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陳敬之和那個老婆子對坐着。
在進來的時候,雙方已經簡單的介紹了下,這老婆子的漢名叫梨花,她在瓦刀寨的意義就相當于是族長的身份,這是個以母系爲主的寨子,因爲都是女子在養青蟬蠱的。
梨花很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田業成,就問道:“他怎麽會中了我們的巫蠱?我記得,你們來時應該沒有觸動過青蟬蠱的,當然,除了你昨天的舉動不算!”
陳敬之先是皺眉擔憂的問了一句:“他還有救麽,我看他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嚴格意義上來講,他不算是完全中了青蟬蠱,隻是中了詛咒而已,所以他的體内沒有青蟬,蠱蟲不會破體而出,那人就死不了,在我這裏自然也有解蠱的方式……”
陳敬之頓時松了口氣,隻要人還有的救就行,至少他們沒有千裏迢迢的白折騰一樣,回去跟顧長河也能有個交代了。
這時的陳敬之也明白了,青蟬蠱是種蠱的一種媒介,田業成缺少了這個媒介,所種的就隻是巫蠱中的詛咒術,但身體裏卻沒有蠱蟲,也就是說種了青蟬蠱的兩個條件,他少了一個。
真要是他的身體裏也有一隻青蟬蠱的話,恐怕人現在早已經死翹翹了。
梨花低頭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那塊青蟬玉,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沒有驚訝的神情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迷惑和欣喜。
“你們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東西的?”
陳敬之指了指田業成,輕聲說道:“這是他發現的,他叫田業成,是一位考古工作者,在一個墓葬之中偶然發現了一些屍骨,同時還有這塊青蟬玉,然後冒着危險給帶了出來,因爲他覺得這些東西很可能和湘西這邊的什麽寨子有關,會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秦佩瑜愕然看了眼陳敬之,這不對啊,先前可沒有這個台詞啊,雖然他說的也是這麽回事,可過程和細節,并不是這樣的。
至少,在這之前田業成壓根都不知道這塊玉代表的到底是什麽意義。
其實,陳敬之這也是在林場發揮呢。
陳敬之的反應很快,在他品出來青蟬對瓦刀寨的重要性後,幾乎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具屍骨本身很大可能就是瓦刀寨的女人,而且身份跟這老婆子應該是一樣的。
所以,他就順水推舟了一把。
按照陳敬之接下來描述的,他就說田業成是在考察一個墓葬的時候,發現了這些東西,然後将其給帶了出來,又找資料查典籍什麽的,最後發現很可能是來自于瓦刀寨的。
卻沒成想,田業成在調查的期間居然還中了青蟬蠱,這麽一來,他們就隻得馬上趕到瓦刀寨了。
事就是這麽個事,無非就是陳敬之将田業成的舉動給擴大化了,把他給塑造成了對瓦刀寨可能有恩的一個人,這麽一來,對方就不可能見死不救,省的自己浪費口舌了吧?
果然,在聽完陳敬之的話後,梨花看着田業成的目光就柔和了許多,而且還有着一絲感激。
“這塊青蟬玉,就是我們寨子裏的,是對瓦刀寨很重要的一個東西,不過,在很久以前就被遺失了,我們曾經找過幾百年,但卻一無所獲,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見到……”
梨花有些激動的說道:“我也算是能對瓦刀寨的祖先們,有個交代了。”
據這老婆子說的,在很久以前瓦刀寨來了一隊外鄉人,他們算是偶然路過這裏的,然後在寨子裏盤桓住了幾天,卻沒想到就這麽幾天的時間,卻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
寨子裏有個姑娘喜歡上了一個外姓人,瓦刀寨的女子生性是比較奔放和熱切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那都是非常敢打敢拼的,一旦有了喜歡的人通常都不會計較什麽後果,并且還會主動追求。
後來那些外姓人走了,這姑娘就茶不思飯不想的,還人影蕭瑟了,于是忽然在某一天,她就偷偷的溜出了寨子,去找她中意的那個情郎了,卻沒想到從此以後,她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關鍵是,還帶走了瓦刀寨的寶貝,這塊青蟬玉。
從那以後,瓦刀寨也在費心的尋找,但天下之大,找一件東西無疑跟大海撈針一樣,找了幾十年一點線索都沒有,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卻沒成想,陰差陽錯的田業成在陝甘交界的一個墓葬裏,發現了那個女子和青蟬玉。
“這玉有什麽用呢?”陳敬之指着桌子上的青蟬問道。
他這算是問到了人家的心坎上,青蟬玉肯定是瓦刀寨輕易不能向外界透露的秘密,如果不是他們千裏迢迢的把那女子的屍骨和這東西送過來,對方肯定已經很不滿了。
老婆子梨花思索了下,輕聲說道:“這件東西沒了以後,瓦刀寨的巫蠱想要成活就很難了,都得要靠寨子裏的人以本身的精血來喂養才行,以前……這玉就是放在祠堂中的。”
陳敬之和宋青瓷對視了一眼,後者先前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她之前一進來的時候,就說這寨子裏死氣沉沉的沒有什麽生氣,原來是瓦刀寨的人都在以本身精血來養蠱。
難怪陳敬之去祠堂裏的時候也發覺,那些黑罐子裏散發着一股血腥味。
這青蟬玉也不知是什麽質地打造成的,應該不是尋常的玉器,本身屬性非常陰,氣息很适合飼養巫蠱。
說來,也很好理解,這就跟人養玉,玉養人都是一樣的道理,隻不過區别在于,這塊玉是善于來養蠱的。
陳敬之也明白了,自己去祠堂裏後怪不得那些巫蠱都被引動了,問題其實就在這呢。
跟老婆子聊了一陣後,問題也都弄的差不多了,陳敬之就由衷的跟她說道:“我這師兄也算是因爲你們瓦刀寨而中了巫蠱,并且還将這青蟬和你們的先人都給送了回來,所以還希望您能将他身上的蠱毒給解了。”
梨花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我們謝他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