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至舊街街頭,西至新街街尾,整整一條街,兩旁全都擺滿了攤位,乍一看去,就像小時候過廟會那麽熱鬧。
雲小棉緩緩的往前走,心中不停的想,如果不是經曆了一路的奔波,她甚至都覺得,這涼州府的人們好像不知道有難民這件事兒一樣。
“新出爐的燒餅,又香又脆,趕緊過來買啊!”
“熱乎乎的茶湯,香噴噴的果子,吃了以後全身暖和!”
“豆面糕做出來了,不用等下一爐喽!”
各式各樣的聲音響在耳邊,随處都是小吃攤位,這些小商販好像異常的和諧,個個都是支一個布棚子,把這字号往前面一擺,桌子凳子一放,就算是出攤了。
還有更簡單的,有人直接把擔子放在個犄角旮旯,随口一吆喝便能吸引人們的注意。
雲小棉在一個手推獨輪車面前買了糖葫蘆,吃着一串,手裏拿着一串,漫不經心的走在街上,看到有人多的地方,就直接在攤位的闆凳前坐下來。
人們看到她是小孩子,又長得非常可愛,便也不會往外攆她,相反,由于雲小棉的到來,攤位上還多來了不少人。
人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這當下的情況,雲小棉裝作漫不經心,可是耳朵卻豎的直直的,半晌下來,雲小棉也打聽出了不少消息。
回到家以後,雲永青也回來了,兩個人得到的消息都一樣,涼州府的糧價也開始往上漲了,雖然漲得不太明顯,可還是有上升的趨勢。
“估計糧食不會像縣城的漲幅那麽大,不過,我仔細打聽了一下,像那些皮毛還有棉衣之類的東西,好像也在上漲,而且這邊賣的還挺貴的。”
雲小棉望着雲永青,也不知道是喜是憂,按道理說,隻要棉衣往上漲,他們的羽絨服銷量就會越來越高,可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恐怕也不是好事兒。
如果同樣的價錢買到的東西隻能是以前的一半,那人們心裏肯定會不平衡,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發生動亂。
一家人正說着話,雲小樹回來了,他一臉興奮,懷裏還抱着學院的課本。
剛一進門,雲永青就把雲小樹拉到身邊,直接告訴他,知府大人說要幫他指導功課,雲小樹一下子蒙在那裏。
過了好一會兒,雲小樹才不可置信的問出來一句,“知府大人,就是郁清堂大人?”
“可不就是,你爹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這個郁大人同意的,你可得把握好這個機會,在學問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直接可以問這位狀元郎!”
雲永青高興,臉上都透露着得意。
雲小樹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整個人顯得既興奮又不安,要知道,在整個學院裏頭,課下人們讨論最多的可就是郁清堂。
“可……郁大人那麽忙,我去找他問問題,會不會打擾他?”
雲永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所以說呀,這次去了以後,咱們直接就可以提出,等到大人不忙的時候,讓他到咱家來,這樣不就方便多了?”
雲小棉聽完以後,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爹爹這放長線釣大魚的本事,尋常人可真是不敢想,居然讓知府大人來家裏給孩子輔導功課,估計這件事情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就這樣,雲小樹還真就去了郁清堂的府上,接下來事情又像雲永青想的那個樣子,郁清堂答應,閑下來的時間,他都會來家裏指導于小樹的學習,這讓一家人高興的不得了。
這天下午,郁清堂早早的就過來,羅婉慧這樣高興的沒話說,直接留郁清堂在家裏吃飯。
雲小棉見過郁清堂,對于這位年輕的知府大人也感覺有些好奇,于是在郁清堂給雲小樹講學問的時候,便悄悄的看了一會兒。
還真别說,郁清堂講起問題來非常嚴謹,那一臉嚴肅的模樣,真就像誨人不倦的老先生一樣,雲小樹也聽得認認真真的,仿佛把周邊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講解完畢以後,郁清堂高興,看到雲小樹如此認真努力,郁清堂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這邊羅婉慧已經做好了飯菜,雖然不是整桌子的大魚大肉,可也是葷素搭配,色澤鮮豔。
米飯透露着光澤,紅燒肉肥而不膩,就連杏鮑菇炒肉,羅婉慧也加上了尖椒做配菜,看到這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郁清堂一直花羅婉慧的手藝好。
郁清堂是雲小樹的榜樣,兩個人能夠如此近距離的在一起,這是雲小樹夢寐以求的事情,兩天下來,雲小樹已經成了郁清堂的小迷弟,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全都是對郁清堂的佩服。
郁清堂也沒有把雲永青一家當外人,飯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
“小樹非常努力,是一個好孩子,可是光是努力是不行的,得加倍的努力,因爲要考科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場考試下來,很多人都會被拒之門外。”
說到這裏,郁清堂一臉感慨,旁邊的雲小樹也跟着放下的筷子,“先不說你考試成績如何,光是報名就夠折騰的。”
雲小棉愣神,這裏不比現在發達,網上報名肯定是實現不了的,不過,聽郁清堂這話的意思,好像并不隻是登記那麽簡單。
果然,聽了郁清堂接下來的話,雲小棉的頭都大了一倍。
要想報上名,不但得把要考試的人的資料填寫的詳詳細細,還得把祖宗三代都得寫上,爹爹,爺爺,太爺爺,上面的人都要查個仔仔細細,不僅如此,還得有人擔保。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考試的人真的有什麽問題,那擔保人也得跟着倒黴。
接下來,郁清堂又說了考試的審查還有審閱以及對付考生作弊的各種制度,雲小棉本來就不愛學習,聽他這麽一說,整個人都蔫吧了很多。
倒是雲小樹,一直在那裏認認真真的聽着,好像非常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