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告狀

賈政是賈琏派人叫過來的。

在任何時候,用賈政來收拾賈寶玉,都是最有效的。

盡管,有賈母在,賈政最終也沒能将賈寶玉如何,但是單看賈寶玉被氣場全開的賈政恐吓得宛若一個小鹌鹑一般,躲在賈母的背後瑟瑟發抖,效果也就足夠了。

任性、撒潑,也是需要氣勢的。賈寶玉面對賈政,所有的底氣都被剝奪幹淨,哪裏還有之前面對黛玉、湘雲等的霸道氣勢,面對賈琏等人時候的倚小賣小,也就隻能龜縮着腦袋,任人看笑話了。

加上自賈寶玉降生以來,就一直對他寵愛有加,甚至言聽計從的賈母,今日也是破天荒的,對賈寶玉實施了制裁……

不但下令堵了他通往黛玉這邊最近的通道,而且還命人限制他的行動自由。

可以說,從今往後,隻要有人看到那堵新砌起來的牆,看見黛玉院門口終日值守的仆婦,賈寶玉的地位,在府裏人的心目中,就會每況愈下。

曾經榮國府,甚至整個賈家無人敢惹的混世魔王,現存的“活龍”地位,注定一去不複返。

賈琏才是賈家第四代最尊貴,最不可違逆的主子爺,這個觀念,将無可動搖的深入每個賈家人的心目之中。

這是賈琏一直以來緻力營造的效果,隻不過說,今日這件事,徹底奠定了基調。

賈母的壽宴還未結束,還有賓客需要陪,因此賈母喝退了賈政之後,就帶着大部隊回去了。

賈琏也看在賈政急沖沖趕過來幫他鎮場子的份上,親自送他出了榮慶堂。

“琏兒你放心,回去之後,我會讓你二嬸嬸好好管教寶玉。他要是聽從管教,以後安分守己則罷,要是再不不聽話,敢再做出今日這般無兄無長,悖逆忘倫之事,我必定揭了他的皮!”

聽了賈政沉穩鄭重,言之鑿鑿的話,賈琏隻是笑了笑。

這輩子隻要有賈母在一日,賈政就别想揭賈寶玉的皮了。隻怕他前腳剛生出想法,後腳就被賈母給教訓收拾了。

不過賈政能有這般态度,賈琏還是敬他一尺的,因此鞠躬抱拳,道了一聲“老爺言重了”則罷。

同時心裏也注意到了賈政的用詞。因爲賈政和王夫人在榮國府已經當家十餘年了,“老爺”、“太太”的頭銜,也已經根深蒂固了。

所以,滿府上下,皆以老爺指代賈政,太太指代王夫人,哪怕是以前賈政在他面前提及王夫人,也是說的“告訴太太”、“你們太太”如何如何,不知從何時起,賈政也開始用“二嬸嬸”這個更準确的稱呼指代王夫人了。

雖然是小小的稱呼變化,也可見賈政心中,承認了他長房嫡脈的身份,至少不再以居高臨下的身份面對賈琏。

回到黛玉的屋裏,多餘的人已經散盡,隻有寶钗、湘雲及三春姐妹還在屋裏陪着黛玉。

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麽,之前屋裏那種劍拔弩張,令人禁不住屏氣凝神的氛圍不在,反而是頗有些歡鬧。

連黛玉的小臉上,也是淚痕消散,滿面嬌羞,在賈琏進門的時候,她正在寶钗的阻攔下,要去撕探春的嘴。

看到賈琏進門,她方讪讪罷休,轉身側坐回榻上,目光不敢直視賈琏。

“呵呵呵,瞧,咱們二嫂嫂害羞了不是。”

黛玉罷戰,探春卻似乎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看見黛玉的模樣,越發笑的燦爛。

“三丫頭,你再胡說……”

黛玉羞極,欲用眼神瞪死探春,吓得探春連忙往賈琏身邊藏,如此黛玉的視線便不敢跟過來,越發讓探春得意非凡。

賈琏便單指敲了探春的額頭一下,笑罵道:“不許欺負你林姐姐。”

探春是三春姐妹中,最是好動的一個。今兒又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大新聞”,不用問也知道,之前肯定是她帶頭,取笑黛玉了。

探春捂着頭,驕呼一聲,看賈琏都不再理她,徑直朝黛玉那邊走去,便對着賈琏的後背揮了揮拳,無聲的控訴賈琏拉偏架。

這般舉動,自是讓迎春等人發笑,連原本有些神色恹恹的湘雲,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寶钗看賈琏拉了一個凳子坐在黛玉的跟前,而黛玉卻羞于直面他,越發往邊上坐,便對着迎春等人招招手。

衆姐妹會意,然後都跟着寶钗出門去了。

“林妹妹?”

賈琏一連叫了幾聲,黛玉隻輕輕“嗯”了一聲。

随即察覺賈琏捉她的小手,她吃了一驚,手一縮急忙回頭,然後才赫然發覺,探春等人都已經走了。

精神一松,這才任由賈琏将她的小手握着放在他的腿上,隻是還是不由自主的白了賈琏一眼。

賈琏見她模樣實在嬌俏惹人憐愛,忍不住想要伸手給她拭拭淚痕。隻不過他剛擡手,黛玉就以爲他又要對她做什麽,頓時腦袋後仰躲了躲,眼神也變得奶兇奶兇的。

“哈哈哈,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瞧你哭的那樣,我都心疼死了知道嗎?”

賈琏前面還是哈哈作笑,說到後半句,語氣就已經變得有些憐愛。

他不問還罷,一問,黛玉頓時眼簾一眯,小嘴兒一癟,滿腹委屈,頓時從神态上流露出來。

賈琏見狀,立馬擡起屁股坐到黛玉的榻上,将她擁入懷中,輕拍着安撫。

如此,更是讓黛玉精神繃不住,躲在賈琏懷裏,小聲兒的抽泣起來。

但是黛玉一貫是不喜歡告狀的,所以即便賈琏百般詢問,她也隻是搖了搖頭腦袋,敷衍幾句,并沒有說什麽。

還是紫鵑進來給賈琏上茶,看見賈琏真心要問具體的事宜,才将事情,原樣給賈琏複述了一遍。

“今兒要不是史大姑娘在,幫着我們姑娘說話,還不知道我們姑娘要受多大的委屈呢。

隻是可憐了史大姑娘,因爲幫我們姑娘說了幾句話,徹底激怒了寶二爺,惹得寶二爺砸玉,隻怕老太太和太太,心裏都有些不待見史大姑娘呢。”

紫鵑這也是看屋裏沒别人,才敢這麽說。她有一個深意,就是不想讓仗義執言的史湘雲受委屈,所以特意告訴賈琏,想着賈琏能不能維護一下湘雲。

畢竟,當時賈寶玉那瘋癫欲狂的模樣,她們丫鬟是真不敢觸黴頭,心裏愧疚連累了湘雲。

賈琏之前隻是猜到賈寶玉知情後,在黛玉屋裏鬧事,并不知細節。

此時聽到如此,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惱怒。想着,是不是略施小計,将賈寶玉身上那玩意兒取走,免得賈母等一天到晚“寶貝根子”、“命根子”的叫着,仿佛天大的一件寶貝,令人生煩。

既然紫鵑已經幫她說了,黛玉也不藏着心事了,坐起身看着賈琏:“你叫我把寶玉當做普通表哥看待,但是你都不知道他今兒是如何說我的。

他說,他說我嫁給你,是瞧中了你身上的權勢,是看中了你的富貴,他罵我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嗚嗚嗚……”

黛玉越說越委屈,以緻于想說的話,也不能完全表達出來。

賈琏卻完全不能與此時的黛玉共情,因爲黛玉說的這些話,在賈琏聽來着實有點想笑。

權勢、富貴?趨炎附勢?

但凡是個對黛玉有了解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幾點壓根不可能和這丫頭有一點點沾邊。

賈寶玉不可能不知道黛玉的個性,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是氣上頭了。

不過現在賈琏可不敢笑,否則黛玉饒不了他,因此做出憤慨的樣子,罵道:“好啊,原來我還道他隻是小孩子心性,任性不懂事一點,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誣蔑我們林妹妹!

别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林妹妹可是普天之下,最最淡泊名利,視錢财如糞土的人。

他竟敢如此說你,真是不知所謂。

再說,論權勢,論富貴,林妹妹何曾弱過于我?

林妹妹是當今皇上禦筆親封的“鄉君”,官居四品,而我位居西城兵馬司指揮使,也隻是四品而已。

所以林妹妹與我分明是平級的關系,何曾需要仰仗我的權勢?

至于富貴?他哪裏知道,單是姑父大人留給妹妹的嫁妝,就比我們賈家兩府庫房的存銀加起來還要多的多!林妹妹如此豪富,又豈能瞧中我屋裏那三瓜兩棗?

如此算來,他說的豈不是可笑至極?”

盡管早就知道賈琏會哄人,黛玉還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把自己之前想說的話都忘了。

她雖然自覺自己不是俗人,卻也不至于自高自大到,認爲自己是全天下最淡泊名利的人,她覺得自己還是很在乎自己官家小姐的身份的。至于視錢财如糞土……

她隻是不愛錢,若是有錢,她還是樂意收着的,哪會當作,當作糞土…

至于賈琏後面說的,更是讓她無語。财富就不說了,賈琏在清點出林家家産之後,與她說過一些,她也确實被父親給她留下的豐厚的嫁妝,給驚到過。

但是說她和賈琏平級,那就扯了。爵品和官品,豈能一概而論?若照賈琏那樣說,他的侯爵之位,按品級可是一品呢!

更不用說,她身上那個鄉君的身份,也就圖個尊貴,論權勢,幾乎等于零。

因此,黛玉有些呆呆的瞅着賈琏,似乎想要透過賈琏的眼神看出,賈琏爲什麽這麽會睜着眼睛說瞎話!

賈琏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不對,他将黛玉再次攬住,繼續哄道:“不過林妹妹也犯不着與寶玉置氣,他從小被老太太和太太寵壞了,性格驕縱一些也是尋常。

再說,他今兒之所以發脾氣,難道林妹妹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麽麽?”

“什麽?”

黛玉面上佯裝不解,腦袋卻垂了下去。

這個年紀的女孩,遠比男孩更早熟。所以雖然賈寶玉比黛玉大一歲,但是在男女心事上,賈寶玉指定還沒有黛玉成熟,說的更清楚一點,就是賈寶玉比黛玉,更幼稚。

黛玉卻是明白一些賈寶玉爲什麽生氣的,就算她之前不明白,後來賈琏過來的時候,可是直言“奪妻之恨”的。奪妻奪妻,賈寶玉的目的,還用細說麽?

賈琏知道黛玉是裝的,也不戳破她,直接笑道:“還能是爲什麽,自然是因爲,他也喜歡林妹妹了。”

“呸,該死的,你又胡說了~”黛玉羞不自勝,作勢掐了賈琏兩下。

饒是黛玉再思想超前,不尊世俗,卻也不堪在賈琏懷裏,聽賈琏說别人喜歡她,哪怕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賈琏立馬抓住黛玉的小手,笑道:“這有什麽嘛,别人喜歡你,隻能說明你的優秀,又沒什麽,你害羞作什麽?在我看來,越多的人喜歡林妹妹越好呢,越發說明我賈琏的眼光不差,我林妹妹,仙女下凡,容貌絕世,是古往今來,一等一的美人呢。”

“呸呸呸,越說越不像話,我不理你了。”

黛玉終究受賈琏的熏陶還不夠,還不能堂而皇之的接受這樣的言論,錘了賈琏幾下,就站起身來走開了。

卻沒有離開屋子,而是走到角落自己的妝鏡台前,檢查自己的妝容來。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心裏的所有委屈,都在賈琏的幾句話之間,消散殆盡了。不但如此,知道賈琏是如此看待今日之事的她,哪怕将來再次遇到有人這麽說她,她也不至于像今兒這般委屈和想不開了。

看黛玉離開了賈琏,而賈琏反手撐着坐在床榻上,隻是笑看着黛玉的背影,别無所事的樣子,紫鵑猶豫了一下,上前說道:“趁着二爺在這兒,我倒是想給二爺告個狀,不知二爺接不接狀呢。”

賈琏一愣,連妝鏡台前的黛玉都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

“你要告誰?”

“奴婢要告的,正是二爺屋裏的晴雯大姑娘!”紫鵑昂着頭,細細的觀察賈琏的神色。

賈琏果然眉頭一皺,随即笑道:“她怎麽得罪你了?看在你們姑娘的份上,你隻管說來,要真是她的錯,我定把她拘來,給你賠禮道歉。”

盡管賈琏說的大方,但是紫鵑還是聽出來賈琏對晴雯的維護之意。否則,不用專程說“要真是晴雯的錯”這樣的話,言下之意就是告訴她,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罷了吧。

越是如此,紫鵑越是堅定了告狀的決心。

“她倒沒有得罪我,我是爲我們姑娘鳴不平!”

聽到紫鵑這麽說,賈琏終于認真了一點。看向黛玉,黛玉卻對着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你說來聽聽。”賈琏坐起身來。

于是紫鵑就将雪雁之前告訴她的情況,詳盡的告訴賈琏。

聽到紫鵑的告狀,賈琏面色凝重,心裏确實忍不住的一虛,畢竟晴雯說的不差,他當時确實有事脫不開身……

因此,嚴格算來,這件事倒不能完全怪晴雯。

不過,不讓雪雁來找他,她自己可以來通禀嘛,可見,那妮子肯定是有些私心的,還是該教導教導。

賈琏的沉默,讓紫鵑覺得賈琏并沒有将她的告狀放在心上,因此立馬道:“我知道這在二爺看來不過是件小事,但是對我們姑娘來說,這卻不是小事!

今兒晴雯姑奶奶可以攔着,不讓雪雁去找二爺,明兒什麽雨雯、雪雯就能攔着我,甚至攔着姑娘,不讓我們來找二爺。

我們姑娘本來就是寄居在這府裏的,能夠倚靠的人,就隻有老太太和二爺。

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好什麽事都去驚擾,若是連二爺我們也沒資格見,那将來姑娘再受到什麽委屈,又能找誰傾述,做主?”

“紫鵑,别說了……”

邊上,黛玉小臉已經陰雲密布,語氣低落了。倒不是多麽生氣,隻是紫鵑的話,勾起了她敏感的心思。

她何止是寄人籬下,而且還不是賈琏的“正頭夫妻”,盡管琏二哥哥人再好,卻不可能讓他屋裏、手下的那些人也和他一樣好。

所以,他們瞧不起自己,甚至給自己爲難,也是尋常了……

賈琏知道黛玉對這等事最是敏感,甚至容易鑽牛角尖,因此也不替晴雯解釋什麽,對紫鵑直言道:“好,你說的我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後,就好好管教管教她!

你們也别覺得我隻是拿空話敷衍你們,今兒過後,她若是不知悔改,将來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就把她捆過來,讓你們姑娘親自發落如何?”

賈琏明白,晴雯雖然生性傲慢一些,但是也知尊卑,她的驕傲,更多的是對與她同級,或者是比她地位低的人。

她大概是還不知道黛玉與他定親的事,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敢再怠慢黛玉。

萬一真要是以後再犯,送到黛玉的手裏,以黛玉的心性,也不至于真拿她如何……

賈琏,欺黛玉以方。

果然,聽到賈琏毫無包庇晴雯的意思,不論是紫鵑還是黛玉,都釋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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