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之和秦佩瑜随後又回到了辦公室,跟顧長河把他們分析出來的,還有來龍去脈都講述了一遍。
最後,陳敬之跟他說道:“老師,到時恐怕得需要您來出面了,從陝甘墓裏挖出的那具可能是苗女的屍骨,到時候可能得要送回去的……”
如果,田業成那邊真的找到了确定的資料,知道這個苗寨在哪,那肯定就得要将屍骨帶過去了,不光是我們講究落葉歸根,很多地方的風俗更是如此,通常都不希望族人死在外面,并且連屍骨都無法尋回來。
顧長河想了下,就點頭說道:“我出面,應該沒什麽難度,屍骨畢竟不同文物,并且也沒什麽研究價值,這方面倒是很好說通的。”
陳敬之“嗯”了一聲,說那接下來就隻能等消息了。
顧長河看着他,輕聲詢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沒辦法找到那個下巫蠱的寨子,那業成是不是就?”
陳敬之沒有多說什麽,隻說一切盡力而爲,不行了再想辦法,至少他人現在還是沒什麽事的。
但他這麽一說,田業成和秦佩瑜都明白,希望肯定是有的,但不确定性也是很大的。
“多幫幫他吧,這個年代這個社會,肯一門心思鑽在考古方面的人已經不多了,老師是肯定不想你們誰出問題的……”
其實,陳敬之也挺爲難,因爲他現在身上一堆事等着自己去忙呢,首先就是研究江淳,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等到王君和關月山從車墩影視城的劇組裏出來,他就該下最後一手了。
而且,現在陳敬之一門心思都撲在河西地下古城和道家五術的玉佩上,這對他來說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如今,還得要爲這位田師兄奔波一趟,因爲他那邊不管查沒查出來資料,他肯定都得要去一趟西南的,不然這位師兄就鐵定沒救了。
其實哪怕田業成跟他沒有師兄弟關系,他要是碰到了,也不會袖手旁觀,就當是給自己積德行善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都得要走一趟的。
最關鍵的是,如果這回陳敬之把人給救了,不光是他們,就連顧教授對他也是會刮目相看的,那以後在别的事上,他說話的份量就也會很重了。
要不然以後去河西地下古城,他是能跟着去了,可到時有什麽事,他的意見沒人理會,那也是挺尴尬個事。
當下,顧教授跟他聊完了之後,就開始出面爲田業成研究,如何将那具屍骨給帶出來,陳敬之和秦佩瑜就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你好像跟老師還有師兄,沒有把話都說完,還留了一半吧?”秦佩瑜跟他并排走着,忽然問道。
“嗯?這怎麽說的?”
秦佩瑜說道:“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師兄的問題可能沒那麽好解決的吧!”
陳敬之吐了口氣,說道:“不确定性會很大,那種偏遠的寨子行事風格都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就算是能找到地方,結果也不好說,我隻能說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是得要親自去一趟了?”
陳敬之一攤手,笑道:“不然呢?能者多勞吧,你讓田業成自己去也不現實啊。”
秦佩瑜說道:“到時,我也跟你們一起過去。”
陳敬之頓時無語的說道:“這你湊什麽熱鬧啊?又不是去遊山玩水,那窮鄉僻壤,山高皇帝遠的,誰知道會有什麽事啊,别到時候我還得分心照顧你。”
秦佩瑜淡淡的說道:“那你想多了,我還用不着你照顧,而且……沒準我起到的作用,也會讓你意想不到呢。”
陳敬之完全沒把她當回事,就含混的說了一句“到時再說吧”這時,正好王君的電話就進來了,他就直接跟對方擺了擺手,說自己有事先出去一趟再說。
“喂?”陳敬之邊走邊接起電話。
“你讓我來查的那些,都給你捅咕明白了,往下怎麽說?”
“這麽快?”這才下午啊,就幾個小時,陳敬之怎麽着都以爲到明天才能有信呢。
王君傲然說道:“我倆都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你讓我們生孩子那咱可能不會,那查這點事,還是相當容易的。”
陳敬之無語的說道:“行啊,來我這門口等着吧,見面再說……”
挂了電話,他溜達着向門外走去,等了十來分鍾,王君和關月山就開着車過來了,他坐進去後,對方遞給他一張紙,說道:“這幾個人就是你說的那種,吃喝嫖賭,打牌賭錢什麽都沾的人,個個身上毛病都不少。”
“準啊?你倆這麽有效率,讓我多少有點不托底呢?”
關月山呲着牙笑道:“你看不起誰呢?其實,這玩意要查起來很簡單啊,什麽都不用幹,吃頓飯給幾根煙就可以了,壓根沒有多複雜的好不好!”
“嗯?就這麽簡單嗎?”陳敬之不解的問道。
王君瞥了他一眼,很鄙夷的說道:“那劇組裏幾百号人,你覺得互相之間個個都認識麽?我們倆隻需要找到一個你說的目标人物,然後拉着他套一下近乎,中午去吃個飯,就說我們也是哪個人身邊的助理或者司機,打雜的什麽的,對方是根本就不會多想的,畢竟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認全了。”
“我就跟他說晚上找個地方樂呵一下,喝個花酒,打打牌什麽的,打發一下寂寞的時間,他肯定就順着你的話往下說了,主要是你花錢請客安排他們啊,然後我就說人太少了,你再找幾個吧,呵呵,你要找的目标這不就出來了麽……”
陳敬之瞬間無言以對,确實是他想複雜了。
貓有貓道,狗有狗洞。
陳敬之以爲他們得四處調查,打聽,然後才能找到合适的目标,但王君和關月山卻反其道而行,直接把自己給虛構成了劇組裏的人,然後找個目标往下聊,就啥都摸清楚了。
根本就沒有費什麽勁!
因爲人麽都是這樣的,不管是在哪,喜歡喝酒,打牌,按個摩的人,是都願意往一起湊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隻需要找到一個這樣的,剩下的這人就全都能給你湊齊了。
關月山好奇的問道:“你找這些人幹嘛啊……”
陳敬之是想給這個劇組下個局,讓江淳的投資就算不打水漂,那也得要把預算往高了提,這麽一來的話,從投資上算他就得往虧本的方向走了。
本來預算投資幾千萬或者一個億,然後一下子突然增加了一倍或者兩倍,這錢得往哪出?
他們之前已經和合作方談好了,定完了,這錢不就得從自己公司賬上走了麽!
至于怎麽下局,其實有兩個方向,要麽是從人上下手,要不就是從所在地方的風水着手。
後者是不太方便的,因爲劇組拍戲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至少得要變換幾次的,你就沒辦法做風水了,所以從人上着手,就比較合适了。
陳敬之看着他倆說道:“我讓你們挑的這幾個人,吃喝嫖賭抽什麽都沾,他們就比較容易招髒東西,爲啥呢?因爲他們氣息太散亂了,身子又太虛,這種人走夜路都容易鬼打牆,所以我打算給他們來個五鬼搬運術……”
所謂的五鬼搬運術,又稱五鬼運财,或者是五鬼散運,簡單點來說就是以前民間有這種很常見的一種術法,以五鬼爲媒介,也就是五位瘟神,然後上了人身,可以運财也能竊運道。
基本上,有這五鬼的地方,通常都不會太平的。
這個劇組要是被下了五鬼搬運術的話,那往後瑣碎的事就會太多了,層出不窮,一茬接着一茬,就隻能等着散财了。
除非是,他們覺察到哪裏不對,然後找高人來看看。
關月山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倆平時這些壞毛病也不少,吃喝嫖賭什麽的都沾一沾,那豈不是說也挺容易犯事的?”
陳敬之點頭說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王君“啪”的一下拍了下關月山的腦袋,對方迷茫的問道:“你他麽有病啊,你打我幹什麽?”
王君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現在都跟陳爺混了,他是什麽人啊?那是個中行家啊,你就算有再多的毛病,那陳爺不得保着你麽,這算個啥事啊?我跟你說,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就是了,啥事都沒有,咱陳爺會給你保駕護航的!”
關月山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笑呵呵的跟陳敬之說道:“那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心裏還挺有底的了,是不陳爺?”
陳敬之挺無語的說道:“你倆不用給我上綱上線的,這點人情世故我能不懂麽?你們放心就是了,以後但凡有什麽事,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内的,我肯定都給你們擺平了!”
王君呲着牙笑道:“哎呀,啥也别說了,沒白跟着陳爺混啊!”
關月山和王君,一個是江湖八大門中盜門的,一個是幹摸金挖坑的,兩人都屬于撈偏門的,常年遊走在法律的邊緣線上,掙的是邪門歪道的錢,行事也肯定是劍走偏鋒,喜歡沾染不良習慣的。
所以,實事求是的講,他倆确實也很容易招禍端。
但現在好了,他們認識了陳敬之,那自然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了。
陳敬之遞給他倆兩根煙,尋思了下後說道:“我待會給你們個布五鬼搬運術的局,到時你們隻要将這五個人的名字一字不差的寫到上面就可以了,剩下的不用多管,就在暗地裏盯着就行了……”
王君問道:“就這麽簡單,沒有别的什麽了?”
陳敬之搖頭說道:“不需要,這就足夠了,你要是做的太多人家也會起疑心的,就按照我說的來就可以了!”
這個電影的投資不是壓垮江淳的最後一根稻草,隻是其中的一根草,所以隻要生效就足夠了,他相信在多方布局的情況下,對方想要躲過這個坎,那肯定是比登天還要難的。
江淳可能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就是跟着鄭華蓉給陳敬之補刀,到最後居然淪落了個滿盤皆輸的結果。
你說,這上哪講理去,誰又知道真的會這麽世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