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們當街拘了慧明大師的魂魄後,馬八斤等人也将留在别院裏的沙陽知府及仕紳一并宰了。衆人又連夜出城,利用慧明大師的魂奴将河裏的大黑魚引誘出來除掉。
這大黑魚雖然是八品妖獸,還挺稀罕,但既然吃過人,許新正便不收它作靈寵,也不吃它的肉。
宰了之後,肉拿去喂馬了。
戰馬不止吃草,也會吃肉,尤其是妖獸的血肉,偶爾吃一吃能大補。
吃了這妖獸的肉,一行人的坐騎仿佛都升級了,個個膘肥體壯直追西北鐵騎的戰馬。
除了馬匹受益,這些西北漢子們也賺了一筆橫财。
馬八斤殺沙陽知府時将他們獻給慧明大師的金銀珠寶也順手卷走,事後上交許新正處理。許新正也不私吞,論功行賞,先将現銀分了,珠寶留着等過河兌現了再分。
處理完這一切,許新正一行人并沒有急着渡河走人,而是又停留了兩天,暗中留意是否還有鄉紳不信邪繼續橫征暴斂,發現了便動手再宰幾個祭天。
好在鄉紳們都老實了,連之前征收的錢糧也退了回去。
許新正這才沒有繼續逗留,啓程南下。
……
此前收香火錢的關卡早就撤了,渡口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水妖剛被除掉的那兩天,滞留沙陽府的商隊紛紛擠着過河,排隊能排好幾裏地,從天亮排到天黑,不過現在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至少去渡口的路上前後商隊都離得老遠。
許新正一行故意多停留兩天倒也省得去人擠人。
“也不知道這幫人能老實多久。”許新正回頭望一眼府城方向,感慨道。
這幾日折騰下來,衆人倒是酣暢痛快,但許新正卻知曉這并非治本之策。
仕紳不可能從此就不會再剝削百姓的,這段時間受了驚吓老實了,等再過段時間,等他們發現河神伯伯好像又“睡着了”,便會開始冒險試探,并逐漸恢複原來的樣子。
“唉,是呀,若這世間真的有河神那該多好?”馬八斤也感慨道。
許新正搖頭道:“若真有河神,隻不過是再多一座大山壓在百姓身上罷了。凡事靠人靠神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誰?百姓嗎?”馬八斤聽得有些懵。
“嗯,靠老百姓自己。”許新正颔首道。
不隻是馬八斤,周圍其他西北漢子也被他逗樂了:
“哈哈哈,少東家說話真有意思。”
“哎~你們不懂,少東家是讀過書的,和咱這些大老粗想的能一樣嗎?俺在京城裏瞎逛的時候就常聽那些讀書人說,這叫心系蒼生!”
許新正聽他們調侃自己,也不生氣,而是笑着問道:“你們還真别不信,這老百姓是有力量的,隻是他們不懂得用而已。我問你們,你們出身如何?”
“我是永甯郡人!”
“俺也一樣!”
“哈哈哈,好巧,俺也一樣!”
西北漢子們紛紛大笑。
許新正糾正道:“我是問你們家裏是幹什麽的?”
西北漢子們恍然,便答道:“俺家是種田的!”
“我家也是種田的!”
“俺爹是殺豬的!”
“我家是給老爺放羊的。”
“……”
許新正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不就是老百姓生的養的嗎?你們不就是老百姓的兵?”
衆人迷茫地眨眨眼,腦子轉不過來。
馬鐵牛愣愣地糾正道:“我們是西北鐵騎的兵。”
“對呀,俺們是皇上的兵!”
“……”許新正無奈搖頭,沒再跟他們繼續辯駁,點到即止。
幾個西北漢子很快就自己聊到女人身上去了,顯然這幾日在城裏他們也沒閑着。
“哎,少東家,你睡過女人不?”馬鐵牛忽然問他。
許新正翻了個白眼,教訓道:“你他娘的有沒有素質?公共場合,莫問這些!”
“哈哈哈,少東家害羞了!”
“鐵牛你他娘的有沒有素質?少東家是讀過書的,這叫潔身自好!”
“少東家真沒睡過女人嗎?”
“哈哈哈,少東家原來是個老實人,俺像少東家這麽大時已經在偷看俺們村頭寡婦洗澡了!”
“嘁,偷看寡婦洗澡算什麽?老子當年可是睡過隔壁村李寡婦的!”
“不就是睡寡婦嗎?爺當年十六歲的時候就睡過地主他小妾了!”
“呸!吹你娘呢?那你還不給地主老爺打斷三條腿哦?哈哈哈……”
“誰他娘吹了?爺當年就是睡了地主他小妾,那小妾還誇爺生猛呢!後來是被地主撞見了才跑去邊軍的!”
“哈哈哈……”
一群粗胚說着就開始攀比各自當年的英雄壯舉,許新正輕咳兩聲提醒他們前面到渡口了,有旁人了,莫再瞎胡說,衆人這才停下。
馬鐵牛卻忍不住又與旁邊人小聲說道:“别的咱不敢說,但在睡女人這一塊上,咱都比少東家厲害!”
“噗~哈哈哈……”
“以後抽空帶少東家去開開葷,教教他,嘿嘿嘿……”
“咳咳咳!”聽着這群粗胚又開始了,許新正惱火地重咳兩聲。
衆人憋着笑,不再傷他面子。
“梁谞之!”
忽然,前面傳來一女子的呼喊聲。
衆人紛紛擡頭觀望,隻見渡口邊上駐着兩匹馬,馬背上騎着倆戴鬥笠的女俠,其中一人正揮着手沖他們呼喊。雖然蒙着面紗看不清面容,但朦朦胧胧别有韻味,且看身段想必也是個美人。
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梁谞之是何人,竟有這等福氣?
衆人好奇地回頭觀望,并未看到身後還有别人。
反倒是他們護在中間的許新正,一臉驚慌,低着頭好像在躲人。
梁谞之,是徐君雅曾經用過的假名字。
許新正後來在鬼市裏也借來用過。
而眼前渡口那性格跳脫的女子便是徐君雅!
她在府城沒找到人,還真來渡口堵人了!
“喂!梁谞之,本姑娘喊你呢!你躲什麽?”徐君雅見他躲閃,便主動策馬上前來與他打招呼,還眨眨眼暗示他别怕,人家沒有暴露他的身份。
“嗯?”
馬鐵牛等人一邊盡職盡責地保護許新正,一邊也是滿臉的懵逼:
少東家名叫梁谞之?
他不是叫許新正嗎?
許新正擦了擦汗,見躲不過了隻能硬着頭皮答應道:“上……上午好呀,呵呵呵……”
“聽見沒有!你們家公子發話了,還不快讓開!”
徐君雅踢了踢馬肚,策馬調頭與許新正并肩同行,笑着頂頂他的手臂,暗示道:“怎麽樣?他鄉遇故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許新正一臉便秘:“驚喜呀,好意外呀!”
欽差南下,身邊全是西北鐵騎的人,鬼知道其中沒有沒有薛闵兮埋下的耳目?
結果這時候遇上魔教小妖女和老妖婆?
許新正内心很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偷睡了賊老天的小妾,怎麽能這麽搞他呀!
這若是讓薛闵兮知道了……希望她能理解吧。
梁長老也策馬過來,目光賊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轉,不知道又在憋什麽壞水。
看着少東家半道突然被倆神秘女子纏上,這些西北漢子倒是突然乖巧了許多,默契地不再聊女人了。
這少東家哪裏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人家分明是看不上窯子裏的胭脂俗粉哦!瞧這招惹的桃花債,這都能被追上?