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師有個挺有意境的名字,叫許清修,人在五十來歲左右,穿着一身中山裝下巴上長着撮很有象征意義的胡子。
許清修對外宣稱自己師從南派風水大家,從藝三十多年,跟在師傅身邊一直到四十幾歲才出師然後行走江湖。
這人先不說他是否有真本事,但許清修絕對是個會包裝和宣傳自己的人,他也不知道是通過什麽渠道任何了幾個好幾線外的小明星,然後就給這些人指點迷津,大意就是告訴這幾個明星如何能紅,什麽時候會紅等等的。
反正是挺神神叨叨的,指點的時候也是模棱兩可的,說的話讓你覺得好像是有那麽回事,但細琢磨又挺讓人迷糊的。
但凡看風水算卦的人,十個裏面有九個都是這種操作,就是說話不說全了,讓你全靠悟,你若是追着問的話,人家就給你來一句“我不能在洩露天機了,你這邊就一切随緣,自行領悟吧……”
就這麽着,許清修當時指點的那些十八線小明星裏,還真有一個人後來大紅大紫位列國内明星超一線行列了,而對方頓時就把許清修奉爲天人,尊稱大師了。
他覺得自己能紅透半邊天,一切全是許清修指點的。
從那以後這位許大師的地位就開始平步青雲了,通過這位大明星自然而然的就認識了一些大富豪,甚至還有官場上的人,然後發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喬銳的一個朋友就跟這位許大師認識,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舉薦過,這位大師絕對是神人,看的太準了,算的更是宛若神仙附體一樣,你讓他指點一回的話,估計得能少努力二十年了。
喬銳和對方約在車墩影視城外見的面,他是先到的,等了大概能有半個多小時,一輛大七系才姗姗來遲的開了過來,這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人的話,以這位喬衙内的性子,可能早就甩手走人了。
穿着身中山裝的許清修從車上下來後就背着手,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後面跟着一個給他拎包拿手機的助理,一臉的嚴肅。
見到喬銳,盡管知道這位衙内的身份但許清修表現的還是十分淡然的,完全沒有那種巴結的意思,但他的心裏絕對是異常欣喜的。
若是能跟這位大衙内套上關系的話,許清修就覺得自己以後在江浙滬肯定就能更好混了。
所以,他就得要裝的逼格高一點才行。
“您好,許大師……”
喬銳走過去,主動伸手笑着和對方握了下,然後說道:“聽李航說,您通風水,精推理,師從高人,一身技藝爐火純青,所以我這次就有點事想要麻煩您了。”
許清修淡然的擺手說道:“謬贊了,我不過就是多看了幾年書,然後跟師傅走了五湖四海見的多一些罷了,論本事的話我還淺顯的很,家師才當得起在世老神仙的稱呼,我可差遠了。”
“呵呵,您謙虛了。”
喬銳頓了頓,和對方客套兩句後,他就直奔正題說道:“最近我身邊出了一些事,特别是一個朋友更是瑣碎的很,接二連三的出事……”
喬銳跟許清修聊了能有十來分鍾,介紹的就是江淳最近的問題,對方聽着的時候倒沒有多說,就是手指一直在那擺弄着,等到喬銳說完了,他擡頭就忽然來了一句。
“你這位朋友是犯了九轉連環煞啊!”
喬銳聽着對方嘴裏吐出的名詞,别的感覺沒有,就是挺吓人的。
許清修接着說道:“先不多說了,我主要是得看,這樣吧,你說的這個地方我看一下,然後咱們再去他的公司和家裏走一趟,最後是什麽問題,我在定奪吧。”
“好,好,您這邊請……”
整個一下午的時間,喬銳和許清修在滬上就從車墩開始,然後去了江淳的公司還有家裏,全都很仔細的看了一遍。
這一路上,許清修都是少言寡語的,但是臉色卻挺凝重的,那意思是好像再過一陣,搞不好江淳就得要死翹翹了一樣。
能裝高人的,演技肯定都是十分在線的,不說别的,就說唬人這一套的話,他們都是拿捏的爐火純青的。
晚間,一間醫院的病房裏,領着許清修走了一圈的喬銳,兩人來見江淳了。
“這是我拖朋友介紹過來的一位大師,很靈的,高人,你不是覺得你最近出事有問題嘛?我就讓他過來看看。”喬銳看着有點懵的江淳,解釋道:“大師說你可能是犯了什麽九轉連環煞……”
江淳頓時被吓了一跳,他的感覺跟之前的喬銳是一樣的。
光聽名就覺得自己好像沒了半條命了。
許清修背着手,盯着江淳的臉,視線落在了他的眉心上,看了足足能有一分鍾左右,他才掐着手指,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最近是不是感覺,自己的印堂有點鼓啊?”
江淳愣了下,仔細的回憶着,人都是有這種心裏的,許清修要是沒有問他就肯定沒這個感覺,但對方這麽一問,你還别說,他确實覺得自己的印堂上不咋舒服。
“不用急着回答,我先給你解釋下這是什麽道理,最近這半個月左右你黴運當頭,氣運往下走,人腦袋爲三花聚頂之處,你的氣運一旦下來了,印堂就會首當其沖的有反應了……”
“所以你幹什麽事都不太順,最大的影響就是你的财運和行運,這兩點是跟你的生活息息相關的!”
江淳當即坐直了身子,一點不誇張的說,他就覺得對方一句話就說進自己的心坎裏來了。
“大師說的确實是這麽回事,就這十天左右的時間裏,我是接二連三的倒黴,不誇張的說,就差喝口涼水都塞牙了,大師,你給我解解惑,我這到底是怎麽了呢?”
“我懷疑你是被人下了九轉連環煞了,不然你以前的财運這麽旺,還有喬先生做你的貴人,本來也不該發生這種事的,因爲貴人是可以幫你沖掉一部分黴運的,這樣吧……你把生辰八字給我報一下。”
江淳連忙将自己的八字報了過去,許清修聽完後又繼續掐着手指,喬銳就低聲跟他說道:“自咱倆合作起來,一直都挺順的,我也覺得你最近出問題,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看來這次我找許大師過來看看,策略是對額。”
“啪!”許清修的手指一停,他冷笑着說道:“果然如此,從你的八字上來斷,你這是犯了馬失功敗的劫數啊。”
江淳和喬銳同時看向他,茫然問道:“這,什麽意思啊?”
“貴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一些什麽大操作啊?你們幹的,可能是觸了一些别人的眉頭,所以這才有人給你下了九轉連環煞的局!”
許清修沉吟半晌,語氣低沉的說道:“你的運道若是經過九轉,最後就是馬失前蹄人見血,功敗垂成财盡散的結果,以後想要在爬起來可就難了,不過,好在的是……”
許清修話到這裏就突然頓住,沒有往下再說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淳,他被對方看的都麻了,心思挺急迫的問道:“大師,怎麽不接着說了?您得要給我解惑啊。”
“咳咳!”喬銳幹咳了一聲,從身上摸出個紙包然後遞了過去,江淳的方寸是有點亂了,但他還是明白道理的。
許清修低頭看了眼喬銳手裏那錢包的厚度,聲音平淡的說道:“我們這種人,開口破天機,是很犯忌諱的,因爲這是逆天而行,所以自己也得需要破财,來擋下這因果……”
“明白,明白,這都是規矩,我們知道的。”江淳連連點頭說道。
許清修接過喬銳遞過來的車馬費,看着江淳說道:“我今天走了一趟,估計你現在應該是沒過九轉,隻是到了第四轉而已,要不然你就不隻是躺在病床這麽簡單了,到了六七轉的時候,你就得轉到ICU去了,如果九轉連環全過一遍,那後果就……”
江淳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手腳都涼涼的了,其實他也覺得自己今天撞車的時候挺險的,這要是人在往前挪蹭那麽一下的話,他就不隻是被刮倒了,估計車輪子都得從他的身上碾過去了。
“大師,我這可有什麽破解之道?”江淳哆哆嗦嗦的問道。
許清修昂着腦袋,淡淡的說道:“我要是沒來,你的後果不言而喻,但我人現在都在這了,就是來給你平事的。”
江淳忙不疊的說道:“那就謝謝您了,事後我這還必有重謝。”
“無妨,我先給你出個路子吧。”許清修雲淡風輕的擺了擺手,說道:“稍後,我會給你畫一張替身符,幫你把剩下的幾轉給擋回去,然後你自己還得要把運道轉回來,這樣就能萬事大吉了……”
許清修跟江淳吩咐了一遍,噴着吐沫星子,說的頭頭是道,并且語言整的都非常高端,讓人一聽就覺得,這絕對是有本事的人。
因爲,他說的話,江淳和喬銳壓根一句話都聽不懂。
等到許清修話音落下,江淳這才松了口氣,喬銳眯着眼睛問了一句:“那大師,是否能夠再算一下,江淳這是得罪了誰啊?是什麽人,給他設的局啊?”
許清修看了他倆一眼,沉吟片刻,說道:“此人手段頗爲高超,能布下九轉連環煞的人,道行應該不會在我之下,我若是強行推算他的話,恐怕此人會有所察覺的,我給你們大概指一條路吧……”
“這人應該出身東北兩方,你跟他相遇在西南左右!”
“你們相遇之時,應該還有很多外人在場,你仔細回憶下,當時有人看你的時候,眼神是不是挺陰霾的?”
“你跟他之間結仇,應該是動了對方兩方面的利益,一是擋了他的财路,二就是紅鸾星禍,也就是因爲女人的意思……”
許清修這麽一描述,江淳的腦袋裏就開始倒放着一幅幅畫面,他仔細的回憶着自己先前的經曆,最後,腦海裏慢慢的浮現出了一道身影。
陳敬之!
江淳想起來了,自己跟陳敬之相遇的時候确實有很多人在場,而且鄭華蓉聚會的那個酒店就在西南方向。
最關鍵的是,兩人之間的糾葛,起因就是裴璞玉。
這一下子,全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