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衆人雖然還是覺得意猶未盡,卻沒人再提讓她繼續吹奏,而是招呼她喝酒吃菜。
耶律娅确實也有些口渴了,端起下人爲她倒的酒,喝了一口,發現就沒了, 頓時有些愕然。
這杯子也太小了,裏面裝的酒,都不夠她一口的。
下人上前給她倒酒的時候,她連忙拿起碗湊了過去,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下人。
下人一愣,不确定地看着她,“公主……是要倒在碗裏?”
“嗯嗯。”耶律娅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
下人隻好将酒倒到她的碗裏。
這下,耶律娅終于滿意了, 捧起大碗的酒,便喝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男人,乃至全桌人都驚訝地看着她。
她喝完酒,還伸舌舔了舔,稱贊道:“你們大晏的酒,果然比我們北疆的好喝。”
“你們北疆的酒是什麽樣的?”顧明珠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們北疆的酒很烈,還有些苦味,其實不怎麽好喝,還是你們大晏的酒好喝,味道醇厚綿長,還有些回甘。”
“你既喜歡, 可多喝點。”杜夭笑眯眯地說。
這次不用耶律娅說, 下人已貼心地在她的空碗裏倒滿了酒。
耶律娅再次捧起碗,對桌上衆人道:“耶律娅很榮幸能與諸位認識,耶律娅敬諸位。”說罷, 她便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公主好酒量!”溫氏撫掌稱贊。
耶律娅聞言,俏皮地吐了吐舌,“我的酒量其實一般,一會兒若是喝醉,耍起了酒瘋,還望大家多多包涵。”
衆人自是不信的。
端看她喝酒的架勢,便是挺能喝的,區區幾碗酒,應該醉不倒她。
待下人又滿上後,耶律娅捧起酒碗,轉頭對雲深道:“雲世子,我敬你。”
雲深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本不想理她的,但想起她方才吹奏的笛聲,以及她是傅璟琛夫婦的客人,隻好端起杯子。
可這時,顧枭卻突然出聲道:“雲深,阿娅公主一個姑娘家,尚且用碗喝,你用杯子,是不是太沒誠意?”
雲深睨他一眼。
不等他說什麽,顧枭端了滿滿一碗酒, 放在他面前。
雲深:“……”
以前怎麽沒有發些這厮這般殷勤?
“你快喝啊, 沒看到人家公主快要端不穩了?”顧枭催促了一句。
雲深看了眼耶律娅,果見她還維持着剛剛要敬他酒的動作。
他眉頭皺了下,很不喜歡被人勉強,但這次卻沒說什麽,端起碗與她的碗碰了一下,便仰脖飲盡了碗中的酒。
晶瑩的酒液沾在唇上,襯得他的唇瓣水潤光澤,隐隐有種魅惑之感。
耶律娅看得小臉發燙,連忙将碗裏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碗後,她的臉是又燙又紅,也不知是酒勁的作用,還是身旁男人太過誘人的緣故?
她坐在那裏,癡癡地想着,這回卻不敢再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
但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卻讓她明白,她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并且很喜歡。
衆人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繼續飲酒吃菜,高談闊論。
散宴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
雲深在席上飲了不少酒,從水榭出來,便先去了一趟恭房。
等他從恭房出來,衆人已經散了。
他獨自往相府大門的方向走去。
卻在這時,一個人影,自樹下走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看清楚來人,雲深眉頭蹙了下,“公主有事?”
這會兒沒有旁人,耶律娅的目光,大膽地看向他,點點頭,“是有一點事情。”
“何事?”雲深耐着性子問,這會兒酒勁發作,他整個人有些煩躁,隻想盡快回府沐浴歇息。
耶律娅頭一次感受到了緊張。
在北疆的時候,她不乏追求者,可沒有一個人能入得她的眼,面對男子,她也從未有過緊張的感覺。
可是面對這個男人,這一刻,她很緊張。
她攥了攥手指,鼓足勇氣道:“雲世子尚未娶妻,而我尚未嫁人,我覺得,我們挺配的。”
雲深真的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如此大膽,因此在聽得她說的話後,着實有些怔愣。
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嗤笑了聲,“照公主這麽說,這天底下未婚的女子,都與在下挺配的。”
耶律娅訝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忙要解釋,卻被雲深打斷了,“不管公主是什麽意思,在下沒興趣,天色已晚,恕在下不奉陪了。”說罷,他便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看着他走遠的背影,耶律娅很是氣餒。
雲深一點也不喜歡她嗎?
她垂下腦袋。
便很快,她又振作了起來。
事實上,她與雲深才見過兩面,她剛剛那麽急切地表白于他,是不是令他反感了?
她聽說大晏女子比較含蓄,所以她剛才的那種行徑,可能在雲深看來,太過輕浮了。
想通了這一點,耶律娅便沒那麽沮喪了。
若是人家那麽容易追,怕是早就娶妻了。
所以她不能氣餒。
她給自己打了下氣,便無事人般地回了客院。
此時蘭院。
沐浴過後,蘇晚和傅璟琛躺在床上。
“今日耶律娅吹奏的笛子,是你教的吧?”
蘇晚知道瞞不過他,卻也不好意思居功,“我隻唱了兩遍給她聽,是她自己悟出來的。阿娅的吹奏技巧,真的很厲害。”
“今日這酒宴,主要也是爲她和雲深牽線的吧?”傅璟琛又道。
“算是吧。”蘇晚歎氣,“阿娅對雲深一見鍾情,這個姑娘不錯,加上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恩人有所求,我自然要想辦法幫忙。”
“耶律娅确實是個很好的姑娘,但雲深這個人并不好琢磨。”傅璟琛道,是想提醒她對此事不要過于熱衷,免得到時候不好收場。
蘇晚聞言,頓了頓,看着他俊美如玉的臉,突然脫口道:“傅璟琛,若是沒有我,你是不是會喜歡上阿娅?”
她承認阿娅确實是個很好的姑娘,她善良、大方,又仗義,長得還很漂亮,并且有一手精湛的醫術,是個很讨喜的姑娘。
可是這話問出口後,她心裏卻有些酸酸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做這樣的假設,但就是忍不住。
畢竟,在他昏迷的日子裏,是阿娅照顧的他。
難道他醒來後,就沒有一點感動,或是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