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事,薛蟠自覺和賈琏拉近了關系。在加上難得能在母親和妹妹面前痛飲,自然是一杯接一杯的敬賈琏酒。
一時純粹的吃酒,覺得無趣,又找賈琏劃拳。
賈琏倒也沒拒絕。
隻是賈琏本來平時就有注意修養和舉止,更别說在寶钗面前,自然是杯酒下肚,舉止不亂的應付着薛蟠。
但薛蟠就管不着那麽多了,本身就是放浪形骸的性子,再吃幾杯烈酒,就臉紅脖子粗起來,聲音震天響,連外院都聽見了。
薛姨媽母女本來就是作陪,也樂得見薛蟠和賈琏喝酒論交情,除了薛姨媽還時常勸薛蟠不要喝猛了之後,便都隻靜坐着,偶爾吃點菜,看着這表兄弟兩個吃酒。
但是看着看着,薛姨媽心裏便更不是滋味。
沒有對比的時候,薛蟠還好,不過就是一般的世家纨绔子弟做派。
但是和賈琏一對比,特别是坐在當面吃酒,那赤裸裸的感官,實在太明顯了。
賈琏一身修身長袍,面如冠玉,即便是吃酒也是輕輕端起杯子,一口一口的輕呷,神色從始至終清明,舉止有度,當真是世家貴公子的儀容典範。
再看兒子薛蟠,本來就還是個少年,胖乎乎的,臉上肉也多,再猛吃酒,那整張臉紅起來,真是比那戲台上唱紅臉的,還要誇張。
更别提,其吃了酒,天南海北的信口胡謅,也不管對錯,是否俗陋……
若非看在是自家兒子,還有賈琏在場的份上,薛姨媽都想起身離了這孽障。
實在,令人有些食難下咽。
如此一來,薛姨媽索性不看自家傻兒子,隻偏頭看着賈琏,在賈琏偶然看過來的時候,便笑眯眯的叮囑他多吃菜雲雲。
因見賈琏要應付薛蟠,薛姨媽就喚過自己的小婢,名喚“同喜”的一個十七八歲,身形俏麗的女子幫賈琏剝蝦肉等。即便是賈琏說夠吃了,也沒讓小婢退下,反而就讓小婢侍立在她和賈琏中間,讓她專程服侍賈琏用膳。
“媽你可真偏心……”
薛姨媽對着賈琏一番關懷備至,宛若賈琏才是其親兒子的模樣,令醉醺醺瞅見這一幕的薛蟠,有些吃味,喃喃嘀咕了一聲。
倒也不甚在意。他也不是很希罕薛姨媽這麽關心他,他覺得薛姨媽啰嗦的很,讓賈琏都不自在了還不自知!
許是薛蟠珍藏的酒确實度數不一般,一小壇子二人分下去,才剛見底,薛蟠就完全醉了。
“怎麽沒了,小二,還不給你家大爺打酒來!”
薛蟠提着酒壇子起身,話音未落,人已倒地,酒壇子也摔在地上,嘭的一聲破裂,也未将薛蟠驚醒。
丫鬟仆婦們趕忙上前查看薛蟠的情況,薛姨媽母女也驚得站起來。确認薛蟠隻是吃醉了才放心下來,讓婆子們,送薛蟠下去休息。
賈琏見狀,也準備起身告辭。
“既如此,我也……”
誰知道薛姨媽目送薛蟠離開之後,回頭看賈琏想要離席,忙上前壓着坐下,笑道:“你别見笑,你蟠兄弟是個酒鬼,吃醉了就去睡了,你不用理他。
我看你也沒吃什麽東西,今兒這些菜品,可都是專程爲你準備的,你再嘗嘗。”
說着,又對那小婢喚道:“同喜,還不快給侯爺挑一隻肥厚的螃蟹剝來。”
賈琏見勢,倒也确實不急着走。
隻因薛蟠離開之後,整個世界,感覺都安靜了。況且,還有薛姨媽母女二人作陪,一左一右,此情此景,甚是難得。
此二女者,寶钗自然不必多提。若有牡丹國色之姿,必是寶钗無疑。
便是連薛姨媽,也是溫婉豐腴,見之可親的成熟俏婦一枚。
說起來,薛姨媽雖然是王夫人的妹妹,但是保養的可比王夫人好多了。
若說王夫人僅僅隻是揪着少婦的一個尾巴,對青壯男子大概隻有征服貴婦的成就感,而無多少獵豔之心。
那麽薛姨媽便完全不同,其基本上猶如尤氏那般,不談身份,隻論身段和容貌,都還保持着絕佳的風味,也不知道平日裏怎麽保養的。
嗯,或許也算不上保養,說不定薛姨媽和王夫人,本身就歲數有些差距。
畢竟王夫人的女兒,元春今年都至少二十三四了。更别說,王夫人的親孫子賈蘭,也都到了小學二三年級了。
所以,王夫人至少也是四十往上走了好些個年頭了。
但是薛姨媽不同,薛姨媽的長子薛蟠,今年好像也才十六七歲。如此算來,薛姨媽說不得,也才三十三四,三十四五的樣子。
可惜,具體多少歲,他也沒辦法開口問,自然就無從得知。
總而言之,若真是如他猜測的這般,這個年紀,放在後世,說不定都還沒頭婚呢。
本身年紀不算大,又是養尊處優,掌控百萬家資的超級貴婦,那儀容儀表,自然有些格外的風情。
“侯爺,請用膳。”
俏俾将螃蟹一一肢解,将蟹肉蟹黃分盛,送到賈琏的面前。
賈琏就口吃了,然後瞥了這丫鬟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贊賞的眼神,頓時就令在賈琏身邊服侍了半晌,本就被賈琏渾身男兒熱烈氣息熏陶的芳心暗動的俏俾,面頰發紅發燙起來,連給賈琏端酒杯的手,都有點微微打顫了。
賈琏看她如此,不想讓她失态被罰,便主動端了酒杯。也不知道是吃了些許酒,反應遲緩了一下怎麽的,在接酒杯的時候,便摸到了一下對方的素手。
這頓時令俏俾面頰更紅,爲了不讓薛姨媽瞅見,隻能假裝被酒意熏到,低了頭去。
賈琏倒是借此看了一眼這個丫頭。
說起來,他來過薛家幾趟,薛家的這些丫鬟,隻他見過的,就覺得寶钗身邊一個莺兒能夠令他食指大動。
對于其他丫鬟,從來未曾太過留心。
此時近身細看,才發現這個叫做同喜的,也頗有幾分俏麗顔色。
十七八歲,本來就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紀,青春胴體,稚嫩清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奴仆肖主的原因,賈琏一時竟覺得,這同喜身上,竟有幾分薛姨媽的影子。言談舉止便罷了,主要是身材,小小年紀,前凸後翹之感,竟是和薛姨媽都有一較高下的底氣!
這屬實是很難得的。
同喜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旁邊一直關注着賈琏的薛姨媽,還是看見了她的羞臊難耐。
其實不說一個不經事的小丫頭,便是連她,若非經年養成的涵養和城府,以及有着長輩的一些矜持在上面,隻怕也會動容于賈琏的英姿和魅力。
這是一個,坐在身邊,便能勾的小丫頭子們胡思亂想的男人!
于是笑着讓同喜退下,她親手舀了一碗清涼的酒釀,遞到賈琏的面前。
“烈酒不可多飲,飲多了傷身子。你瞧瞧這個如何,呵呵呵,這可是你寶钗妹妹親自釀成的,我吃着覺得很好,你也嘗嘗。”
賈琏早在寶钗中途離席一次之後,就聞到了一股異于一般黃酒和米酒的酒香。
那滋味,甘甜而帶着清香,他也看見了薛姨媽母女飲的是那個,心裏早有嘗一嘗的念頭,隻是不好丢下薛蟠不管,才沒有開口。
此時一聽竟然是寶钗親手所釀,更是不可不嘗了。
因此接過薛姨媽手裏的玉碗,就着羹勺嘗了一口之後,便接碗直接痛飲了一大口。
低頭看薛姨媽母女二人都看着她,一個神色自若,一個面帶和煦微笑,賈琏自然懂得如何捧場。
“很不錯!甘醇無比,入喉清香,下到肚中,更是淡淡的酒意潆繞,回味無窮。
說起來,往年逢年過節,家裏鳳丫頭也讓人釀一些甜酒給家裏老太太等人飲用,我也吃過,隻是她們釀的,都沒有這個好。
可見,寶钗妹妹當真是心靈手巧,蕙質蘭心,不論是做什麽,都比萬人做的更好。
嗯,寶钗妹妹可願再賜一碗?”
甜酒俗稱醪糟,是一種酒精度數極低的飲品。
因爲隻能算是飲品,等閑便是賈母等人也不當成酒飲用,而是飲用酒味更濃的黃酒。
至于方才和薛蟠飲的,酒精度數更是已經接近蒸餾酒。女人家,一般是喝不了這種酒的。
賈琏其實也不喜歡喝烈酒,因爲喝下去身子不舒服,還是這種飲品,喝下去方有享受之感,可稱爲美酒。
況且不是他恭維寶钗,他是真的覺得,薛家這甜酒,釀的實在甘醇,非别家可比。
莫非,仙女釀的酒,果然有buff加成?
看賈琏回頭看她,寶钗也難得笑了笑,招過丫鬟,親自給賈琏再盛了一碗。
是人都會喜歡被誇贊的,特别是不一般的人,那等誇贊,格外令人愉悅。
若說賈琏是照顧體面,随口一誇還罷,偏偏他已經飲了這般多的酒,還專程向她讨要,可見是真的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