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隻以爲他是爲了顧府的名聲着想,便也沒有勉強。
顧枭親自将郭宛甯和顧明珠送回了郭宅。
外面還下着雪,他騎馬跟在馬車旁,因此發上和肩上都落滿了雪。
郭宛甯從馬車裏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心裏一軟,對他道:“枭兒, 進去喝杯熱茶,再回去。”
“好。”顧枭從善如流地應了聲。
下了馬後,他先扶了她下車,随後又去扶明珠。
見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他索性轉過身,對她道:“丫頭,你上來,我背你。”
顧明珠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郭宛甯扶着林嬷嬷的手,已經走到了門前, 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會心一笑。
林嬷嬷亦是笑道:“公子跟小姐還真是般配。”
郭宛甯點點頭,“是啊。”
别的不說,顧枭那麽疼明珠,明珠嫁給他,他肯定不會讓她受苦的。
郭宛甯有意給二人騰空間,進了宅子後,便先回了自己屋裏。
顧枭踩着雪,一步一步将顧明珠背進了宅子。
顧明珠伏在他的背上,見他發上和肩上都是雪, 一邊樂不可支地笑, 一邊卻又給他掃掉雪花。
顧枭聽到她的笑聲,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 戲谑道:“要嫁給我了, 所以很高興?”
“是很高興呀。”顧明珠毫不避諱地說,甚至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湊到他冰涼的俊臉上, 親了一口。
她笑容明媚,雙眼彎成了月牙狀,歡喜之意,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顧枭怔了下,看向她的俊眸中,盛滿了寵溺。
别人見他以入贅的方式重回顧府,覺得他委屈,卻不知道,他有多高興。
那樣,他就能光明正大,永遠跟他的明珠在一起了。
“顧枭,你呢,是不是也同我一樣高興?”顧明珠摟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饒。
“是,我非常高興。”顧枭點頭,同樣沒有掩飾自己的歡喜。
顧明珠聞言,歡喜地将臉埋到他的頸窩, 輕輕蹭了蹭,“真好……”
顧枭身體一僵, 啞聲道:“明珠, 别鬧。”
顧明珠噘了噘嘴,“我沒鬧啊。”說着,還故意将凍涼的手伸到了他的衣襟内。
顧枭被她激了一下,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托在她腿上的手,忍不住往上移了移,在她臀上輕拍了一下,“不準再鬧!”
顧明珠臉一紅,終于安靜了下來。
林嬷嬷已讓人燒了地龍,因此二人進到屋裏的時候,裏面暖洋洋的。
這個宅子,顧枭是第一次來。
明珠在信裏跟他提過,這個宅子是她給郭宛甯購置的。
她有時會住這裏,有時則回顧府住。
因爲隻有母女二人,以及林嬷嬷幾個老人,所以宅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很是溫馨。
尤其是顧明珠的閨房,被布置得很雅緻整潔。
一進到屋裏,顧枭便将顧明珠抱在了懷裏,低下頭,細細密密地吻着她的唇。
顧明珠身子一顫,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其實她有些害怕她娘會聽到,畢竟她娘就住在隔壁屋。
因此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一般。
好在顧枭吻了一會兒,便松開了她。
顧明珠有些害羞,将腦袋埋入他懷裏。
顧枭輕聲笑了下,按住她動來動去的腦袋,聲音有些啞,“明珠,我得走了。”再不走,他恐怕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來。
“哦。”顧明珠應了聲,乖乖地從他懷裏退出來。
顧枭見狀,目光有些幽怨地看着她。
這個丫頭,好像一點都不會舍不得他。
“你親我一下,我再走。”他擡起她的下巴,語聲磁性低沉,帶着誘哄的味道。
顧明珠本就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招架不住,這時又聽得他說這樣的話,面色更加绯紅了,提醒道:“你可别胡來,我娘就在隔壁……”
“娘不會介意,否則她不會讓我進來。”顧枭好笑地說,然後将俊臉湊近了她。
盯着他俊美的臉,顧明珠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就要将唇湊過去。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林嬷嬷的聲音。
“公子,夫人說下雪路滑,您回去的時候,當心一點。”
顧明珠心裏一慌,腦袋撞在了顧枭的下巴上。
他發出一聲悶哼。
顧明珠:“……”
外面瞬間沒了聲音。
顧明珠回過神來,有些羞惱地捶了顧枭一記,用口型,無聲道:你故意的。
顧枭無辜地看着她。
不過,他現在确實不能再待了。
剛剛林嬷嬷定是受了郭宛甯的吩咐,來逐客的。
“我走了。”他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開門走了出去。
顧明珠本想送送他,但想到自己紅腫的嘴唇,若是被娘和林嬷嬷看到,就糟了,隻好作罷。
顧枭去郭宛甯的屋外,與她說了一聲後,便告辭離開了。
他一走,林嬷嬷進了郭宛甯的屋裏。
“走了?”郭宛甯問。
“走了。”林嬷嬷回道。
郭宛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是她不讓二人多獨處,隻是二人尚未成親,還是得避嫌。
畢竟年輕人血氣方剛,獨處在屋子裏,容易出事。
顧枭離開郭宅後,并沒有立即回驿站,而是去了一趟相府。
其實他回來京城已有幾日了,但這些天,他忙着向皇上述職,并解決他跟明珠的事情,所以這會兒才有空前去相府拜訪傅璟琛。
傅璟琛似乎早料到了他會來,他到的時候,已讓人備下了酒菜。
二人久未見面,蘇晚與顧枭寒暄了幾句後,便給二人留下空間,自己回蘭院去了。
傅璟琛不會酒,卻應景地端了酒杯,與好友碰了一下。
顧枭喝了幾杯酒後,有些感慨地說:“老傅,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情。”
“是。”傅璟琛點頭,看着他越加成熟堅毅的面容,問,“邊關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問得隐晦,但顧枭明白他想問什麽。
二人交情匪淺,都是彼此信任的人,他在獲知自己的身世後,便在信裏,告訴了他。
因此,他此時問起,他也沒有隐瞞。
“十幾年前,鮮卑族幾乎遭到滅族,我本以爲鮮卑族已經滅絕,但是今年夏季的時候,我無意中探尋到了他們的蹤迹,原來當年鮮卑族還有些人僥幸活了下來,隐進了大晏邊境。
不過,當年羌蕪的重創,讓我的這些族人一蹶不振,這些年來隻能隐進大山裏面,避不出世。”
對于鮮卑族被羌蕪趕盡殺絕一事,傅璟琛自然也聽聞過。
隻是他沒有想到,顧枭竟然是鮮卑族的少主。
他如今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也不知是好,是壞。
“那接下來,你可有什麽打算?”他問。
顧枭眉眼間泛起冰冷,“我父輩他們慘死于羌蕪人之手,我勢必要爲他們讨回公道,而且,據我探得的消息,羌蕪興許會在明年開春,向大晏發動進攻,到時候,我會請纓向他們迎戰。”
傅璟琛聞言,有些擔憂,“那你跟明珠……”
“我們的婚期已定,年後,我便會迎娶她。”提到顧明珠,顧枭眉間的戾氣,已消散無蹤,眉眼有絲柔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既然決定娶她,便會對她負責,我絕不會讓自己有事。
況且,便是沒有血海深仇,我當初既請纓前往邊關,兩國若要開戰,我也不可能退縮。”
傅璟琛聞言,便沒有再說什麽。
因爲顧枭說得沒錯。
不論是鮮卑族的血海深仇,還是他作爲大晏戍邊的将領,他遲早都要與羌蕪對上。
但以顧枭的能力,傅璟琛相信,他已做足萬全的準備,絕不會逞匹夫之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