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珍珍在一旁興奮地說:“嫂嫂,讓哥哥去烤吧,他烤的魚,可好吃了。”
蘇晚驚訝地看向傅璟琛,“你還會烤魚?”
傅璟琛嘴角勾了下,“夫人不信?”
蘇晚輕咳一聲,“也不是, 隻是有些難以想象。”
會燒火,在她看來,已經很了不得了。
畢竟,以前他未考取功名之前,他泰半的時間,應該都用在功課上,哪有時間去摸魚烤魚?
傅璟琛垂下眸子, 一邊卷着袖子,一邊道:“勞夫人帶我去水塘。”
蘇晚點點頭, “好。”本來三條魚,六個人吃還行,現在多了一個傅璟琛,顯然是不夠的。
水塘從莊子後門出去不遠就到了。
看着水面上枯敗的荷葉,傅璟琛頓了下,問蘇晚,“你是怎麽将魚釣上來的?”
蘇晚從草叢裏拖出一根削好的樹叉遞給他,“就是靠這個?”
傅璟琛挑了下眉,“夫人自己削的?”
蘇晚點點頭,“雖然不好看,但是用來叉魚, 還是能用的。”
傅璟琛失笑, 并沒有立即去接,而是伸手解開腰間的腰帶, 然後将朝服褪了下來, 放到她手裏, “夫人拿着。”
“哦。”蘇晚依言将他的朝服抱住。
傅璟琛這才接過她手裏的木叉, 走向水塘。
水塘疏于管理,裏面的魚并不多,傅璟琛等了許久,才看到一條魚慢悠悠地遊過來。
蘇晚抱着他的朝服,站在一旁看着。
穿着白色中衣的傅璟琛,顯得特别白淨斯文,但他盯着水塘的目光,卻很冷峻。
眨眼的工夫,傅璟琛已經叉到了一條魚。
“還要再叉麽?”他轉頭問蘇晚。
蘇晚看着被他叉住,還在不停晃動魚尾的肥魚,搖搖頭,“不用了,上午我已經叉了三條,加上這條,有四條,夠吃了。”
“好。”傅璟琛朝她走來,“那走吧,去烤魚。”
“嗯。”蘇晚抱着他的朝服,跟在他身側。
傅璟琛眼角餘光瞟到跟在身側,亦步亦趨的女人,嘴角勾起, 心裏蓦然感到愉悅和滿足。
……
蘇晚發現傅珍珍沒有誇大其辭,傅璟琛烤魚的手藝,确實很不錯。
從殺魚到用調料腌漬,再到架起篝火烤魚,這個男人做得有條不紊,動作娴熟,顯然以前經常幹。
四條大肥魚,很快被他烤得外焦裏嫩,香味在莊内飄散。
魚烤好的時候,傅璟琛拿匕首,先削了一塊,放到盤子裏,遞給蘇晚品嘗。
蘇晚也沒客氣,接過吃了一口,發現味道真的很好,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口。
“好吃麽?”傅璟琛坐在篝火旁邊,緩聲詢問。
蘇晚頓了下,擡眸看了他一眼。
他此時的樣子,真的一點也不像是朝中重臣。
他毫不講究地坐在篝火旁邊,白色的衣衫袖子,卷至手肘,露出一截白皙卻結實的手臂。
他的皮膚真的很白,陽光下,還能看到青色的脈絡。
他身上有種文人的書卷氣,但又不似一般的書生那般文弱,他成熟穩重,光華内斂……
她垂下視線,點點頭,“好吃的。”
“既然好吃,那你多吃一點。”傅璟琛又幫她切了一塊肥嫩的魚肉。
蘇晚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麽會烤魚?是不是從前經常下河摸魚?”
傅璟琛一怔,“我會烤魚,很奇怪嗎?”
蘇晚瞥了他一眼,“我以爲,你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業上。”
傅璟琛頓了下,緩聲道:“在我還比較小的時候,家裏很貧苦,娘又是個面皮薄的人,不願意去求别人,所以我跟珍珍餓得受不了的時候,便會跑去河裏摸魚來烤。”
頓了頓,他道,“剛開始是沒有經驗的,我還險些掉進河裏淹死……”
蘇晚聽得心裏一緊。
原書中,有說過這位權臣出身貧寒,但對于他小時候的經曆,卻并沒有多加贅述。
所以她也隻是知道他出身微寒。
這時親耳聽他提起時,忍不住爲他捏了把冷汗。
看着女子有些緊張地看着自己的樣子,傅璟琛眉間漫過愉悅,“幸得嶽父經過,撈了我一把。”
蘇晚一怔。
她知道蘇父于傅家有恩,也常常接濟傅家,卻不知道蘇父對傅璟琛還有救命的恩情。
她心裏生出複雜。
傅璟琛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一回生,二回熟,後來我學會了抓魚,每次都能抓到魚,便常帶着珍珍去河邊烤魚吃。”
蘇晚回過神來,這就是他會抓魚,也會烤魚的原因吧。
“你的烤魚手藝很不錯。”她誇了一句。
“夫人不嫌棄便好。”傅璟琛眉眼劃過笑意。
蘇晚抿緊了唇,心内有些複雜。
“魚烤好了嗎?”這時,傅珍珍一路跑了過來。
“好了。”傅璟琛應了聲,也幫她切了一塊魚肉,并問道,“娘呢,過來了嗎?”
傅珍珍大概是餓了,接過盤子,便蹲在地上,開始吃了起來,嘴裏含糊應道:“過來了。”
蘇晚見她如此,想到傅璟琛前頭說的小時候的經曆,心裏有些心疼她,便站起身道:“珍珍,你坐這裏吃。”
“那你呢?”傅珍珍擡頭問。
“你先吃,我去喊陳妞和陳嬸子她們過來一起吃。”蘇晚道。
“哦,那好吧。”傅珍珍這才起身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吃了幾口,不那麽餓了,傅珍珍突然一本正經地對傅璟琛道:“哥,嫂嫂是個很好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傅璟琛正看着燃燒的篝火,乍然聽到這麽一句,怔了下,倏而莞爾失笑,“知道了。”
傅珍珍放下心來,但是想到他昨夜去喝花酒一事,極是不認同地說:“聽司管家說,你昨夜去喝花酒了,下次可别再這樣了,
那種地方,要少去,沾染了惡習,可就不好了,嫂嫂也會不高興的。”
聽着妹妹苦口婆心的話,傅璟琛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
司閑真是個大嘴巴,弄得人盡皆知,連珍珍都知道了,蘇氏肯定也知道。
雖然他原本是希望她知道來着……
可現在一想,卻覺得不妥。
那麽一來,蘇氏豈不是要誤會他?
昨夜喝醉,還去了那種地方。
她會不會以爲他是個随便,又愛胡來的人?
想到此,他蹙緊了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