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同樣也有人曾經跟她說起過,隻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那個男人的驕傲,還有他淡如清風的性子,讓當初的許思覺得他就是個站在高崗上可以俯瞰衆生的角色,隻是最後一切卻全都敗給了世俗,比如許思覺得她不想要星星,隻想要一顆鴿子蛋的時候,他卻說了一句“我現在沒有錢,但我以後一定會很有錢的”
許思收回自己的心緒,然後朝着徐岚還有裴璞玉笑了笑,端起餐盤說道:“那就不打擾學姐了,希望明年有幸我們都可以成爲蔣教授帶的學生。”
許思走了以後,裴璞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徐岚抱着胳膊冷笑道:“我怎麽覺得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見你也是挂羊頭賣狗肉,壓根就不是過來打聽的呢”
裴璞玉回過頭,笑道:“那你覺得她是過來做什麽的?我跟她沒有任何交集點,以後也很難會接觸上的,難不成你會認爲她會過來跟我搶男朋友?”
“那個陳敬之這麽快就要被你給破格錄入成男朋友了?我的天,我真搞不懂他哪裏可以吸引你,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就這一條千把塊錢的項鏈就把你給俘虜了”徐岚捂着腦袋她覺得裴璞玉真的是瘋了。
裴璞玉看着她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你和他接觸的久了,你會發現他身上有很多地方會不知不覺的吸引着你,甚至想要讓你一刻不停的去探尋他,你看到的他隻是他的表面,這個人是需要你用心的去深挖的”
徐岚聳了聳肩膀,覺得裴璞玉在這點上挺不可理喻的,陳敬之在她的眼中來看,那一堆一塊的實在太明顯不過了,她覺得不管怎麽挖也不可能在他的身上挖出鑽戒啊,卡地亞,蒂芙尼這些東西的。
人看人的世界是不同的,在裴璞玉的眼中她覺得陳敬之就是一塊璞玉,而在許思和徐岚的眼中,陳敬之撐死了就是一塊河邊常見的破石頭。
另外一頭,下午沒課了的時候,陳敬之獨自一人從人文學院出來,然後乘坐地鐵去了市區的東台路。
這是每隔一段時間陳敬之都會來的地方,這裏是滬上很老的古玩一條街,而他來這裏自然是爲了給自己賺口糧的。
這些年來陳敬之和陳生的關系都是不溫不火的,他很不滿對方給他找了個小媽這件事,于是一氣之下從高中時起他都沒有再張嘴管他爹要過一分錢了,父子兩人交談的時候更多的則像是在正常的社交。
陳敬之到現在的生活費都是靠他自己掙出來的,前兩年給宮裏畫圖拿到過不菲的酬金,除此以外陳敬之還有個賺錢的方式就是跑古玩市場來撿漏。
跟着老爺子陳道臨守着一座偌大的紫禁城,可能全天下就他們爺倆知道這博物館裏有多少的古董,并且也就隻有他們全都手把手的把所有的寶貝都給過了一遍。
網上曾經有個段子說是溥儀晚年間去宮裏參觀,發現光緒寝宮中放的照片不對,他一眼就看出挂在牆上的照片并不是光緒帝,而是他的父親醇親王載沣,于是就跟工作人員指出了這個錯誤,但對方怎麽都不承認,溥儀就怒了說我連自己的爹還能認錯麽?
要論對宮裏的了解陳敬之也可以達到這種程度,宮裏的每個角落還有各種物品,他都能詳細到如數家珍的地步。
然後那些年裏陳敬之還經常跟博物館裏幾個鑒定和修複方面的老專家們厮混着,論古董這方面的造詣,在國内的話陳敬之現在可能就差一紙官方認證了。
陳敬之來古玩街撿漏,也就是二手販子的角色,撿到便宜了後就會倒騰出去,以中間商的身份賺取差價,運氣好了的話隻一件就能讓他未來一兩年的花銷都不愁了。
沒辦法,畢竟馬上都要有女朋友了,陳敬之的身上就剩下了一千來塊錢,以後花錢的地方肯定多着呢,總不至于剛和裴璞玉開始就進入吃軟飯的角色吧?
這種古玩街裏賣東西的地方基本都一樣,零散的就是地攤,然後上規模的就在店裏,不過不管規模是啥樣,賣的東西都是一個道理,有真有假,能撿到寶也會打眼丢臉,總之看的全是眼力。
這地方就剛到滬上的時候陳敬之來過一次,就買了幾個五帝錢也沒有撿到漏,畢竟之前他是不缺錢的,現在囊中羞澀了。
到了東台路後陳敬之就背着手溜達在街上,這個點人還是不是很多,地攤上的東西多數也都無人問津,他一連走了三四個攤子,也沒過多打聽,就靠着一雙眼睛低頭掃來掃去的,攤子上的東西沒啥硬貨,一點可關注的地方都沒有。
而擺攤的人見他年紀太輕,跟個大學生似的,基本上也不愛搭理他,淘貨的人大部分都是那種上了年紀的才有可能被忽悠到,年輕的基本都是看熱鬧了。
陳敬之一直溜達到東台路中段左右,見有一低眉耷拉眼渾身埋汰的老頭擺的攤子,他才停下腳然後蹲在地上,看着一塊破布上擺的那些個的東西,這些玩意都散落在一起,不像别的攤子似的規規矩矩的排成排,就顯得有些雜亂。
老頭翹着二郎腿,眨巴着一雙渾濁的老眼說道:“小夥,我這東西可都是上等的,跟别人的不一樣,他們那都是糊弄人的,我這裏可沒有假貨,個頂個的真,反正這麽說吧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隻要你看上了的就肯定值,我呢價格也挺公道的,不圖賺多少錢就想着賣了晚上買點豬頭肉加兩瓶酒就行了”
陳敬之瞥了他一眼,嘴裏“嗯”了一聲往下也不接話,做這行生意的人嘴裏說的話你連标點符号都不能信,太假了。
“我這裏可有對好貨,是嘉靖年間的鼻煙壺,你看看吧,相中了的話我給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