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妞苦笑,把皇宮當作是戲園,這很難吧?
但是對上蘇晚冷靜從容的神情時,她不禁被感染到了,突然便沒那麽慌亂緊張了。
“你不是隻唱一場戲的,你那麽喜歡唱戲,以後肯定什麽樣的場合都能遇到,所以從這裏開始,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給百姓們唱戲也是唱,給太後唱戲,也是唱,不同的是,你得拿出更好的精神狀态來。”蘇晚溫聲叮囑道。
陳妞聽得頻頻點頭,“謝謝蘇姑娘,我想我懂了。”
“那就好。”蘇晚放下心來。
陳妞看着她,突然想到什麽,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蘇姑娘的關系?”
“什麽?”她沒頭沒腦的話,讓蘇晚有些不解。
“今日我們延喜班能進宮來給太後唱戲,是不是蘇姑娘你的關系?”
蘇晚見她聯想到了,便也沒有否認,“我是在太後面前提了一嘴。”
“果然是蘇姑娘你。”陳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其實早該想到的。
畢竟這樊梨花的戲目,隻有他們延喜班,以及寫這戲文的蘇姑娘知道,外人還不知情。
就算太後要聽他們唱戲,也不該是點樊梨花這個新戲。
可今日,宮裏卻突然派了人直接去了梨園,請他們進宮來給皇太後唱戲,還點名要聽樊梨花。
“好好唱吧,若是能唱好,入了太後的眼,你們延喜班從此在京城,會更加出名,以後也不會有人敢随意欺辱你們延喜班。”蘇晚溫聲鼓勵。
這話點醒了陳妞,她重重點頭,“蘇姑娘放心,一會兒我一定會好好唱,定不辜蘇姑娘對我們延喜班的扶持。”
在一旁聽了二人說話的陳班主等人,很是百感交集。
給太後唱戲,他們這也算是頭一份了。
陳班主更是沒有想到,他所帶的這個戲班,在有生之年,竟然能進宮給太後唱戲,這是何等的榮耀?
“蘇姑娘……”陳班主唇張了張,想說什麽,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覺得感激的話,都過于蒼白了。
“我就是過來與你們說兩句話的,現在沒事了,你們快去準備吧,太後估計快要過來了。”蘇晚含笑說完,便先離開了。
陳班主等人無不在心裏猜測她的身份。
“這蘇姑娘……該不會是這宮裏的女官吧?”有弟子忍不住發出疑問。
陳妞聞言,眸光微動。
蘇姑娘才不是什麽女官呢。
看蘇姑娘夫君的氣勢,應當是個不小的官,蘇姑娘是官夫人才對。
她怕給蘇晚招惹什麽麻煩,所以這件事情,她連她爹也沒告訴。
陳班主歎了口氣,“不管蘇姑娘是什麽身份,她于我們延喜班,有着天大的恩情,她就是我們延喜班的貴人。”
衆弟子點頭,“班主說得對。”
陳妞也重重點頭,蘇姑娘是他們所有人的貴人。
蘇晚回到靜甯宮的時候,太後已經醒了,洗漱穿戴好後,幾人便再次回到了禦花園。
宮貴妃等一衆後妃也來了,禦花園裏霎時變得熱鬧起來。
不久,瑞王陪着北疆王子也到了。
接着是顧夫人和顧明珠母女,以及朱夫人和朱晴芳母女……
雲深是最後一個到的。
看到王氏,顧夫人有些意外,但這次,人多嘴雜,她倒是按捺了下來,隻與蘇晚等人點了點頭後,便落座,沒再開口說話。
顧明珠看到蘇晚,倒是很歡喜,還與她打了聲招呼。
戲尚未開始,衆人坐着喝茶說話,不管心裏有什麽想法,但礙于皇太後這尊大佛在這裏,誰也沒敢開口胡沁。
皇太後見戲要開鑼了,又想起前頭蘇晚與她講戲時的事情,便含笑道:“傅夫人坐到哀家身邊來,陪哀家說說話。”
此言一出,衆人面色變了變,俱都探究地看向蘇晚。
這個鄉下來的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竟讓太後如此和顔悅色,點名要她作陪說話。
蘇晚不是沒注意到衆人看向她的微妙神情,不過太後都開口點名了,她自然是不好拒絕的,隻得起身,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太後身邊。
在場衆人,看得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朱晴芳垂下的眸中,劃過不悅。
以往,一衆貴女中,除了顧明珠外,最受皇太後看重的,便是她。
可是這蘇氏一來,皇太後卻直接将她忘在了腦後。
這讓她心裏極是不舒坦。
蘇氏不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婦人麽?
皇太後難道就不嫌棄她身上的泥腥味?
趙拓瞥了她一眼,忽然湊到她耳邊,似笑非笑,“傅夫人是女人,有什麽好看的?晴芳姑娘爲何不看本王,本王比她好看多了。”
朱晴芳氣息一岔,險些失态。
好在以往的教養還在,她生生忍住了。
她屏着氣,細聲細氣地說:“殿下說笑了,男女有别,晴芳怎好盯着男子看?殿下就饒過晴芳吧,别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趙拓也不生氣,反而低笑一聲,手裏的折扇挑向她的下巴,“晴芳姑娘不肯看本王,卻喜歡盯着傅相看。這是爲何?難道傅相長得比本王好看?”
朱晴芳面色變了變,頭往後仰了仰,避過他輕佻的舉動,惱道:“殿下再這麽亂說,臣女可要生氣了?”
“你不是已經在生氣了麽?”趙拓挑眉,“不過晴芳姑娘生起氣來的樣子,本王也是極愛的。”
“咳咳咳!”這時,一旁的朱夫人突然咳嗽了幾句。
趙拓驚訝看去,“朱夫人可是嗓子不舒服,要不要本王讓人去請個太醫給你瞧瞧?”
朱夫人神情一滞。
不明白她家老爺怎會覺得瑞王不是池中物,這分明就是一個輕佻浪蕩子而已。
“多謝殿下好意,臣婦沒什麽事。”她忍着氣,淡淡道。
“那就好。”趙拓點點頭,“若是有事,可要說,千萬别憋壞了自己。”
朱夫人:“……”
好在沒多久,戲便開鑼了,趙拓終于沒再開涮母女倆。
首先出場的是,做女将打扮的陳妞。
她出場的時候,先唱了幾句,随後有敵軍打扮的将領出現,她便手持纓槍與幾個敵軍對打了起來。
她基本功紮實,又肯下功夫,這段時間雖然在莊上,卻不曾懈怠,每日都在揣摩樊梨花這個角色。
此時一登台,纓槍握在手裏,一個久經沙場的女将模樣,立即躍入衆人眼中,極具傳神,富有感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