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比季家村的其他院子高檔不少。
很正常。
這畢竟是季家族長的院子。
在任何組織内,二八定律都是存在的。
占據更多資源的上位者,沒道理和下位者享受同等待遇。
而合理的階級劃分,本身也有利于組織的穩定。
當然,要注意不要讓階級固化,也不要讓貧富差距無限制的擴大。
二八定律可以接受,但要是達到一九,甚至更懸殊,那這組織就離完不遠了。
“三叔,三叔,在家嗎,有貴客來了!”季浩在院中大喊道。
在剛才來的路上,他就跟季秋說了,季家現任族長是他親三叔。
“這小兔崽子在這瞎叫喚什麽,什麽貴客?”
一個身穿長袍,手裏握着個煙袋鍋子的老者從屋裏走出來,中氣十足的喊道。
季浩嬉皮笑臉的湊過去,說道:“三叔,我哪敢騙您啊,可真是有貴客,就是我身後這位公子。他要找季家族長,我便是帶他過來見您了。”
“老夫就是季家族長季林東,不知公子有何事?”
季林東看向季秋,神色頓時一變,然後很客氣的說道。
雖然還不知道季秋在季家村撒錢的事情,但隻看季秋那嬌嫩的皮膚和做工精緻的衣服,季林東便知道他必是出身大戶人家。
這樣的人,季家惹不起!
“季林東?季家主脈第九十三代的族長!”
季秋在聽到季林東名字的瞬間,就回想起了族譜中有關于他的記載。
按照族譜記載,季林東是在四十二歲當選爲季家族長,六十八歲病逝時卸任季家族長,在位時間總共二十六年。
在他在位期間,季家沒有取得太大的發展,但也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
這是一位評價還算不錯的守成之主。
“原來是林東族長,季家南洋分支族人季秋,拜見季家主脈族長!”
季秋神色嚴肅,恭恭敬敬的朝季林東行了一個季家族禮。
“南洋分支族人?”
季林東神色微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爲季秋行的确實是季家傳承了上千年的族禮。
這種族禮雖說不是什麽秘密,但除非有過專門學習,否則是行不了這麽标準的。
而以季家主脈目前的情況,不會有外人去專門學習他們的族禮。
所以隻憑這個族禮,便可基本确定季秋是季家族人了。
“原來你是季家南洋分支的族人,但不知你是哪一支?”季林東笑道。
季秋道:“晚輩曾祖乃是季繼先!”
“季繼先……莫不是元末時前往南洋建立分支的季繼先?”季林東沉吟片刻,突然問道。
季秋笑道:“正是,族長好記性!”
“哈哈,原來是三叔公一脈,那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季林東大笑道。
他沒有質疑季秋的身份,因爲也質疑不了。
對于季家這樣傳承超過兩千年,幾經興衰的家族來說,分支實在是太多了!
光是季家族譜中有明确記載的分支,就超過了三百個。
而因爲各種原因遺失走丢的族人,更是不計其數。
兩千多年的傳承史中,季家分支不僅遍布華夏大地的每個角落,還有無數分支遠渡重洋,前往海外。
可以說,如今這個星球上的每個地方,都有可能存在季家族人。
任何一個人,如果非說自己是季家族人,那除非做DNA鑒定,否則誰都無法否認!
當然,不能否認是一回事,是否承認就是另一回事了。
季林東迅速相信季秋身份的背後,是他認爲季秋并不能從季家得到什麽。
相反,如果雙方建立了這個同族的關系,那說不定季家反而能從季秋身上得到不少好處。
這聽起來有些庸俗,但卻非常現實。
說到底,同族的關系隻是一個紐帶,真正決定他們是否親近的,還是利益!
“你曾祖是老夫的三叔公,那你就比老夫低一輩,以後就跟浩哥一樣,叫我三叔吧!”季林東笑道。
季秋連忙鄭重行禮道:“小侄拜見三叔!”
“好哇,從今以後,我便又多了一個哥哥!秋哥,我看你比我年長幾歲,便叫你一聲哥哥,你不會生氣吧。”季浩笑嘻嘻的說道。
其實真論年紀,季浩未必就比季秋小,而且因爲季秋來自現代,從小沒幹過重活,皮膚保養得也好,這讓他看起來比季浩年輕很多。
所以單從外表推斷,誰都會認爲季浩是哥哥,季秋是弟弟。
但季浩卻主動叫季秋哥哥,這自然就是打着其他主意了。
“秋哥來自南洋分支,有錢還大方,我叫他一聲哥哥,以後就能跟着他混,到時他還能少了我的好處?
要是認他做弟弟,雖說沾點口頭便宜,但卻沒了實惠,那才是虧大了!”季浩心中暗道。
季秋不知道季浩的準确想法,但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心中卻不怒反喜。
這本就是他要的結果嘛!
看來先前打造的人傻錢多人設,是卓有成效啊!
當即笑道:“好,一筆寫不出兩個季字,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弟弟了!”
“都是一家人,咱們就别在院子裏站着了,都進屋聊吧。”
季林東拉着季秋的手走進屋裏,分主賓落座,季浩很有眼色去把茶水端上來。
季林東抽了口煙,然後問道:“秋哥,你既是自幼生活在南洋,爲何突然到福州來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麽變故?”
“也沒什麽變故,當年曾祖到南洋打拼,雖是遇到了幾番兇險,但都挺過來了,終是給子孫們留下了一份家業。
後來經我父祖兩代辛苦經營,讓南洋季家日漸繁盛,如今已經算是南洋豪商了。
我是家中次子,并不傳承祖業,今年加冠,父親就給了我兩個選擇。
或是留在家中,可以幫家裏打理幾十間商鋪。
或是給我一筆錢,讓我出去再建季家分支。”季秋喝了口茶,然後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