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那些人已經沖上來了,現在怎麽辦?”
對于這種情況,雲永青早已經預料到,那些難民來到村子以後必然會注意到半山腰上的莊子,在他們的眼裏,莊子可比村子富庶多了。
“他們想把整個莊子轉完,估計還得需要一段時間,我們直接往山上跑,翻過那座山離開!”
雲小棉聽完以後,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旁邊的雲小樹小嘴也免得緊緊的,天災人禍一塊兒來,這誰也躲不開!
時間緊迫,幾個人一起往山上跑,雲小棉回頭看了一眼昔日住的地方,緊接着又回過頭去。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再加上下了雪,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奔,卻一刻也不敢停留,沒過多久,雲小棉就氣喘籲籲,雲小樹也在大口的喘粗氣。
不過,倒是有一點挺不錯的,大家都不覺得冷了,可口幹舌燥還是在所難免。
雲小棉問下腰,喘着粗氣問道:“爹,娘,咱們在這個地方停下來可以嗎?”
“不行,那一幫難民已經餓紅眼了,一旦發現有人在山上,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還得再朝前面走走。”
雲永青耐心的解釋,雲小棉和雲小樹隻好跟着點頭。
雲小棉擡起頭,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那兒,像是扔着兩件破棉襖,又像是一個人。
雲小棉倒吸一口涼氣,哆哆嗦嗦的說道:“娘,你看前面那是什麽?”
羅婉慧順着雲小棉的手指望去,臉上也露出鄭重之色,“我們過去看看,好像有人躺在那裏。”
雲永青不放心羅婉慧一個人去,三步兩步就來到她身邊,雲小棉雖然有些害怕,可還是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
不遠處的确有個人蜷縮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
雲永青快步上前,仔細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這個人是咱們村子裏的,叫春耕。”
記憶當中,村子裏頭那個叫春耕的孤兒就是長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春耕因爲什麽事情躺在這裏,唯一确定的是,他眼下的情況非常危險。
整個人都像被凍僵了,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發紫,雲永青先是拿出一件羽絨服披在他的身上,随後又從保溫壺裏倒了一些熱水。
雲小棉和雲小樹緊張的看着,半杯水喂下去,春耕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清楚面前的人以後,春耕急忙跪下來磕頭,“謝謝你們救了我,我跟你磕頭了!”
“你别這樣,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先緩一會兒,”雲永青扶起春耕,一臉疑惑,“你一個人怎麽跑到這山裏來了?凍成這個樣子,這太危險了。”
春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随後眉頭也皺成一個疙瘩。
“村子裏出事兒了,有一大幫難民闖進村子,他們見東西就搶,還搶房子,我被他們轟出來,沒有地方去就往山上跑了。”說到這裏,春耕看了一眼山下,“我就一個人,我怕他們放火燒了我。”
想起那些難民的所作所爲,雲永青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沉重。
天災面前,那些難民是無辜的,可他們這樣禍害村子,實在有些過分。
看到雲永青一家人都不說話,春耕再次跪在地上,“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要是沒有你們,我現在早就死了,我一個人無家可歸,求你們收留我!”
把話說完以後,春耕一個勁兒的磕頭,雲永青看了看旁邊的羅婉慧。
羅婉慧沒有說話,他們一家子也是逃出來的,以後會過成什麽樣子誰也不能保證,現在再加上一個人,肯定是要吃力的。
可這個人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到底要不要帶着他,羅婉慧一時間也決定不下來。
就在這時,雲永青開口說話了,“你想跟着我們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醜話我說在前面,你得聽話,要是不聽話,我們就不帶着你了。”
春耕一臉感激的保證,說自己一定不會給他們惹麻煩,一定會乖乖的聽話,就這樣,雲永青答應帶着春耕繼續往前走。
幾個人繼續往山裏面前行,雲永青帶着小樹和春耕走在前面,雲小棉刻意放慢了腳步,有了一段距離以後,雲小棉轉過頭來看了看羅婉慧。
自己閨女的脾氣秉性,羅婉慧自然知道,故意走這麽慢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果然,雲小棉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娘,我知道你和爹這麽做是好心,可這春耕到底是外人,跟我們在一起,我以後拿東西多不方便呀。”
一家人沒得說,做什麽事情也不用藏着掖着,可他們和這個春耕不熟,萬一有什麽事情,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雲小樹那邊,自己說是遇到了老神仙還有藏寶庫,總不能把同樣的話再說給春耕聽吧?
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總之一個意思,有春耕在,不方便了許多。
羅婉慧聽雲小棉發牢騷,伸手把雲小棉散落在額頭的頭發掖到耳朵後面,“好了,你也嘀咕一陣子了,心裏好受多了吧,如果咱們不帶着他,他很可能會餓死在山裏,就當做了好事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雖然做好事不求因果,可這心裏到底是舒坦的,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日行一善,是不是?”
“咱們已經把人帶上了,怎麽着也不能再丢下他,你說對不?”
雲小樹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了,聽到羅婉慧說最後這句話,也跟着點頭,“娘說的對,這個春耕沒爹沒娘,也是一個可憐人,既然在這兒遇上了,咱們大家就一塊走吧,咱們就當行善了。”
雲小棉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既然大家都這麽說,自己還能說什麽呢,不方便就不方便吧,大不了以後取東西的時候小心着點兒。
又走了一段時間,一家人終于停下來。
現在已經進入深山,暫時應該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