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話百越南疆已經很少能看見妖獸了,需要進到山林腹地才有可能遇見,而修成人形的妖獸就基本存在于地方傳說中了。
苗國師的坐騎小白就是在百越南疆撿到的,這一路上許新正還想着能不能也撿一條小白或者小青什麽的,結果啥也沒遇見。
一直到進入東越府府城,許新正才遇到了此行的第一頭妖獸。
遇到,但也沒有完全遇到。
因爲他隻是聽人說過而已,明晚在萬花樓會有一場唱賣,也就是拍賣會,其中就有一頭五品妖獸。
這萬花樓聽名字就知道是很花錢的地方,不過許新正現在也是有十五萬身家的人,錢對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麽了,于是他便決定帶張清風去見見世面,順便看看能不能認識幾個消息靈通的上流人士,再打聽一些有用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許新正此行依舊沒有擺出欽差的儀仗,還是打着商隊的幌子過來。現在局勢撲朔迷離,他這初來乍到的欽差不一定管用,甚至還有可能招來禍端。
從江南府離開時,除了卷走十五萬銀兩之外,許新正的隊伍也擴張到了五十多人,多出來的都是魏升從京城帶來的侍衛,雖然大多是沒入品的武夫,但都長得人高馬大,一路上簡單調教一下還是有些戰鬥力的。
在客棧安頓好之後,許新正便把張清風、馬八斤、馬鐵牛和魏升喊到房間裏開會。
其他三人不用多說,這一路跟着他闖過來都是骨幹力量,而魏升這個小太監雖然沒什麽戰鬥力,但還算機靈識相,而且他這太監身份将來有必要的話,也是一張唬人的底牌。
關上房門,打開隔音陣盤,許新正與他們說道:“諸位都知道我這一趟離京南下欽差是奉了皇上的密旨,所爲不過兩件事情:其一是調查昂山人,解決忘憂草隐患,此事已經處理了;其二便是整頓吏治。”
衆人點點頭,隻是好奇他爲何突然說起這個。
許新正便接着說道:“整頓吏治這四個字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卻很難。這一路過來,尤其是在江南,那些地方官員是個什麽樣子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稍微少貪一點都可以稱爲清官了,靠着這些地方官員,皇上怎麽能治理好大淮呢?”
衆人深以爲是,然後再次納悶地看向許新正。
其實在場的四個人沒有一個認爲許新正是真的要整頓吏治,畢竟這太難了,當官發财是千百年來九州人的共識,不貪還當什麽官?
而且現實也不允許有清官的存在,如果不貪的話,是會舉家餓死的。
即便是官至一品自诩清流而且也确實沒有貪腐行爲的首輔文向高,他家裏也并不拒絕鄉裏百姓投獻土地,他家就是當地最大的地主,因此才能讓他維持住“兩袖清風”的清官人設。
哪有什麽兩袖清風?隻不過是錢财不用自己經手罷了。
現在許新正說要整頓吏治,要查地方貪腐,很顯然也是抓幾個現行應付一下而已。若想根治,憑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許新正看他們的表情便知道他們的想法,笑着解釋道:“我們鎮魂司内部有一句話,叫做:反腐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衆人聽着新鮮。
許新正笑道:“皇上說要整頓吏治,那是爲了反腐嗎?不不不,這隻是一種手段,皇上想要的是一改大淮現在的局面,是解決内憂外患!”
“何爲内憂?目前大淮内部最大的問題不是魔教造反,而是缺錢,是君臣異心!所以皇上要整頓吏治,要反腐!除掉一批貪官,既能抄沒大批錢财、土地,顯著增加朝廷賦稅收入;又能排除異己,提拔可靠的官員上任,使得君臣同心,大淮中興!”
“何爲外患?昂山人入侵,大淮需要整頓軍隊抵禦外辱,而打仗除了燒錢之外也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需要一批能人賢臣。因此其實又回到内憂上,必須整頓吏治!”
許新正信口胡謅道。
衆人都不是混官場的,聽得懵懵懂懂,隻覺得有道理。
許新正接着忽悠道:“那麽應該如何整頓吏治呢?如果真要查,這一路過來遇到的地方官員都該死!”
“大人,您不會想把他們全砍了吧?”馬八斤忍不住問道。
許新正颔首道:“嗯,差不多吧。”
衆人這下坐不住了。
整頓吏治是這麽整頓的?
把天底下所有貪官都殺了?
許新正壓壓手,笑道:“各位稍安勿躁,聽我說完嘛。我們接下來是要和昂山人開戰的,必須要有一批靠譜的官員來穩住後方,難道你們覺得就咱一路上遇見的那些肥頭大耳的家夥能派上用場?昂山人打過來他們不投敵就不錯了!這些人不殺,難道還等着開戰之後捅咱們刀子嗎?”
“當然,也不能真的全殺了,得留一些幹活的人,再從中提拔一些忠誠可靠的人。而且也不能操之過急,依我之見便先從這東越府開始吧,由點到面逐漸展開,最終推廣到整個大淮!”
衆人面面相觑,除了張清風若有所思外,其他人已經跟不上他的思維了。
馬鐵牛憨笑道:“大人,您說這些我又聽不懂,您就說要幹嘛吧,我們聽您的命令做事。”
許新正總結道:“就一句話:打土豪,分田地!”
“啊?”
衆人徹底懵了。
張清風蹙眉道:“不是整頓吏治嗎?”
許新正笑道:“都說了,整頓吏治隻是手段,不是目的。皇上想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後方,是一支可戰的軍隊!而且打土豪怎麽就不是整頓吏治了?”
“這些土豪仕紳也擔負着治理地方的職責,若不治他們,隻抓着知縣知府處置,最終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這些仕紳名下的土地多爲巧取豪奪,而且他們不用納稅,大量本應該屬于朝廷的稅銀全進了他們的口袋,朝廷哪裏有錢糧打仗?貪官要抓,土豪也要打!如此方能解決大淮内憂!方能有底氣打赢昂山人!”
“此事,我與陛下說過了!”許新正看向張清風,絲毫不怕他窺探心境。
因爲他确實沒說謊,确實和薛闵兮提起過這件事,隻不過薛闵兮的态度并沒有那麽堅決而已。
張清風卻不知道這點,一探他心境發現他并沒有說謊,看他那有所依仗的樣子便以爲是薛闵兮同意他這麽做的,也不再質疑。
許新正接下來的動作會很大,如果不先搞定身邊這幫人,尤其是張清風,到時候恐怕會被懷疑是造反,張清風必定又要嚷嚷着斬他。
他現在也沒什麽根基,打着薛闵兮的旗号搞事情最爲保險。畢竟皇上總不可能造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