睡吧?”
傅珍珍白了她一眼,“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怕你不習慣,故而有此一問。”
顧明珠歎了口氣,“當然不會不習慣啊。”
“那就好。”傅珍珍放下心來,去取了一套自己的寝衣給她,“這件寝衣我還沒穿過,你今晚将就着穿吧。”
顧明珠伸手接過,“那我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了?”傅珍珍有些好笑地說,“淨室裏備有熱水,你先去洗吧。”
“好。”顧明珠捧着寝衣,歡歡喜喜地進了淨室。
等她洗漱完後,換傅珍珍進去洗。
顧明珠一個人無聊,便在屋裏走了走,在看到桌上放着的話本時,便随手取來翻了翻。
她不太愛看這種話本,裏面講的故事,大抵是富家女愛上窮書生這樣無聊的情節。
不過她沒想到傅珍珍竟然會喜歡看。
她覺得,她對她的了解,又多了一層。
等傅珍珍洗漱好出來後,顧明珠有些無聊, 問道:“你晚上一般做什麽打發時間?”
“看看書, 或是做做女紅, 你呢?”傅珍珍随口道。
“看這種書?”顧明珠拿起桌上的話本, 挑眉問。
“是啊,怎麽了, 不行嗎?”傅珍珍反問。
顧明珠聳了聳肩, “行,當然行,我就是覺得這種書,也沒什麽好看的。”
傅珍珍聞言,将書從她手裏拿了過來,仔細地擺回到桌上,然後指了指一旁的針線籃道:“你不是會做女紅麽,你要不要繡點什麽,打發時間?”
顧明珠搖了搖頭,一臉嫌棄地說:“做針線活,可一點都不好玩,我才不繡。”
傅珍珍想了想,拿出一根紅繩來,提議道:“那……我們來翻花繩?”
顧明珠還是很嫌棄,但這次卻沒有拒絕,乖乖地坐下來,與她翻起了花繩。
看着燈火下,傅珍珍柔美的臉,顧明珠心裏踏實下來。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原本以爲會很難熬, 可沒想到,卻過得很充實,她竟然甚少去想顧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謝謝你。”顧明珠忽然道。
傅珍珍一愣,“謝我做什麽?”
“總之就是謝謝你。”顧明珠有些傲嬌地擡了擡下巴,然後掩嘴打了個呵欠,“我困了,想睡了。”
“那就去睡吧。”傅珍珍将紅繩收了起來,帶她去了床上。
等顧明珠躺下後,傅珍珍還仔細地給她掖好了被子。
看着對方柔美娴靜的臉,顧明珠眨了下眼睛,突然輕聲喚了一句,“姐……”
傅珍珍愣住,回過神後,驚訝地看着她,“你、你叫我什麽?”
顧明珠有些不好意思,拉起被子,将腦袋蓋住。
過了一會兒,又鑽了出來,對着她甜甜地說:“姐姐。”
傅珍珍聞言,錯愕地看着她。
顧明珠拉着她的袖子,又喊了一句,“姐姐。”
傅珍珍回過神來,看着顧明珠那張漂亮的臉,心裏忍不住有些飄飄然。
她愣愣地在她旁邊躺了下來。
她好像……多了一個妹妹。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
但并不讨厭。
顧明珠見她一直沒有反應,以爲是不高興她這麽喊她,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如果你不喜歡我這麽喊你,下次我便不這樣喊你了。”
“我沒有不喜歡。”傅珍珍連忙道。
顧明珠頓了下,旋即一臉笑意地說:“那就是喜歡喽?”
傅珍珍抿了下唇,“也沒有多喜歡。”說罷,便飛快地背轉過身去,但臉上卻浮現起笑意。
正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在她腋下撓了撓。
她僵了下,旋即受不了“哈哈”笑出聲來。
見對方還不罷手,她便開始反擊。
沒想到顧明珠也怕癢,被她一撓,哈哈大笑。
一時間,屋子裏都是二人的笑鬧聲。
鬧騰了很久,直到累了,二人才相偎着睡去。
翌日。
經過昨日的事情,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再去後園,怕碰到肅王尴尬。
她想了一宿,明白肅王突然想娶她的原因。
定是因爲那次在萬景寺,出于權宜之計,他抱了她的緣故。
其實她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是權宜之計。
但她沒有想到,他會因爲這個原因,而娶她。
想着,她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司閑來禀,“老夫人,顧老夫人和顧國公求見。”
王氏愣了下,旋即蹙緊了眉。
她便是不聰明,卻也能猜到二人此行的目的。
司閑見她沉默,便道:“若是老夫人不想見他們,我去将他們打發了。”
王氏聞言,回過神來,“沒事,我去見見他們。”
司閑卻有些擔心,“若不然,我讓人去請夫人回來?”
“不用。”王氏搖搖頭。
她有一個很能幹的兒媳,但她不應該事事躲在她身後,她應該自己學會去處理。
況且蘇晚這幾日和杜夭忙着籌備開分鋪的事情,她不能拿這些事情去煩她,讓她分心。
司閑見她堅持,便沒再說什麽,隻道:“顧老夫人和顧國公,已在前廳等着了。”
“好。”王氏點點頭,起身去了前廳。
到前廳的時候,顧明珠和傅珍珍竟然也在。
看到王氏過來,二人連忙起身,但是顧國公已經迎了過去。
“凝秀……”
王氏态度疏離地說:“還請顧國公稱老身爲傅老夫人。”
顧國公聞言,雙眸黯淡了下來。
看到兒子這般,顧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出聲道:“王凝秀,當年的事情,并不怪嶽山,都是那柳玉芳的毒計,如今真相大白,你就不能原諒嶽山嗎?”
傅珍珍聽得她的話,不悅地蹙緊了眉,“我娘也沒有怪顧國公,何來原諒一說?而且,我娘經曆的苦,并不是真相大白,便能彌補的。”
顧老夫人聞言,有些不悅,“長輩說話,你一個小輩,怎能插嘴?”
傅珍珍漲紅了臉,卻是抿緊了唇,沒再說什麽。
顧明珠有些看不過去,幫腔道:“祖母,珍珍說得也沒錯啊。”
顧老夫人很是不悅,“你這丫頭片子,怎可跟我頂嘴?”
顧明珠無趣地閉上了嘴巴。
王氏見二人被訓,出聲道:“不知顧老夫人今日上門,可是有什麽事情?”
顧老夫人見她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式,心裏頓時感到很不适。
眼前這個女人,當年是身份低微的外室,一度被她瞧不上,連帶她生的兒子,她都不怎麽看得上眼。
可現在,她所瞧不上的這個女人,所生的兒子,卻成了她顧家唯一的孫子。
一時間,顧老太太心裏落差很大。
可即便再不能接受,這都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再憋屈,也隻能接受。
想着,她按捺住内心的不适,頭一次,對王氏露出了堪稱和顔悅色的笑臉。
“凝秀啊,阿琛是我顧家唯一的孫子,這麽多年來,受小人迫害,緻使我們一家人分離,如今真相大白,理該讓他認祖歸宗,回歸我們顧家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